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不歸宿
每一段感情，都是一個滿足與被滿足的過程，重點是分寸的拿捏。因為開始的節奏不一樣，怎麼開始的也不一樣，相處的方式不一樣，相處的結果也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繞的路的長短，也不會是一樣的。泰妍和阿九的感情，幾乎沒有什麼激烈的部分，最激烈的部分都在確定關係之前用完了，之後的相處都是淡淡的，倆人在一起的時間，也沒有其他人那麼膩，但即便這樣，泰妍還是漸漸成為了最懂阿九的那個人，原因就是，倆人的感情，少了很多彎路，效率很高，幾乎沒有浪費的時光。
彼此都給予了對方最大程度的自由，這樣的愛情，相比佔有肯定更加長久和高級。
每一份感情都是無法複製的，這種模式雖然很好，但卻並不需要羨慕。Sunny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雖然羨慕，但她並沒像秀英一樣想那些有的沒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現在也沒什麼不開心的……只不過有些過猶不及了，被泰妍這麼一點撥，也就豁然開朗了，心裡的一點小疙瘩也沒有了。
其實Sunny也知道，阿九的錢，其中很大一部分，很難說得清來源。但阿九沒對她說，她也就從來沒有問過，但她清楚的知道，阿九給她的錢，肯定是能說得清楚來源的『乾淨錢』，因為以他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把麻煩帶給愛人的。Sunny想了想，泰妍說得有道理，她沒有必要做『全部』的大管家，阿九的很多事情，也不是她插得上手的，就只管好他交代的部分，把這個家裡的事情經管得井井有條就好了。這樣一想，心中的塊壘盡去，眉宇間也沒了愁色。
秀英已經在房間里憋了一整天了，甚至午飯都沒有吃，快到晚上了，實在是餓的不行了，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從房間里出來，看到滿地的衣服還有忙碌的像是小蜜蜂一樣的Tiffany，微微楞了一下，但馬上就明白了發生什麼，一點也不驚訝了，她到冰箱拿了一盒牛奶，扭開蓋子咕咚咚喝了一半，然後走到Tiffany的身後，看著她鋪在地上的衣服，仔細端詳了一下，眉頭輕皺，道：「這個真的是他挑的衣服嗎？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啊，尤其是這個……這個叫什麼來著……唔……」
「青花瓷啦。」Tiffany提醒道，拿起來在自己身上比量，轉了個圈給秀英看，道：「你們都說他不會選衣服，但我看到的不是啊，他真的很會選衣服，每一套都這麼好看，是偶然嗎？」
「唉……二百萬韓元一件，我選也能選好看啊、」Sunny嘟噥著，雖然心裡已經決定不計較了，但是她還是本能地對這種『浪費』很看不慣。
秀英聽到這個價錢，也是很意外。按照『潛規則』來說，就算是少女時代，一次舞台的演出服費用，每個人也不會超過十萬韓元——這是當然了，一次演出才賺多少啊。這已經是頂級中的頂級了，像是其他的女團，一個團也就十萬韓元吧。其實借演出服一點也不丟面子，這個行業就這樣……真的沒有這樣直接買的。而且也虧得他們買到了，這種衣服，一家店也不會有幾件，湊夠也是不容易。
「你們不要忘了，他可是成均館大學攝影專業畢業的人啊，怎麼可能不會挑……他就是懶得，讓你們慣得、」泰妍一直瞄著Tiffany呢，每拿出一件，她都有看到了，心裡也是很滿意，看得出每一套都符合少女時代的style，如果不是用心了，肯定挑不這麼好的。
「還說我們……最慣著他的就是你！」秀英無情戳穿，泰妍頓時羞紅了臉，但又無從反駁，確實也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看出來，別人給阿九買衣服，他穿過了之後都是送去乾洗的，只有泰妍——她自己的衣服送去乾洗，但一定會洗阿九換下來的衣服，像是一項愛好一樣做得津津有味。本來其他人也都是不知道的，還是上次阿九在少女時代宿舍留宿，第二天走的時候換下的外套，泰妍偷偷摸摸洗的時候被孝淵發現了，大家才知道的。
