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憤青

  明天就是春節了，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除了機場和車站，整座城市都空了起來。 

  這是阿九第一次用心感受的，有實感的春節。最早在烏龍院的時候，春節的意義就是可以包餃子吃，下了山執行任務的時期，他像現在的王思明一樣，沒空也沒心情去過春節。而來到韓國之後，春節變成了一個孤獨的節日。萬家燈火，一人獨酌，成為了他連續三個年頭的春節時候的剪影。因為這天，不管是朴燦榮也好，還是Krystal也好，都要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他，這個沒家人的孤魂野鬼，就只能喝喝酒，買點肉改善一下伙食，像個賣火柴的小姑娘似的，看著別人家的燈光，想象他們過得是怎樣溫馨的春節。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這一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年他有了愛人，家庭，還有一個待出生的小生命即將到來這個世界上。失去了兩位師傅，找到了雖然暫時還沒相認的母親……一個孤魂野鬼，變成了一個人的兒子，一個人的父親，一個人的丈夫，還有、幾個人的男朋友。 

  就好像忽然一個機器人有了生命一般的感受，就好像失去了一切的人，到了一輩子霉的人，突然某天開始走運了，他失去的那些東西，全部一股腦地回來了。 

  幸福得有點不真真實。 

  IU因為和『李阿姨』的多年相識的關係，今天晚上去她家了，其實這是『李阿姨』的邀請，因為明天要一起包餃子過年，所以李阿姨今晚要準備很多食材。她特意打電話過來囑咐，什麼都不需要準備，一切她都包圓了，只需要告訴多少人就行。阿九也不跟她客氣，如實地告訴了人數，而且真的什麼食材也沒買，只買了飲料和酒，傍晚跟雪芙從仁川機場回來的時候，他順便又在漢江公元附近買了些煙花，晚上吃完了飯，他在小花園裡面把煙花拆開，倒出火藥來自製了幾個『二踢腳』，這也是無奈之舉，韓國對煙花的管制很嚴，『二踢腳』這種程度，可以被當做炸藥了，根本是買不到的。 

  一直鼓搗到了晚上十點半左右，他才做好了二十個『二踢腳』，估計這玩意兒也沒別的人會放，二十個雖然不多，但差不多也夠用了。 

  IU不在家，她的房間空出來了。雪芙有了自己的客房，Jessica睡在樓上的主卧，IU空出來的房間自然是『小兩口』一起睡了。阿九搗鼓『二踢腳』，誰也幫不上忙，所以都早早的睡了，Krystal也早早洗完了澡躺下了，背靠著床頭正抱著Ipad看一部關於中國的紀錄片。阿九洗了澡，擦著頭髮湊過來，看了一眼，紀錄片的名字叫做『超級中國』，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以吹捧為主，韓國近些年因為經濟的依賴關係，對中國的看法，從高層到普通民眾，幾乎每年都有一個變化。從看不起到平等對待，再到現在有些跪舔的趨勢，前後不到五年。 

  這也不能說韓國人就不要臉了……都是為了生存，因為地緣的關係，韓國幾千年來一直奉行的國策就是『事大主義』，簡稱牆頭草，誰強跟誰混。沒人天生喜歡這樣，但如果不這樣就沒法生存，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只要民眾幸福，執政者的答卷才能算合格，至於臉不臉的，根本就不重要。 

  這種東西確實有很多韓國人關心，但對於Krystal來說，她關心這種東西就顯得很奇怪了。Krystal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韓國人，她是在美國出生，雖然也有韓國國民身份，但那是后取得的，準確的說她就是一個所謂的『香蕉人』，黃種人的身體美國人的心，移民二代，對國家的認同感都不強。因為他們有一個普遍的身份認同感悖論，情理上，他們要認同父輩的國家為祖國，但是情感上，他們出生在移民后的國家，自然對這個國家更親一些。所以抉擇很難的人，都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中立人』，或者是『國際人』，並沒有那麼強的國家歸屬感，為了哪個國家奮鬥付出的想法，更是幾乎一點也不會有，他們更關心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其他的部分顯得沒有多重要。 

