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獅子頭

  秀英想坐直升機回城裡，但沒得到阿九的同意。今天是少女時代拍攝MV，附近肯定會有記者和私生飯，雖然阿九並不怕這些人，但是少女時代很快就要回歸了，太過張揚對她們畢竟是有影響。 

  秀英雖然因為不能坐直升飛機有些遺憾，但阿九的心意她也明白，再加上早上的一個小時也餵飽了這隻小饞貓，正是服帖的時候，倒也沒跟阿九多彆扭，乖乖地和他一起坐上了半山豪庭專門負責接送客人的禮賓車，回到了首爾市約定好的拍攝地。 

  說是拍攝地，但其實就是一個攝影棚。忠武路之前有很多，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拍攝電影電視劇情景劇的攝影棚，後來隨著拍攝電影的手法進步，這些攝影棚都用不上了，就改成了照相館。《我的野蠻女友》裡面，車太賢第一個鏡頭拍攝詐照片的地方，就是忠武路的照相館。再到後來，照相館也沒了生意，就改成了售賣錄像設備，耗材的集散地，但也有一些佔地面積比較大，所有者坐等升值的大型攝影棚，並沒出售的想法，而是換成了劇場，或者電影院，其中也有一部分，保留了當年情景劇攝影棚的精髓，適應了市場的規則，改成了現在專門給idol組合拍攝MV的攝影棚。在這樣的攝影棚裡面，一天能拍出五六個MV出來，布景都是模塊化的，基本上換湯不換藥，所以眼尖的粉絲，經常可以看到一個擺件，貫穿了十個idol組合的MV的奇景出現……但這沒關係，要的是性價比，哪個經紀公司會給idol的MV花大價錢呢？ 

  並不是拿不起，像少女時代這次的回歸，因為有了阿九的背景加持，所以幾乎是預算不設上限的，但即便這樣，S·M公司的策劃也沒有考慮過在這方面花錢。原因就是沒必要，粉絲們要的不是高大上的MV，粉絲們要的是高解析度，近景特寫，可以截圖舔屏的MV。花了大價錢請人拍的藝術感很強，但並不適用，豈不是多此一舉。有那個錢，多花點在服化上面，對於整體的幫助更大。 

  一般情況下，每次歌手來拍攝，這裡的私生飯都少不了。經紀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再怎麼詳細，也改變不了這個局面。原因就是，很多的消息，都是從攝影棚這邊出去的。所謂的私生飯，很多都是披著粉絲的幌子，做的是生意。只要是互相有利益，透露點消息什麼的，就非常正常了。 

  但是今天，等在這裡的私生飯註定要失望了。因為同阿九一起來的，還有二十名飛車黨的『工作人員』，這些穿著黑西服的精壯保鏢，把前後門都堵了起來，隔著墨鏡都看得出『生人勿進』四個字，別說私生飯了，就連路過的車都不敢鳴笛，還以為裡面是政府的什麼官員之類的。 

  秀英早上就已經知道了Sunny的計劃，但是洗澡的時候，聽得不是很真切，來到化妝間合流之後，立刻竊竊私語了起來。Sunny為了很好的給秀英講計劃，打發Tiffany去堵在洗手間門口，把阿九拖住十分鐘。本來干這個事兒最適合的是泰妍，但是泰妍正在化妝，就便宜了Tiffany。 

  Tiffany當然是很開心做這個工作，她自己也有點沾沾自喜，因為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走運。總能得到和阿九單獨約會的機會，這對增進感情當然是有好處的。而且她對今天的造型很有信心，不但有自己喜歡的粉紅色，而且還有很喜歡很喜歡的雙馬尾——這是她極力要求的，她一直都想再留雙馬尾，上次的專輯的時候，就想要這樣的造型了，但是被造型師以『最近很多新人也都雙馬尾』為理由給否決了，Tiffany一直耿耿於懷在心，她一直堅定的認為，雖然自己出道了快十年了，但依然是童顏，雙馬尾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次好不容易可以自己決定了，於是就誰也改變不了她的雙馬尾造型了。 