Sunny看了看秀英，問道：「一整天都沒出房間，想出什麼來啦？」
「還在混亂中……大概過幾天能想明白吧、」秀英把牛奶喝完，抓了抓自己的胸，感覺沒什麼成長，又嘆了口氣，走到冰箱旁邊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看了看冰箱上的外賣單，把手機掏出來，道：「我請客，晚上吃什麼？雞啤？」
「要回歸了，吃什麼雞啤啊……」Sunny剛說了一半，就被秀英打斷：「吃怎麼了，咱家那個不是能減肥么，反正他也喜歡摸你，讓他多摸兩下就行了啊。」
Sunny登時臉紅：「哎呀，你……」
「我什麼啊，我又不胖、」秀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嘆氣道：「我倒是想胖啊……壞人，還不是為了你……」
……
「阿嚏！」
北村制高點，已經完成主體的建築頂層，阿九沒來由的打了個大噴嚏。朴燦榮遞過來紙巾，阿九抽了一張擦了一下，又在面前的火鍋裡面下了一盒肉。
倆個飛車黨的大佬，此時此刻，正在剛剛安裝完電梯的樓筒子里涮火鍋，這副畫面，怎麼看都有點荒誕。倆人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在京畿道半山的破營地裡面，也是這麼吃的。
「老大，我這幾天興奮得睡不著覺，你看看這個……」朴燦榮說著，打開旁邊的文件包，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阿九：「這是我找精算師測算的市場價值評估，你知道咱們這個地段——與清潭洞隔漢江相望，完全的市中心，如果全部建好了，只需要再引入一條地鐵……你知道利潤率是多少么？百分之三百！咱們這一片居住區，很有可能擊敗清潭洞，成為首爾市最值錢的房地產，我的天……到那個時候，哈……說不定你能成為首富啊、咱們也能做財閥了。」
「開心嗎？」阿九看了眼文件，隨手丟進了炭火鍋，朴燦榮趕緊去撈，但是已經完了，紙沾火就著。朴燦榮嘆氣道：「老大，你燒了幹嘛啊，我花了不少錢找的人啊……」
「這個東西沒用，因為我根本就沒打算作為房地產出售。」阿九撈了塊牛蹄筋，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地對聽到這話懵逼的朴燦榮說道：「我打算把這裡建成……怎麼說呢，類似於青年宿舍，創新工場……簡單來說就是租出去的地方，而且租金很便宜的地方。」
「WHAT？」朴燦榮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道：「老大，你可別開玩笑啊，這裡是漢江邊上，這是全首爾最好的地段，你要做慈善……在京畿道選塊地方不行嗎？」
阿九抬頭看他一眼，道：「誰會去郊區啊，做人要實在點，我就是要拿最好的地段，給最需要的人。」
「唉……」朴燦榮眼前一黑，真的是眼前一黑，他被衝擊到了，喃喃道：「老大啊，你知道咱們已經花了多少錢了么？好幾個億美金扔進去了，真的不能這麼敗家啊，咱們……」
「你聽我說完啊、」阿九盛了一碗清湯，蹲在還沒裝窗戶的樓空子旁邊，看著下面的一大片工地，道：「最開始我就是計劃好的，北村和半山，對應的是兩類人群。半山豪庭是給有錢人的，他們不需要市中心，他們要的是清靜，所以半山適合他們，旁邊就是賭場，創業的輕人也賭不起，也是提供給他們的。而這邊……」阿九指了指對面的漢江，道：「最需要生活在市中心的人，是買不起市中心房子的年輕人，無限可能的年輕人，你有沒有想過，這座城市的年輕人，有多少人是因為買不起，租不起市區的房子，導致創業失敗的？」
「那你也不能做慈善啊……」
「這不是慈善、」阿九回頭看向朴燦榮，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美國的矽谷上市了，它值多少錢？」
