第15章 呼吸

  臨近年末，即便少女時代在2014年怎麼『糊』，但位置在那兒，就算不能集體出演，做MC也是逃不掉的。2014年剩下這幾天，少女時代中，除了敏感人物，基本上都有事情。允兒要出任KBS歌謠大典的MC，徐賢要參加《無限挑戰》的『六六歌』的錄製，秀英要出席MBC演技大賞做MC，緊接著是Sunny的FMdate年終會…… 

  按道理來講，這種時候，作為經紀人，應該是很忙的。阿九也的確很忙，但他忙得不是少女時代的行程，因為他辭職了。 

  …… 

  S·M，錄音室，泰妍正在準備錄製12月31日將在MBC歌謠大戰上，作為特別舞台與SHINEE主唱鍾鉉一起的合唱曲目《breath》的聖誕版本，重新編了曲，歌詞也稍微改動了一點，所以要重新錄。錄音棚裡面錄製歌曲，和現場表演不同。兩個人的對唱歌曲，完全可以分開錄製，剪接在一起就好。今天的情況就是分開錄製，SHINEE在日本的活動還沒結束，明天鍾鉉才能回來。 

  「他辭職了？」泰妍看著崔室長，滿臉難以置信。 

  崔室長攤攤手：「不要這麼驚訝地看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那樣的人……我能管理得了么？」崔室長嘆了口氣，阿九辭職了，他每個月的額外收入也沒有了：「早上接到個電話，然後傳真來一張辭職信，所有程序都有了，薪水他也不要了，看來不是開玩笑，好了，我就是過來通知一聲，公司會安排新的經紀人填補他的空缺，你們繼續工作吧。」 

  說著，崔室長跟俞永鎮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了。 

  泰妍手裡拿著譜紙，獃獃坐下，眼眶在變紅。 

  俞永鎮就在不遠處的地方。完整聽到了崔室長和泰妍的對話。他同樣很驚訝，但作為製作人，他不會去考慮歌手的私人問題，他的首要任務是在今天。計劃的時間內，把歌曲錄製完成。這不是無情，這是一個現實的社會，每個人都會因為某種事情產生低落的情緒，但作為一個『社會人』，首先有處在你所在的位置的責任。製作人。要為作品負責。這是他的工作。同樣作為歌手，泰妍也應該把歌曲完整表達出來。如果每個人都因為個人的理由耽誤事情，那這世界上就沒有做成的事了。 

  俞永鎮起身來到泰妍面前，拽了把椅子坐下，單刀直入：「你想哭么？」 

  泰妍抬頭看向俞永鎮，淚花已經在眼睛里打轉了，但俞永鎮長久以來積壓的威嚴，讓她不敢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你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你心裡的想法。無非就是怕挨罵，不敢說。」俞永鎮嘆了口氣，道：「我四十多歲了，人生過了一半，現在我作為人生的前輩，跟你分享一個經驗好了。」 

  「我的初戀在19歲，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我談過將近三十場戀愛，這些戀愛中，有我被甩的時候。也有我主動提分手的時候，還有我們互相覺得不合適分開的時候。綜合所有，以我自身的感受，你知道最讓我想要逃開的人是什麼樣的女孩么？」 

  「脾氣不好的女孩？」 

  俞永鎮搖搖頭，道：「不，是我覺得虧欠的女孩。」 

  「虧欠？」泰妍難以理解，皺眉道：「為什麼啊，覺得虧欠不是應該努力補償……」 

  「不、」俞永鎮擺擺手，道：「這只是你天真的想法。你可能會想，虧欠了，補償就好，對吧？」 

  見泰妍愣愣點頭，俞永鎮笑了，道：「這種想法，適合在朋友之間，親人之間，但唯獨不適合在愛人之間。感情的事情怎麼補償？沒有辦法補償，就拿我當年的事情來說吧，那年經濟危機，我的親人因病去世，家裡欠了不少錢，當時我的女朋友和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突然出現這麼多事情，我覺得她跟我只能受苦，就提出了分手。她整天以淚洗面，說可以跟我一起努力，但我沒有答應……她想要的補償，就是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心裡會愧疚，但是我沒辦法，她哭，我難受，我還是沒辦法，你讓我怎麼辦？」 

  「我就只能逃跑。」 

  泰妍有點氣憤：「可是你逃跑了，她不是更難過嗎？」 

  「這你就又錯了。」俞永鎮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又嘆了口氣：「所有的難過與悲傷，都是有時間的。就像食物的保質期，過了這個保質期，再大的難過，再深刻的傷痛，都會過去，都會癒合……那年，我親人去世，失戀，全部堆在了一起，當時我想過要不要死了算了，那時的漢江大橋還沒護欄……可是最後我死了么？沒有，我活到了現在，而且活得很好，那個女朋友，她也早已經結婚，她的老公對她很好，還生了雙胞胎，日子過得很不錯，我自問給不了她那樣的幸福。一切都會過去……因為生活一定會繼續了？」 

  「如果當年我們繼續糾纏不清，也許我沒有今天，她也沒有今天，我給不了她幸福，但是我能幫她止損，讓她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她可能會痛苦一陣，但最後一定會走出來，這是我為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想，以他的人品，應該不至於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情，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且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是他付出了八十萬股的認購期權給李秀滿，買來了你的Solo和少女時代明年的回歸。不然你以為老傢伙會那麼閑，復出為你的專輯做監製？」 

  泰妍愣愣地說不出話，心裡很矛盾。她恨阿九如此決然地離開，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默默付出的這一切。她不能否定阿九對她的愛，又痛恨他不能給的承諾…… 

  「好了，這些事情你回去自己慢慢想、」俞永鎮起身，指了指錄音棚：「現在你的情緒就不錯，試著錄一段吧、」 

  「好、」泰妍點點頭，拿著譜紙進了錄音棚。 

  音樂聲響起，泰妍看著歌詞，視線又模糊了。 

  「……因為太痛，我們約好放手，可是偶爾在想起你的時候，哪怕只是呼吸聲也期盼著可以聽見……」 

  「……呼吸、睜眼、這樣又過了一天，我不敢告訴你這樣比死還痛苦……怕你擔心，只能像傻瓜一樣，蜷縮在角落裡，哭泣……」(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