  Krystal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她對家庭看得比什麼都重，但是國家什麼的，她幾乎不會提起。美國的文化她喜歡，韓國的美食她也不排斥，什麼好，什麼她喜歡，不會以這個東西是哪個國家的這個緣由做區分。 

  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問題，至少阿九這樣覺得。他也曾有過憤青的時期，但後來想想憤青其實是很****的事情，因為大部分的憤青，出了『憤』之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他們不能去打仗，意志也沒他們說的那麼堅定，甚至大部分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著國家民族，放下鍵盤就去日本舔人家的馬桶蓋，如果戰事起，有可能第一個就做了漢奸。歷史的經驗早已經證明了，只有『憤』是什麼用都沒有的，有『憤』作為動力，真的去努力做了，強大自己，再強大國家，這才是一個青年應該做的事情，否則只能成為一個鍵盤俠，而鍵盤俠是拯救不了世界的。 

  阿九輕輕攬過Krystal的肩膀，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問道：「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東西了？」 

  「想知道你的家鄉是什麼樣的……」Krystal把視頻往回倒了一點：「這裡就是介紹『少林寺』的，你生活在這裡么？」 

  看到少林寺的匾額，阿九條件反射地撇嘴，身為烏龍院的一份子，誰瞧得起少林寺：「這分怎麼說，山是一片山，但廟不是一個廟。少林寺的功夫么……也就那樣，其實也不能怪祖師爺，弟子不肖怎麼好賴師父是吧。我們烏龍院的功夫呢，是從外家練起，由外入內，再由內到外。少林的功夫和我們正好相反，他們真正的高深功夫都是先從內功開始練起。所以年輕的時候，他們打不過練外功的我們，等他們內功有成了開始練外功的時候，我們的內功也起來了，還是打不過我們。等到他們外功練的差不多了，也都七八十歲了，再能打也架不住體力不行，還是打不過我們……不過要是他們能活個一百歲么，練得好的差不多能比我們厲害點……但這一代白費了，沒有超過我們的希望。」 

  Krystal看看阿九，見他滿臉都是嘚瑟的表情，忍不住問道：「少林寺很有名的，我都聽過，烏龍院是什麼，我可沒聽過，你怎麼那麼有信心啊。」 

  「因為有我啊、」阿九大言不慚到：「我要是能活到100歲，肯定稱霸武林，不過么……我可能活不到一百歲。」 

  「為什麼？」 

  「因為你啊、」阿九看看Krystal，道：「我練了武功，活到一百歲沒什麼問題，你沒練過武功，現在練也來不及，估計活不到一百歲，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跟著你一起，他們還是有一線機會的。」 

  「胡說八道，誰要你跟著一起死了。」Krystal白了阿九一眼，把Ipad放下，伸手關了檯燈，依偎在他懷裡。 

  「我要是死了，沒人管你沾花惹草，你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阿九輕輕撫摸著Krystal的頭髮，道：「這你可說錯了，肯定開心不起來。」 

  Krystal有點意外，仰頭看看他，道「為什麼？」 

  「沾花惹草這種事情吧，必須得老婆管著才有意思，要是沒老婆管著了……單身怎麼叫沾花惹草啊，那叫自由戀愛。」 

  「哦？」Krystal恍然般拖長了聲音，小手兒慢慢向阿九的腰上移動過去：「所以，你是承認自己再沾花惹草了？為了有意思？」 

  「呃……」阿九自知失言，放棄了掙扎和辯解，眼巴巴看著Krystal，道：「老婆，能輕點掐么？」 

  「不能!」Krystal哼了聲，捏住阿九的腰肉，狠狠扭了一下。 

  阿九痛的悶哼了一聲，惱羞成怒，翻身把Krystal壓在了身下，腰猛地一挺，Krystal也悶哼了一聲。 

  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良久……良久……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