「啊？」朴燦榮愣了，他完全沒有這個概念，也跟不上阿九的想法。
阿九繼續說道：「等這裡建起來了，第一步，宣布這裡只提供給年輕人，有一技之長的年輕人和想要創業的創業者。這樣有兩個好處，第一，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年輕人，且都是技術者，第二，這裡誕生無數可能，而他們在這裡享受低租金高待遇的條件就是，我們要擁有他們一定的原始股份。不需要他們都成功，只成功百分之五，我們賺的錢就數不過來了。」
「這……」朴燦榮咋舌，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現在阿九這麼一說，他想象了一下，有點嚇著了，老大這腦袋，還真是敢想啊。
「你剛才也說了，這裡是首爾最好的地段，換句話說，這裡也是韓國最好的地段。你想一下，這麼好的地段，如果租金約等於白送，是不是一定會吸引全亞洲的人才過來？」阿九嘴角微微上揚，道：「等到入住差不多了，我們可以直接上市，到時候幾個億美金，股市會給我，財閥會給我，我現在投入的每一分錢，都會變成幾倍回到我的賬戶里，現在你懂了嗎？」
「老大……」朴燦榮咽了口口水，道：「我服了，還是你套路深啊……」
「燦榮啊，你要懂得利用資源、」阿九搭著朴燦榮的肩膀，道：「其實誰都知道，這裡可以開發，也肯定會賺錢，想到的人不止一個，但是為什麼這個錢會讓我們賺了？因為我們是黑社會，因為我們在與執政黨合作，因為我們與崔氏的良好關係，因為我們是我們……你明白了嗎？這個錢就應該我們來賺，而且只能在這個時間賺，我們也必須得賺，賺到了，還要合理的分配給這些人，這就是我們的生存之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攫取的利潤，我們怎麼能夠合理的多分一份、」
阿九拍拍朴燦榮的肩膀，道：「多想想這方面吧，想通了，韓國的首富就是你了。」
阿九撈了兩筷子麵條吃了，扔下一個人愣愣發獃的朴燦榮一個人走掉了。朴燦榮也盛了一碗湯，蹲在阿九剛從蹲著的地方，想要感受一下老大的感覺，但是低頭一看，差點心臟跳出來，這是幾十米高的地方，一點防護都沒有，就算不恐高的人，也難免會害怕……朴燦榮忽然怔了一下，他有點明白阿九的心境了，就像現在這個狀態，站在深淵邊，隨時都可能掉下去，這種危機感，才是他真正的動力啊……
……
「老婆……你讓我進去啊，不能讓我睡客廳吧，這太殘忍了啊……我不幹……我生氣了啊，憑什麼啊，三個老婆讓我一個人睡……」
泰妍和Tiffany還有Sunny的門外，阿九磨嘰了半天，泰妍還是沒給他開門。阿九隻好換到秀英門口：「小老婆，心肝寶貝兒？親愛的？你也不給我開門啊？不要這麼殘忍吧……」
「呵！」秀英隔著門冷笑，道：「我剛剛還在想呢，如果你先來敲我的門，我就讓你進來了，但是你……我不會給你開門了，憑什麼我要做第二選項啊！」
一句話給阿九噎死了，阿九垂著頭回到客廳，鑽進了泰妍給他準備的睡袋裡面。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師父小時候講的故事，三個和尚沒水喝……三個女施主也沒奶喝啊……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門開了，阿九看過去，發現是Yuri。他剛剛就有注意到Yuri不在，但是也沒覺得奇怪，他是知道Yuri交往了男朋友的，年輕人嘛，交往中歸宿晚些不很正常么，就算夜不歸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阿九看到Yuri在黑暗中摸索拖鞋，起身幫她按了燈，Yuri像是被突然亮起來的燈驚到了，縮了一下脖子，抬頭看到阿九，阿九也剛好看到她，倆人互相看了一下，突然Yuri嘿嘿傻笑了起來。
阿九登時心下瞭然，這個樣子的Yuri，這是喝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