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解釋

  「替我？」阿九蹙眉道：「為什麼要替我啊？」 

  秀英不敢看阿九的眼睛，錯開視線道：「你先說不生我的氣，我才會說。」 

  「唔……」阿九本來是不覺得自己會生氣的，但是看秀英這個樣子，好像很嚴重的感覺，又有點遲疑了，但是轉念一想，跟自己的女人又什麼可生氣的，自嘲般笑了一下，道：「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似乎是真的很嚴重，雖然得了保證，但秀英也沒有平日里的直來直去，想了想，道：「你也知道，我是從小在教會長大的孩子。小時候我相信有神，也相信有聖誕老人……長大了很多人說，沒有神，也沒有聖誕老人……但是我還是相信，畢竟有很多的事情，沒辦法用科學解釋么……」 

  阿九越聽越糊塗：「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我……是覺得、」秀英咽了口口水，還是沒有直接說，又道：「我是覺得，雖然……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足夠的理由和立場，但是……如果換個立場想呢，畢竟……也是傷害到很多人……」 

  阿九聽出點味兒了，道：「所以你想做慈善，是為了替我贖罪嗎？」 

  「我……」秀英見阿九忽然嚴肅了起來，心裡也是有點害怕，但是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不繼續說，心裡的疙瘩肯定更大，只好點了點頭，道：「我是這樣想了，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這些，但是我想做點什麼……真的，我想做點什麼。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但是幫助別人總不會有錯吧。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真的……」 

  阿九沉默不語，他靜靜地看著秀英，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他能夠理解秀英的擔心，但他真的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事情。他殺過很多人，但是那些人都有死的理由，他也可能傷害過很多人，但是這些人自己都不敢說自己無辜。從小他接受到的教育，無論是胖師傅的佛，還是瘦師父的道，都沒有說過不可以傷害別人，佛有怒目金剛護法迦藍，道更不用說，『奪天地之造化』，生來就是搶。正道和邪魔的區別，不在於手段，而在於是否『出師有名』，『心存正義』。每個人心裡的『名』和『義』都不一樣，所以阿九不覺得自己有錯，死在他手裡的毒梟們，或許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那麼剩下來的，無外乎是實力的差距了。強則生，弱則死，僅此而已。 

  但如果按照秀英接收到的教育，她的想法也沒有錯。不管是有心無心，有名無名，傷害是一定存在的，雖然阿九不覺得，施加於一個人的傷害，可以通過對另一個不相干的人善良而彌補什麼，但是秀英的做法，確實也不能說是錯了。 

  秀英見阿九一直也不說話，心裡越發的忐忑，終於熬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如果你不開心的話，那我以後不做了，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聽到秀英的聲音，阿九緩過神來，道：「我沒生氣，我能理解的，關於慈善的事情，我支持你，接著往下說吧。」 

  秀英有點懵，道：「都說完了呀，還說什麼？」 

  「鄭京浩網吧的事情啊，別以為能糊弄過去，你說你沒給他錢我相信，但是你要說什麼也沒做……你的表情告訴我，肯定不是真話。」阿九『生氣』地說道，他雖然不能算是了解女人，但是對秀英撒沒撒謊，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哎呀……」秀英本來想躲過去，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肯定是躲不過去了，沒辦法只好說了：「我知道是知道……但是，不是怕你知道了吃醋么，我是真的沒給他一分錢。可是我，我總是覺得，有點對不住他，他對我真的挺好的……」 

  「我對你不好嗎？」 

  「哎呦，我沒說你不好呀、」秀英撒嬌地說道：「我是覺得很抱歉，所以想著如果能幫忙的話，盡量幫忙。所以我就跟阿爸說了這件事，他那邊的缺口，是阿爸幫忙補齊的，不是我的錢。」 

  「那我也很氣啊、」阿九故意說道：「我的老丈人，還沒幫過我一分錢呢，我老婆也沒幫過我……反倒是拿錢去幫前男友，這不是舊情未泯是什麼？不行，看來我還是要把這個網吧砸了才行。」 

  「哎呦，你不要這樣嘛、」秀英真的當真了，忙解釋道：「你不要這麼小氣嘛，我真的對他沒有什麼了，如果我對他真的舊情未泯，我就不會覺得抱歉了。抱歉就是因為，我沒跟他在一起，才抱歉的啊。現在我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過得很慘，有過愛才會恨，沒有過愛才不恨，我就把他當成一個覺得有些抱歉的朋友，就像欠個人情似的，還上了也就沒什麼了，你不要亂吃醋啊……」 

  「這麼緊張啊？」阿九癟了癟嘴，道：「看到你這麼維護他，我更吃醋了怎麼辦？」 

  「那你就吃醋吧、」秀英也看出阿九沒有真的計較的意思了，不在任由他牽著走，鼓了鼓嘴道：「反正現在是我覺得不欠他什麼的狀態，如果你把他的網吧砸了，我就會更加覺得抱歉，因為我才害了他，到時候說不定就真的給你戴綠帽子了。」 

  「那他就離死不遠……」 

  秀英捂住阿九的嘴，氣得直扭身子，道：「你能不能別總把打呀殺呀掛在嘴上啊，你總這樣，我得做多少慈善才能贖罪啊，你是要累死我嗎？」 

  「好了好了，以後不說了。」阿九笑了笑，擁著秀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兒，道：「親愛的，既然今天說起錢的事情了，我能不能問你啊，你現在花的錢都是我給，那你自己賺的錢，你打算拿去幹什麼啊？我忽然很想知道、」阿九莫名有些緊張，半開玩笑道：「該不會真的拿去給別的男人花吧？」 

  「很想知道啊？」 

  「嗯，很想知道。」 

  秀英看了阿九一眼，忽然笑了起來，道：「還真是要留給另一個男人花的、」 

  阿九頓時急了，在秀英屁股上拍了一把，道：「誰，說出來我打死他。」 

  「你兒子！」秀英沒好氣道：「捨得你就打死好了，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