  本來以為阿九會很喜歡，但正當她美滋滋等著誇獎的時候，得到的第一句評價竟然是：「這是什麼啊？」 

  什麼叫這是什麼！這就是雙馬尾啊！！ 

  Tiffany氣得鼓鼓的，本來還想偷偷做個小叛徒，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給阿九一點，但就因為這句話，這個想法取消掉了。 

  阿九也知道說錯了話，趕緊找補，道：「其實也挺可愛的，就是……」 

  「什麼！」Tiffany倏地轉回頭看著阿九，兩隻大眼睛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她在心裡已經想好了，如果他敢說『有點裝嫩』類似的話，今天一整天就都不要理他了！ 

  「有點……」阿九清了下嗓子：「和年齡不符……」見Tiffany瞪自己，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湊她耳邊道：「只給我看就好，偷偷的。」 

  簡單幾個字，又讓Tiffany轉嗔為喜。眨巴著眼睛問阿九：「說的是真話嗎？」 

  阿九用力點頭，道：「當然是真話，給粉絲看的百分之八十就好，最好的偷偷留給我，知道吧？」 

  「嗯！」Tiffany開心了起來，走過來抱了抱阿九，腦袋裡想的卻是要不要給阿九說今天的計劃……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誰讓他惹自己生氣了，再說，這也不算什麼整蠱，應該是沒關係的。 

  Tiffany領到的任務是拖延阿九十分鐘，現在這一會兒，才過去了五分鐘左右。Tiffany想了想，抱住了要走向化妝室的阿九，指了一下走廊的自動售賣機：「我喝了，給我買飲料吧。」 

  阿九皺起了眉：「你們拍攝的時候，飲料都不給準備？」 

  「啊……是準備的，但是準備的那個我不喜歡，我……我要喝粉色的，就草莓牛奶吧！！」 

  阿九不疑有他，道：「好吧，咱倆一人一個、」阿九掏出錢包，帶著Tiffany來到自動售賣機旁邊，看了看裡面的飲料，還真有草莓牛奶，Tiffany萬幸地拍了拍胸口，指著草莓牛奶道：「我就要這個。」 

  「好、」阿九點點頭答應，把五萬韓元塞進去，按了兩個草莓牛奶。草莓牛奶很便宜，只要一萬韓元一個，買完了還找零三萬韓元。Tiffany把找零的錢拿起來，眼見著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拖延了，又看到了旁邊的一個機器。有點意外的『呀』了一聲，阿九看過去，笑道：「這不就是測試力氣的機器么，意外什麼？」 

  「沒想到這裡會有啊、」Tiffany找到了拖延的理由，拖著阿九來到旁邊，道：「試一下嘛，看看能不能破紀錄。」 

  阿九不情願道：「還是別試了，這個沒什麼意思，不是馬上就要開拍了嗎？別耽誤了。」 

  「沒有那麼著急啦、」Tiffany拉著阿九，非得讓他試一下：「原來定的導演，據說因為妻子突然要生產，今天來不了了。剛剛問了策劃那邊，說是馬上聯繫一個新的導演，正在路上呢，看來要再等一會兒，你就試一下嘛，看看能不能破紀錄。」Tiffany說著湊上去看機器的參數，念道：「這上面說，這個拳擊機器最大的限度是300KG，對應是一千五百分……一千五百分滿分，現在是七百二十分……能打到一千分嗎？」 

  「一千分啊……」阿九搖了搖頭，道：「夠嗆啊，這個數字……」 

  Tiffany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根本不是為了看阿九能打多少，還是很積極道：「隨便啦，試一下看看。」說著Tiffany把三萬韓元都塞了進去，道：「這上面說了，如果破紀錄的話，可以雙倍返還……試一下、」 

  「你可真是個小財迷、」阿九忍不住發噱，但還是拗不過Tiffany的攛掇，抬手隨便打了一下。 

  哐！ 

  拳擊機器瞬間被從九十度打平了，準確的說，是超過了平，打凹了，鑲到了機器的鐵板上。再看顯示的數字，已經變成了eorr，錯誤，顯然是把這個機器打壞了。Tiffany看看這個拳擊機器，再回頭看看阿九，嘴巴都合不攏了，獃獃道：「你不是說一千分都……」 

