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委屈
他的話,旁人聽著像是苦口婆心相勸之語,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愛之語,可我聽了,便是不加掩飾,赤~裸~裸的威脅。
毀我阿爹阿娘不夠,還言語威脅我還有親人在,如今我也不得人心,境界難處,他是讓我知好歹,不可亂來,否則,我承受不住後果。
“尊主,這到底為何?”青樹長老開口問道。
我轉身望向他,他愁苦著一張臉,將信將疑的模樣,我彎了彎嘴角,眼波四處流轉:“你們皆不信我?”我身手指著一旁的白河道:“為何又信他之言?”
萬長川長老歎了口長氣,走到我跟前,無奈般道:“尊主,白河是不會背叛雨落仙山的,他阿姐白尊主便是喪命於魔教,這大家都知道”
我慍怒打斷道:“那我就有可能嗎?”
原來大家都知道,隻有我蒙在鼓中。
“尊主,我等不是這個意思,我”
萬長川老張還未說完,一聲音突兀傳來:“有何不可能,若說雨落仙山有誰會背叛,那指定你無疑。”
我瞧著梓萸悲傷猙獰的臉龐,心裏怨氣突然沒了:“為何?”
我不解,為何他們會這般認為,就因為我為囚魔山力戰百山仙門,就因為我與魔教鬱關係。
她嗤笑道:“為何,若說外人,這雨落仙山隻你一人。”
“住口!”青樹開口怒喝道,指著梓萸嚴聲厲氣道:“你在瞎說什麽?”
可他這般不是幫我,是怕梓萸說出什麽,顯而易見的掩耳盜鈴之意。
梓萸的那句,我是外人是何意?
如今瞧來,我確實是個外人。
青樹頭疼道:“好了,今日之事,大家都無憑無據,便先回山,細細查勘,再做打算。”他這般是想把事化小,可子曦命喪我手,怎可能平息他們的疑慮與憤怒。
果不其然,梓萸開口,不依不饒道:“青樹長老,你這話可有偏袒之意?什麽無憑無據,你沒瞧見我兒命喪她手。
此刻你卻向著她說話,她就是個外人,為何不讓我說,這山裏的人若不是看著白尊主的麵,看著她阿爹阿娘的麵,怎會留她至此,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還嫁禍予別人,更是不可饒恕。”
易風一臉驚詫,我還以為他也知道,原來,我與他都被蒙在鼓裏。
萬長川開口勸道:“梓萸,如今川鳳昏迷,子曦之事,也許另有內情,如今外患橫行,我們不可自亂陣腳,平白無故冤枉了自己人。”
“什麽自己人,你們怕她向著她,我可不怕她,拿命來。”說著她放下子曦,幻劍便向我襲來,易風伸手護住我。
我笑了笑,他可是沒聽到白河說的我已經恢複功力修為,我伸手把他拂開,冷冽著眼向梓萸射去。
可餘光瞟到她身後毫無生氣的子曦,再瞧她突然間老了許多的臉龐,我收斂了周身的寒氣,柔和了眉眼,一動不動,任由她的劍刺穿我胸膛。
胸口的鮮血頓時直流,初始冰涼,漸漸疼痛。
我望著她的眼睛,幾分愧疚,幾分悲涼,更多的是解脫,我再也不欠她什麽!
她也許沒想到我會不還手,驚愕著瞧著我,可她卻不解恨,手握著劍又往我胸膛送了送,恨不得我的胸口吞那整把劍。
下一刻,梓萸的身子便在我眼前起飛,像飄落的樹葉。
原來是易風出手一掌擊飛了梓萸。
周邊頓時一陣騷~動,對邊的人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接梓萸,梓萸的身子急急往後飛去,子澍慌忙接住。
而我身旁,隻有易風靠近,萬長川與青樹長老,向前的身子,頓在了幾步開外。
易風接住我站立不穩的身子,聲音急切慌忙:“小語,你怎麽樣!”
他有一雙手捂住我的胸口,像這般血就不流了一樣,他一雙雪白的手,不消半刻,便被沾染成紅色,刺眼猩紅。
我拂開他的手,站直身子。
梓萸剛站穩身,又幻劍向我襲來,似要與我拚死相鬥。
她剛想出手,便被萬長川與青樹長老製止:“梓萸上仙,尊主已明清白,你還要怎樣,若心中不忿,你要聽聽尊主如何說,聽聽她的解釋,也許這一切,是魔教的陰謀詭計也說不定,他就是要讓我們自亂陣腳,從而坐收漁翁之利,我們不可被他魔教牽著鼻子走啊。”
百裏雲突然開口道:“我們還是警惕些好!”
