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學武嵩陽府，論道六益齋
驀然間，拓跋兮感覺到另外一雙熾熱的眼睛賊溜溜看著自己，極目而去，原來是一襲藍袍的駱子虔，頓時臉帶寒霜，怒目而視。
少女的心思，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心儀的龍青雲滴溜溜偷瞄自己，就滿麵含羞，如沐春風；麵目可憎的駱子虔賊溜溜看向自己，就怒目而視，臉帶寒霜。
此時，龍青雲已邁步走進了膳廳，剛才驚鴻一瞥留在眼裏的倩影，此時在心理產生了漣漪，居然久久揮之不去。
恍惚間，遠遠看到牛奔和王皋坐在一起用餐，二人不打不相識，男人的豪邁衝散了心中的隔閡，有說有笑起來。
惠質蘭心的拓跋兮，有著七竅玲瓏的少女心，當然捕捉到了龍青雲眼神的澎湃和躲閃。
顧盼之間，嬌羞之態自然流露。情竇初開的少女，渾身散發著清純嬌羞之美。
拓跋兮已經走進膳廳，看著婀娜窈窕的背影，駱子虔怔立當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平時流連忘返臨安城各大風月場所的他，突然領略到了這種清純嬌羞自然流露出的美，無異於驚為天人，沒見過的永遠是最讓人心動的。
六益齋。
是一座歇山式建築，古樸典雅，雖是磚木結構，也算寬闊開敞。
此時，大廳裏站立一百多號人，全是今年的新生弟子，都是一襲藍袍。
隻見人群前麵的高台上，五個身影卓然而立，中間為首的正是墨天宇，隻見他正在講話
“你們要在自己的授業恩師指導下，勤加練習，不負青春。本府將在三月五日舉行新入門弟子排位賽，屆時第一名將會代表嵩陽劍府參加三月九日的‘西湖論劍’”。
聲音渾厚有力，在房屋大梁上久久回響。講了一些嵩陽劍府的曆史，以及激勵大家的話，最後墨天宇說道“好了，你們各自回導師所在的演武堂吧。”
這六益齋是上大課的地方，也是平時上文化課的地方，培養弟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教學也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之類的儒家經典。
嵩陽劍府主要以武學為主，弟子學成後投身軍旅、征戰沙場的居多，但也有少部分科舉致仕的學子，這部分數量極少，近年來極為罕見。
這也是嵩陽劍府的短板，相反西湖劍院，文武兼備，以前科舉致仕入朝為官的多，近幾年投身部隊的也不少。
龍青雲、牛奔、王皋、蕭文龍還有另外十多個弟子隨柏雲岐來到了一個四合院，就是柏雲岐書房所在的四合院。
剛才出六益齋門口的一刹那，龍青雲和拓跋兮側麵而過，拓跋兮嬌麵含羞，龍青雲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對方也眨了眨眼，算是回應。少男少女的情感互動，就這麽拉開了序幕。
這一天傍晚時分，晚餐後，龍青雲剛和牛奔、王皋、柳文龍三人分開，就看到遠處兩棵高大的柏樹下，三個藍衣女子正在倚樹交談，突然走來幾個藍袍青年，為首的身材高大，俊朗不凡，豁然正是駱子虔。
駱子虔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道“拓跋師妹”，臉含微笑，舉止謙和。
見此情形，拓跋兮也不好發作，隻是冷冷道“什麽事，沒有的話，我們走了。”順勢拉著另外兩個女伴的手臂就要離開。
駱子虔一向孤傲自負，眼高於頂，尋常的庸脂俗粉，他也不會看在眼裏，隻是對這拓跋兮頗為青睞，見對方態度冷淡，也發不起脾氣，一臉微笑道
“熟話說，美女愛英雄，下個月初五就是嵩陽劍府新入門弟子的排位賽，如果我獲得第一名，就要代表嵩陽劍府參加西湖論劍，屆時，你做我女朋友可好。”此話說的鏗鏘有力。
“這駱子虔看起也不錯，態度也誠懇，阿兮，你就給他個機會吧。”
拓跋兮左邊麵容清秀的藍衣女子小聲道，這女子叫文靈素，雖算不上絕色佳人，但也是嬌俏可愛，一雙大眼看向駱子虔，滿是欣賞之色。
右邊的藍衣女子肌膚潤白，體型微胖，麵容姣好，叫李婉清，也在慫恿拓跋兮答應。
這駱子虔長得也算俊朗，但是，總感覺有一抹陰鷙之氣，拓跋兮見了他就反感，正要拒絕。
驀然，一襲藍袍出現在對麵，身形頎長、蕭疏軒舉、湛然出塵。
拓跋兮不禁心裏一動，等龍青雲走進後，故意提高聲音，清脆悅耳道“駱子虔，隻要奪得新生排位賽第一名，代表嵩陽劍府參加西湖論劍，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說話的同時，眉目遠山，一雙俏眼看向龍青雲。
