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吃飯還是睡覺
雲陌抵了下上顎,肆無忌憚的盯著她挺翹的睫毛。
吹風機的響聲,掩蓋住書鳶逐漸加速跳動的小心髒。
雲陌從沒給人吹過頭發,整個過程小心翼翼,害怕扯到她頭發。
雲陌關掉吹風機,似有意似無意揉揉她發頂“想吃什麽,我今天心情好,任憑差遣。”
書鳶嗓音有些啞,眼睫一垂“我想回去睡覺,好困。”
她好累,好困,現在隻想蒙著頭,好好睡一覺。
雲陌置若罔聞“吃麵還是喝粥。”
書鳶看了他一眼“都不吃。”她坐起來“我先回去了。”
雲陌舔舐了下牙齦,笑了。
不聽話。
他幾步跨到書鳶麵前擋住去路,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懶腰抱起她丟在身後床上。
書鳶被摔在懵了一下,撐著手起來“你又幹嘛?”
雲陌握住她的手反手向上定在頭頂,他撐在她身側,腿搭在她腿上,低低笑出聲“二選一,吃飯。”他往她耳邊湊,曖昧不明“還是睡覺。”
書鳶小臉漲得厲害,耳畔都是他的呼吸。
她無奈“吃飯。”
廚房裏水聲響起。
雲陌挽起袖口,抿著唇,眼角微翹,眸子似笑非笑。
袖口挽至關節,關節側邊一道傷疤,一半露在外,一半掩在內。
像是刀傷。
書鳶就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低垂著眉眼。
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
雲陌側臉,看她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薄唇輕啟“過來。”
小炒肉裝上盤,他遞給書鳶一雙筷子。
香味彌漫,書鳶舔舔唇角,夾了一塊細嚼慢咽。
他問“好吃嗎?”
書鳶點頭。
雲陌舀了一碗米清洗,回頭對她說“給我倒一杯溫水。”
書鳶放下筷子,以為他口渴,很快端了杯水遞給他,雲陌正攪拌著鍋裏的米粥,尾音上挑“替我喝了。”
窗外風起,玻璃窗上騰起白霧,雨滴劃過道道水痕。
書鳶心跳漏了一拍,看著雲陌側臉,滿滿一杯水喝幹淨,思緒很亂。
她剛剛嗆到,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他就發現了。
警察的觀察能力果然不一般。
滾滾濃煙浮上半空,與燈光灑下來的白霧交織揮舞。
鍋裏的白粥泛起的粥沫,雲陌從鍋裏盛了一小勺嚐了一口,又放了兩勺白糖進去,才盛給書鳶。
“嚐嚐味道。”
白色瓷勺觸在碗底,清脆響亮,書鳶淺淺嚐了一口,甜度適中。
她扯出一抹笑,眉目之間如同鮮花盛開,垂了下腦袋“剛剛好。”
台上放著炒好的小炒肉,書鳶放下勺子索性伸手去拿,雲陌餘光瞄見她手背眉頭狠蹙。
大勺摔在鍋裏,他握住她的手,語氣微重“你手怎麽回事?”
書鳶愣了幾秒。
驀然反應過來,順著視線看過去,她蒼白的手背上增添一片紅,中間有一塊泛著淡淡的紫青。
她眼底情緒複雜,抬眸的瞬間笑了笑“關車門的時候,夾的。”
雲陌眉梢繃緊,怔怔黑眸望著她,如星光泠泠而下,盯得她心虛。
書鳶目光遊移,微笑爬上臉頰,她指著鍋裏的粥“我餓了,你幫我盛一碗。”
感受到她有意的躲避,雲陌暫且忽略掉那一看就是敲打導致的紅痕。
他把碗遞給她“小心燙,去客廳桌子上吃。”
書鳶接過粥,兩手捂著碗周,往客廳餐桌上走去,雲陌放下小菜,轉身消失在臥室門口。
書鳶以為他回去睡覺了,樂的自在,眨眨眼睛,拂去眼角的悵然。
腳步聲漸近。
書鳶收回視線,幾秒後雲陌手裏拿著藥瓶出來,傾身坐她旁邊。
“手給我。”
他手裏拿著藥,棉簽輕輕蘸過,她放下勺子把手伸過去。
本就蒼白的手上出現一大片青紫,顯得越發礙眼,雲陌抓住她手放在自己腿上。
消腫藥水擦上去,清清涼涼的,他眸光微閃,低下頭。
書鳶隻覺得渾身發麻,像是有無數跟電波侵襲在每一根神經裏,她抽出手“我……我自己吹吧!”
夜風透過薄紗闖進來,帶來絲絲涼意。
雲陌的雙眸忽的染上笑意,剝開糖果丟在嘴裏,往後靠在椅子上“你這麽笨,每次都受傷,我要不要考慮考慮轉行去做醫生。”
玩味的話語咀嚼著糖果,話語沉了幾分。
書鳶側了一眼。
他嘴角還在微勾著。
比平時懶卷的板著臉,多了點煙火氣,更增加幾分魅力,漾著人心。
書鳶勾眉,說話的微弱“那還不如實際點,把車門拆了。”
“拆了車門你就不會受傷了,那我就去拆。”
不行就連車子一塊毀了。
書鳶撓撓鼻尖,想笑又忍住“我回去了,很困。”
“粥喝完回去。”碗裏甜米粥還剩下一半,菜也沒怎麽吃。
她搖頭“不喝了。”
雲陌移了移椅子,麵對著她挑眉“那咱去睡覺。”
“……”
書鳶睫毛撲閃幾下“那我再喝一點。”
話音落下,雲陌跑到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她對麵“讓你吃個飯,看你委屈的。”
書鳶麵色一僵,左手抓緊了衣角“沒,我就是困了。”
白色瓷碗見了底,書鳶愣了一下,喉頭哽住。
白色瓷勺落地,碎成兩半。
她呢喃。
對不起,不知道歉的方向到底是誰。
雨水漫上窗戶,白熾燈照亮騰起的雨霧。
呢喃聲很淺,屋子很靜,他聽到了。
雲陌跑過來,有些失態,撿起地上的勺子丟到桌子上,他才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想洗碗。”
書鳶呼吸慌張,眼目低垂“雲陌,我好困,先回去了。”
沒等雲陌搭話,往門口走去,窗外漾著風,蕩起她輕柔發絲。
細微的月光傾斜而下,落在她身上,拉長了落在地上的身影。
雲陌眺望她孤寂的身影,心裏一震。
那道細微的呢喃,像鐵烙烙印在心口,堵的他心慌意亂。
那聲致歉像是對沉溺心底的人說的。
她明明不孤僻,可每次看見她,他就覺得她很孤獨,心裏好像裝著萬水千山,好像總感覺抓不住她。
亦或是一陣風,都能拂去她餘留的所有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