“要聽她說什麽,她還能說什麽,她受我一劍不過是知道自己做錯了,承認了自己殺了我的兒啊!”
白梨上前,明理道:“萬長川長老說的也不無不對,也許這些便是魔教的陰謀,讓我們互相懷疑,自亂陣腳,如今我們不能定論,那便隻好委屈尊主留在山中,接受大家的監督。”
先前她還幫著他哥哥,他哥哥的話可是把我的罪孽定得死死的,如今這麽說話可是不相信他哥哥?
我虛弱地笑道:“你們是想囚困我?”這是變得發了懲戒嗎?
“尊主,這不能說是囚困,這也是為了還你清白。”
她說著為我,我卻不知她心裏盤算著什麽,又有何陰謀?
可我卻沒有時間與他們周旋,阿爹阿娘還在極骨之地,他們沒了身體,魂魄回來也無處安放,我不能讓她們成為孤魂野鬼飄蕩,我~要把他們找回來,想盡辦法救回他們。
我手捂著傷口,轉身拖著沉重的身體,艱難地抬腳,便想離去,哪知一晃眼,生前便攔了許多人。
那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讓我心生笑意。
“尊主這是何意?行跡敗露,是想落荒而逃?”這歡顏說話,如她川鳳說話一般難聽。
我抬了抬沉重疲倦的眼皮,冷眼瞧她,不悅道:“讓開!”
“讓開?尊主如今也是好大的口氣。”她瞧了瞧她身旁的人,又道:“我讓開了,他們能讓開嗎?”
“秋尊主還是隨我們一起回山吧,若你不知好歹,一意孤行,便不要怪我們不把你放在眼裏。”
身體裏的血像是要流幹了一般,頭腦渾濁,渾渾噩噩,眼前的人,瞧著有些模糊不清,雙腳下無力,身子微微顫了顫,在我以為自己要暈倒的那一刻,有人穩住了我的身體。
我虛弱地睜著眼瞧了瞧,原來是易風,如今已隻有他,才會站在我身旁。
我伸手緊拽出他的衣袖,口中喃喃自語:“極骨極骨。”
可它卻不理會,也不知是不是沒聽清,攔腰橫抱過我,急急向山門而去。
我堅忍的意誌,潰敗不堪,昏厥過去。
再次醒來,院中已經大變了樣,以往孤寂冷清的院門,如今圍著許許多多的人,院門處還設了結界。
胸口的傷還隱隱作痛,可真正痛的是心。
在他們心裏我到底算什麽,我是外人,原來我一直是個外人,不管我為雨落仙山做多少,付出多少心思,在他們瞧來,皆是無用。
若這便是我的修煉場,我想我輸了,輸的慘狼狽。
我動了動手,才發覺我一身功力修為被封印,使不出來法術,如同凡人一般。
他們這般,是怕了我?如此害怕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醒來後我便去屋裏尋找白河做惡留下的小瓷瓶,可院中根本就沒有這東西,想來在雨落仙山,也隱藏了他的幫手,也埋伏了誅仙殿的人。
院中的梨樹,枯黃的樹葉也沒剩幾枚,偶爾冷風吹來,直往我心頭鑽去。
我坐在阿爹為我製作的秋千上,心中感慨萬千,我為何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我想不透,難道是我一出生,便是錯?
如今也隻有易風前來看我,瞧拉長的一張臉,緊跟在他身後的易江,我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他這不情願的樣子,可是我求他來的?
那時在山腳下,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我還想著他會幫著白河,恨不得踩踏我一番,可他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幫襯。
雖然我知道他們都沒有錯,可我卻感到心寒,那種感覺,讓人覺得身置寒潭,墜落深淵,呼吸無助,扼腕憤恨的感覺,讓人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對他們我都冷了心。
易風食盒中的藥膳,我一口沒動,他開口說什麽,我理也不理,我不是氣他,也不是惱他。
我隻是愧對他,他的阿爹阿娘,是因為我,這麽長久的痛苦也是因為我,我不想他再因為我,招人非議。
而且你這般正好,就讓他也如同旁人那般遠離我吧!
山中的信息我不知,山外的信息我更是不知道,阿華沒有傳來消息,也沒有來山裏,想著他應該是忙得很,忙的抽不出時間來看我,可我擔心他,他過的好不好,可有受傷?
那魔教中人,都是奸佞狡詐之徒,我怕他會中他們埋伏。
我心中更擔心阿爹阿娘,他們如今怎麽樣了,我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在黑暗中解脫出來,如今又被囚困,這次又要多長時間呢,百年千年還是萬年?
哪知想著想著眼前的結界卻解開了,我一路悠悠轉轉向山下走去,無人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