  阿九聳了下肩膀，道：「是啊，一千分太難打了，估計得用一根手指把……沒怎麼用力，唉，說了不打的。」 

  「臭美……」Tiffany哼了聲，心裡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任務已經完成，拖著他回到了化妝間。 

  …… 

  化妝間這邊，Sunny已經向秀英面授了機宜。秀英也知道怎麼配合了，興奮得不得了。她本來就是好玩的性子，而且又是關於阿九的，當然樂在其中。聽到了Tiffany故意的大聲，化妝室裡面的人都知道了他要過來了，互相看了看眼色，都進入了演戲模式。 

  Sunny用手勢倒數了一個『三二一』，秀英開始說話了，顯得非常煩躁：「……呀，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真是服氣了。不是說這次回歸，什麼都隨著我們的心意嗎？現在是怎麼回事？導演就不說了，妻子生產是個大事兒，咱們趕上了，換個導演也就是了。但是這個臨時演員，這臨時演員也不來了？還有誰不來了？是不是攝像師也沒有了？那我們還拍什麼，收拾一下回家吧！」 

  Sunny豎著耳朵聽到了開門聲，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容，好不容易忍住，按照說好的劇本接話道：「崔秀英，你不要抱怨了，都說了是臨時演員，臨時演員……人家一天才賺二十萬韓元，有三十萬韓元的工作，當然就走掉了啊。又不是綁在咱們這兒了，這不是已經在找了么，你就等等……」 

  「等到什麼時候啊？今天一天拍不完，明天還要拍？從今天開始的行程都要改？到底是我想的有問題，還是你們想的有問題啊，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早就準備好嗎？！」 

  阿九推開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倆人好像都吵出了火氣，互相鬥雞眼似的瞪著對方……阿九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也插不進話去，只聽Sunny繼續說道：「崔秀英，你這樣說話是在質問誰啊？是應該準備好，這個道理沒有錯，可是你在責怪誰啊？回歸是大家的事情，幾乎每個人都在努力，你呢？你說你準備什麼了？」 

  秀英像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什麼跟什麼啊？我說是準備的事情，又沒讓你準備，你激動什麼啊……我、」 

  「好啦！」泰妍叫停了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按照排練好的，所有人因為泰妍的喊聲，視線都集中了過來，Sunny和秀英也都停止了爭吵，各自像是氣不過似的，頭扭到了一邊。 

  泰妍嘆了口氣，道：「等等吧，大不了今天晚上多拍一會兒，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也沒辦法……」 

  阿九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出什麼事情了，你們在吵什麼呢？」 

  「我來說！」/「我來說！」 

  Sunny和秀英同時喊道，阿九沒理她倆，指了下徐賢問道：「忙內，你說，怎麼回事？」 

  通常這種姐姐們吵架的時候，徐賢都是不出聲的，但阿九問了，徐賢只好『勉為其難』解釋道：「Oppa，是這樣的，今天本來需要一個臨時演員，但是臨時演員沒來，加上導演也……所以秀英歐尼就生氣了。」 

  「呀，忙內，什麼叫我生氣了，是有人做得不對！」 

  「崔秀英，有人是誰啊？你到底在說誰啊？」 

  「說誰誰心裡……」 

  眼見著又吵起來了，阿九趕緊叫停，道：「什麼臨時演員啊，做什麼的，說來聽聽，找來不就行了？」阿九說著看向泰妍，柔聲問道：「你別著急，你告訴我，需要什麼樣的臨時演員？」 

  泰妍的心砰砰的跳，她不會撒謊，十分擔心露餡，臉憋得通紅張不開嘴。Tiffany趕緊接過去，指了指門後放著的獅子面具，道：「就是戴上那個，和我們一起拍MV，個子夠高就行了，不需要表演什麼……」說著看向阿九，『眼前一亮』，拍手道：「對啊，你就可以啊，還找什麼啊！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