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弟鬩牆
阿九摘下藍牙耳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盡量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無所謂一點兒。但事與願違，他做不到。
坐在對面的劉仁娜看到他這樣子，投過來好奇的眼神，阿九笑笑，沒做解釋。
此時他正在劉仁娜家附近的一間韓餐館，這裡有據說首爾市最正宗的參雞湯。好吃到這裡都沒有服務員，因為客人願意排隊自己端。
「ZzangZzang！全韓國最好吃的參雞湯來了！」IU端著一個大木盤，兩邊的托手很寬，熱氣都熏不到。阿九看到IU，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點兒，招招手讓IU坐在自己旁邊。
IU把參雞湯放在桌上，順勢依偎在了阿九懷裡。劉仁娜見了，莫名有點吃醋似的輕輕哼了聲，道：「呀，你們兩個，這是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IU緊緊抱著阿九的胳膊，下巴得意般微揚：「怎麼，不行啊？」
「哈，再也不要來我家住了。」劉仁娜賭氣似的說道，但說完了，卻自己先笑了起來，顯然不是真的生氣。
阿九為劉仁娜盛了碗湯，然後又給IU盛了一碗，他自己沒盛，而是直接撕了一個雞腿下來，一口咬掉了半個。IU小口嘬了口湯，側著身子笑眯眯地看著阿九大口的吃肉，還幫他倒了一杯清酒，眼睛眯著彎成了一道月牙兒。對面的劉仁娜看著這一幕，發自內心的覺得神奇。她對IU可是再了解不過了，她清楚地記得，IU曾經說過，討厭吃東西狼吞虎咽的人，認為那很沒修養……她現在真的很想把阿九的吃相拍下來，然後找個機會問問IU，這副吃相，從哪個角度看過去不是狼吞虎咽。
「主食吃海鮮面還是餃子？」劉仁娜開口問道，她有點想吃餃子，但她的性格是不會自己決定這種事情的，如果阿九和IU都想吃面，她也會跟著吃面。
「唔？」等了會兒沒回應，劉仁娜抬頭看過去，差點鼻子氣歪了。對面這倆人，是聽不到別人說話了嗎？一個眼睛里只有雞腿，另一個眼睛里只有吃雞腿那人！劉仁娜自討了個沒趣，癟了癟嘴抬手叫過來，給自己點了一盤餃子，沒管對面那倆秀恩愛的。他們需要主食嗎？看著彼此就飽了吧！劉仁娜雖然性格隨和，但也不是沒脾氣的。
不一會兒，餃子上來了，阿九也把雞吃了半隻，打了個飽嗝。IU見阿九吃得差不多了，終於想起自己還餓著，往砂鍋里一看，湯剩不了幾口了，再一看，看到了劉仁娜的餃子，立刻二話不說，不客氣地把筷子伸了過去。
「呀！」劉仁娜無奈大叫：「剛才問你不理我，現在還搶，李智恩！」
「歐尼，我餓么……」IU搶了兩個餃子，沒節操地撒嬌。劉仁娜也習慣了，在心裡說服自己，搶兩個就搶兩個吧，反正自己也在減肥……但忽然眼前的一幕徹底把她『激怒』了，只見IU搶了餃子回去，並沒有自己吃，而是先餵給了阿九。劉仁娜這個火大啊，自己這是何苦呢，早知這樣，這頓狗糧不蹭也罷，在家叫個外賣，還能看看送外賣的帥哥呢……
……
樂天酒店的總統套房裡，朴燦榮答應了世浩的要求，他表現得很正常，掙扎，猶豫，最後不得不『認清現實』，上了世浩的車。
世浩得到了莫大的鼓勵。
剛才的真情流露，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他確實已經承受不住了，人的精神邊界，是有『度』的，就像一塊稱重的木板，在壓塌之前，它看起來什麼問題都沒有，但一旦超過了木板的稱重範圍，『咔嚓』一聲，木板就會斷裂。
朴燦榮是第一個跟阿九『混』的人，如果他都能背叛，那自己的背叛，顯得就順理成章很多了。世浩忽然覺得韓昌旭好厲害，他說的都一一應驗了。這世界上果然沒有什麼義氣感情，人哪有不自私的？所謂的忠誠，只不過是背叛的代價不夠而已，聰明人都會做選擇。而像風男，阿魯這樣頑固不化的人，他們就是傻，愚蠢！
一個人承受不來的壓力，兩個人一起就好多了。說出來心裡的苦，世浩的情緒也冷靜下來不少。
氣氛又沉默了起來，但此時的沉默，比剛才的沉默，要好受多了。
朴燦榮掏出一盒煙，自己點燃一根，丟過去，世浩也抽出來，點了一根。
一根煙燃了半截，朴燦榮忽然開口，道：「你真的能保證老大的安全？」
「能。」世浩回答，頓了一下，他又補充：「如果他願意離開韓國的話。」
此時阿九的安全，似乎已經變成了兩個恬不知恥的人最後的遮羞布。彷彿只要保證了他的安全，就是他們對得起這個曾經的老大了一樣。
「他要是不走呢？」朴燦榮又抽了口煙，道：「他的女人在這兒，他那個脾氣，怎麼可能走。」
世浩的手指抖了一下，微微低頭，沉默沒有回答。但也算是回答了，意思已經很明白，如果阿九不走，韓昌旭怕是不能留他，而作為一條狗，他也沒那麼大的本事保住他。
朴燦榮把煙頭按在一口沒動的牛排上熄滅，道：「瑞草的人最多，裡脊的脾氣又那麼犟，怕是談不攏，你打算怎麼辦？還有東值，他那兒呢？他是絕對不會背叛老大的。」
『背叛』這兩個字戳中了世浩的耳膜，他把煙頭扔掉，啞著嗓子道：「池恩成會幫忙出手。」
「你讓他幫忙，代價呢？」
「仁川港那三成的渠道。」
「萬一他的胃口更大呢，你想過么？」朴燦榮追問個不停，道：「你把仁川港都讓給他，就算暫時能填滿他的胃口，以後呢？你有信心么？」
「信心……」世浩下意識地想起了阿九，他恍然發現，他好像從來都沒擔心過這些問題，原因就是有阿九在。有老大在，池恩成根本什麼也不敢做，理所當然不用擔心。現在老大沒有了，所有的壓力都要他自己來扛，世浩也不禁問自己這個問題，扛得住么？
忽然他沒來由一陣煩躁：「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去見韓昌旭，一起去吧。」(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