龍青雲正麵帶笑容走過來，猛然聽到此話，收攏含笑的嘴唇，湛然出塵的臉頓時肅然，落日的餘暉灑向這張臉，如雕刻般硬朗剛毅。
隻見龍青雲走向駱子虔，唇角微揚，蕩出淩厲的堅定，說道“不可能，有我在，你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
然後，轉身準備離去，突然駐足一停，側過身看向拓跋兮道“我會代表嵩陽劍府參加西湖論劍。”
說完之後，揚長而去。
拓跋兮看著龍青雲遠去的修長背影，那句擲地有聲的“不可能”還回蕩在耳際，不禁一陣恍惚。
“什麽東西，你是哪根蔥，居然跟本少爺這麽說話。”駱子虔差點脫口而出。
礙於拓跋兮在麵前，要保持風度，正準備組織下語言給對方懟回去，哪知道這小子已經揚長而去。駱子虔氣的咬牙切齒。
文靈素、李婉清二人看到駱子虔懊惱的神情，抿嘴一笑，笑聲驚醒了神情恍惚的拓跋兮。
拓跋兮瞥了一眼駱子虔慍怒的表情，拉起文靈素、李婉清二人，轉身離去。
又把駱子虔撂在一邊，駱子虔一臉無奈，幽幽道“拓跋兮，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的。
一連幾天，大家勤學苦練武藝，也算是日子過的很快。每天早上牛奔、王皋也跟著龍青雲到山上晨練，蕭文龍剛開始抱怨他們三人起的太早，後來索性一起上山接受晨曦的沐浴，四人武藝進展很快。
蕭文龍出身軍武之家，父親是臨安城諸司副使，雖然品階不高，但也從小管教嚴格，一身武功底子也渾厚沉實，剛離開家門，本想懈怠幾天，一看到同寢居的三人“聞雞起舞”，索性一同早起，晨練不止。
這天早上，牛奔把嵩陽九式“排雷掌”練習了一通之後，一臉認真道“文龍，要不我倆比試比試。”
柳文龍一聽訕笑道“你和我比？不是我小看你，你和王皋都不是我對手。青雲和我比還差不多。”
龍青雲嵩陽八式早已爛熟於胸，心想“看來這牛奔練到‘排雷掌’了，進展神速嘛。”
王皋也是昨天才堪破“排雷掌”，正想看看，所以慫恿道“文龍，你是不敢，怕輸給牛奔吧。”
柳文龍不禁眉頭一皺，昂然道“來吧，陪你就是了。”說著，擺出了嵩陽九式起手式。
牛奔也不示弱，擺開架勢，迅如奔雷的揮出一掌，有雷霆萬鈞之勢。
王皋睜大眼睛，看的很仔細，也在揣摩牛奔的招式，昨天才突破“排雷掌”，自是要借鑒下，以便融會貫通。
柳文龍倒是一臉平靜，看到牛奔“排雷掌”直奔而來，隨之使出一招“排風掌”呼風喚雨般迎接“排雷掌”。
“轟”
幾聲大響之後，“噔”牛奔連退六步，柳文龍連退三步。
看的出來，柳文龍略占上風，柳文龍也不禁一驚，“好小子，看不出來，功夫不賴嘛。”
牛奔大叫道，“再來。”渾身充盈著鬥誌，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有一股揮斥疆場的氣概。
龍青雲上前勸解道“好了，西湖論劍前，我們劍府有一場比武，到時候再比試也不晚。”
王皋在牛奔的打鬥中，對“排雷掌”有了新的領悟，嘴裏念念有詞，神情愉悅。
牛奔、柳文龍都是心胸豁達、豪邁之人，對望一眼，相視一笑。須臾之間，四人走下山丘，晨曦初上，照在四人身上，威風凜凜，洋溢著昂然向上的氣勢。
半個月過去了，這一天大家來到六益齋上文化課，這已經是第四次上文化課。文化課的主講是秦闊白和柳若寒。
今天輪到柳若寒上課，一襲灰袍，儒雅飄逸，渾身洋溢著書卷氣。
講起課來也是旁征博引、繪聲繪色“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世”。
龍青雲自小熟讀詩書，知道柳若寒念的是魏文帝曹丕的《典論》，說明文章的重要性，文章是經略國家社稷的重大事業，是流傳萬代的不朽之事。
嵩陽劍府指導弟子“以武為主，以文為輔”，嵩陽劍府教學重點是對弟子的引導和點撥。柳若寒以“策論”為例，對弟子作了詳細講解
彼時，南雍朝科舉以策論為主，詩文為輔，倡導“言之有物，平實厚重”的文風。切忌文章辭藻華麗而不務實，“談無用之空文，角不急之常論”。
嵩陽劍府弟子武學出身，寫文章自然厚重沉實，正好符合當時科舉的文風。
“六益齋”的學習為龍青雲日後科舉入仕，寫下一篇曠世策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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