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終回
第110章:終回
易風抹去他嘴角邊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悲痛道:“你不要說了,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隻要你好了,我們放下,什麽都放下,管他什麽家仇道義,管他什麽邪魔正道,我們通通都不管,隻要你好了!”
“嗯,我想,一切都晚了,若……若來世,我不願再見你了,這樣我們便,不會有恨了。”
說完,他緩緩地閉上雙眼,眼角的淚水如細小的珍珠般劃過蒼白的臉龐,嘴角的笑意漸漸僵硬,拽著易風衣襟的手也鬆落在地。
易風慌忙抓起他的手,放肆地痛聲哭喊:“不要,不要,不要!”
可九江再也聽不見了,往日種種都隨他的離開,煙消雲散,心中的恨意像漏了個口子,慢慢跑掉。
“尊主死了,殺了這些仙門中人,為尊主報仇。”一聲起,百呼而應,一湧而上。
先前裝聾作死,此刻更是眼瞎,九江為何人所殺,在場的人都瞧得清楚明白,追著我們尋仇,真是本末倒置,顛三倒四。
易風一揮劍擊退身邊圍困的人,施法帶著我與九江回了山門。
回到了久違的雨落仙山。
眼前熟悉的“芳語晚秋”,很是親切,易風抬手還未敲門,輕掩的門驀然大開,一頭白發的美貌姑娘便映入眼簾,我瞧她愣住的臉,勾了勾嘴角,輕喚了聲:“雪櫻。”
她還是如原來的模樣,一點沒變。
下一瞬,她便飛撲進我懷中,緊緊摟著我,像壓抑了許久一般,突然崩了,嚎啕大哭道:“秋語,你總算回來了,你去哪裏了?我尋了你好久都尋不到,嚇死我了。”
見我有雪櫻相陪,易風便帶著九江悄悄地離開了,他如今落寞的背影,步履蹣跚,也讓我瞧著生疼,心口堵得慌。
我伸手拍拍雪櫻的背,好生哄道:“沒事了,我這不是回來了,不要哭了,再哭眼睛便要瞎了。”
她含~著淚,巴巴道:“瞎便瞎吧,隻要你回來便好。”她把我緊緊摟住,深怕鬆開了,我便隨風散了去。
我扶她立直身子,輕掐她的小~臉道:“胡說,你要是瞎了不就見不到我了,你可願意?”
她隨意擦了擦眼淚,體貼道:“那自是不願的,秋語,你肯定累了,我扶你到屋裏休息。”
確實身心疲憊,甚是難受:“好!”
院子瞧著都沒有變,再仔細瞧,倒也不是一成不變,那不愛開幾朵荷花的小池塘,生了許多雜草,那萬年不結一果的鐵梨樹,又茂密高大了許多,滿院的梅樹夾著桃杏樹,生出了許多小苗,院前的秋千,纏繞了許多蔓藤。
那終日一盞茶的涼亭,後院竹海深深,如浪翻滾,一陣一陣的清香隨風襲來。
一切都變化著,一切又如沒變。
眼前之景,恍如昨日,可我卻思念至深,鬱鬱成疾。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了!
躺在熟悉的床~上,聞著熟悉的熏香,以往不曾在意,今日卻覺得迷人醉人。
“秋語,我傳信讓阿夏回來!”說著她施法傳音予阿夏。
我狐疑道:“她不在?”
“你都不在這般久了,誰還耐得住性子在山裏守著,都下山四海八荒的尋你去了,不僅阿夏不在,那阿思姐與藍姨他們都不在,山裏除了百裏與白梨白河長老,都下山尋你去了。”
那日瞧易風院子,蕭條得很,他可是也不在山裏許久了?
我牽過她的手,擦掉她眼角懸掛的淚珠,她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眼眶卻紅得厲害,我瞧著心疼:“那你呢,他們隻留下你守山了?”
“我哪能聽他們的,我也是才回山,我就是覺得你今日能回來,我便回山了,哪知你真的回來了。”她突然埋進我懷中,悶聲道:“秋語,你是不是也聽到我的呼喚了,也舍不得我?”
“對呀,我怎麽舍得你這麽漂亮可人的姑娘,我回來便第一個見你了。”
雪櫻嘟啷著嘴道:“騙人,那是因為隻有我在,若旁人在,你哪還瞧得見我。”
這又是小孩子氣話。
在山裏的三位長老聞聲前來,一陣噓寒問暖後便離去,百裏叔叔轉身離去時卻又回頭看我,似有話說,卻終是沒有開口,可我心中,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他,心裏如何想的?又會如何做?
阿夏回來時,已是第二日,跟在她身後的有許多人,阿爹阿娘,阿思姐白禹,還有商華,那大陣仗,著實嚇我一跳。
他們還未走近,便見一藍色身影一閃而來,雪櫻急忙閃至一旁,予他們讓出位來。
我本要起床的姿勢,被阿娘一飛撲一哭,又按回床~上躺著,我沒好氣道:“阿娘”
她卻沒有回我,緊緊摟著我,我感覺她的身子顫抖的厲害,漸漸哭出聲來,不一會兒,便濕透了我的衣襟。
我慢慢伸手輕拍她的背,阿娘瘦了許多,摸著全是擱人的骨頭。
我無奈笑笑,望了望圍了一圈的人,阿爹老了許多,眼睛布滿了血絲,瞧著我,眼裏閃爍著淚光,怕我瞧見,轉過身去,悄悄抹著淚。
阿思阿夏清瘦了許多,白禹牽摟著,瞧我也是忍不住落淚且說不出話的阿姐,他們這般,讓我瞧著心酸,忍禁不住的想落淚。
商華,真是許久未見了,她瞧我,努力勾起笑,可不知為何,嘴角邊卻蕩氳著苦澀。
我強忍著鼻尖的酸澀,扯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們都怎麽了?很是觸黴頭呀!”
聽我這話,阿娘如炸了毛的鳳凰,倏然間撐起身,輕打了打我的手臂,對著我大喝:“你這孩子,還知道回來,真是越來越貪玩,越來越不聽話。
還說我們觸黴頭,你才觸黴頭呢,去哪兒也不給阿娘說一聲,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便不得了了?”眼角邊還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隨著她說話抖動落下,瞧著又好笑又想哭。
阿娘本就大的眼睛,此刻在消瘦的臉龐映襯下,更顯的大了許多,會說的眼睛此時紅紅腫腫,如被蜂蟄。
我撐起身子,抿了抿嘴,哽咽道:“我錯了,阿娘,對不起。”害你們擔心受怕,對不起,對不起!
阿娘把我摟在懷中,失聲哭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阿娘,讓小夏給阿語瞧瞧!”阿語姐俯身,輕拍阿娘的肩膀,阿娘這才晃神,讓出一旁,抬手胡亂擦拭了下眼睛,道:“哦,對對對,讓阿夏瞧瞧!”
“這才想起我呀!”阿夏掛著笑打趣道,可她眼睛也紅紅的。
她抬手予我診脈,大家都屏住呼吸,緊張瞧著,才不一會兒,阿娘便忍不住問道:“怎麽樣了?”
阿夏鬆開手,一臉凝重,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阿語姐,中了毒,功~法修行盡散,靈脈全無。”
怎會這樣,他那什麽十毒的軟身粉,當真這般厲害?
難怪我提不起氣,聚不了靈。
“誰下的毒?”
“怎會這般?”
“什麽毒,可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阿夏緊皺眉宇,一閉眼一咬牙,隱悶出聲道:“無藥可解!”
阿娘緊拽住阿夏的手,急切道:“怎會無藥可解?阿夏,你好好想想。”
“阿娘,我”
阿娘逼得緊,阿夏一時也不知如何回應,轉過頭在一旁偷偷落淚,見此景,我趕緊出聲道:“無妨,身子無礙便好,沒有修行功~法,也落得清閑。”
聽我這話,阿娘漸漸放下心來,自我安慰道:“對,對,隻要活著,什麽都不重要,修行功~法,日子還長,以後總會有的。”
我點頭附和她,哪知阿夏一臉離魂狀,阿娘放不下心又問道:“阿夏,你阿語姐,可還有其他”
阿夏急哭了:“我不知道,阿娘,這種狀況我也不知,她以後會怎樣,還有其他什麽隱藏的病症,我不知道。”
“阿夏,總會有辦法的對吧?”阿娘小心問道,其他人都緊張著一張臉盯著阿夏。
阿夏含~著淚搖頭:“阿娘,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可還要那萬年靈芝?我去取。”白禹說著便想出門去,我急忙出聲製止。
那東西,我怕虛不勝補,會適得其反要了我的老命。
經我一提,他許是也想到了,便沒有再多言語動作。
“你們都不用擔心,這毒若是有後遺症,這般久了,也該有了,可我現在隻是失了功~法修行,想來就是這般了,無礙”
阿爹拉過阿娘,寬慰道:“語兒說的對,我們應該往好的地方想,況且語兒這般好,天神會庇佑她的。”
或許,我也希望!
至此後,在阿娘急切殷盼又擔心的眼中,我每日都要吃許多膳食藥補,毫無懸念,我又胖回來了。
可我的心,卻感覺落下了些許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阿商在山裏幾日了,她每日都會隨阿夏來瞧我,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都會道讓我好生休息養身結束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