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殺戮
荒涼的天境,劃過一絲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天宛如塌下來一般,重重地壓在我身上,讓我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
我拚命哭喊,拚命想打破鏡界,我拚了命也要殺了他。
滿地的屍首,讓那些應援的魔教,望而卻步,不敢上前。
我瞧著鬼影挑釁的目光,心中恨意肆虐,我慢慢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臉龐流淌不止不知是誰的血跡,冷冽著一張臉,一雙眼死死的盯著他,我設下結界,把自己圍在其 中,凝神聚氣,靈魂出竅。
瞧我踏進,鬼影急急閃身,躲開我的劍光,抓住縫隙,便想逃出鏡界,可那處被我設下屏障,他出不去了。
我發狠瘋魔向他砍去,用盡畢生去所術,我必要讓他魂飛魄散,再無輪回。
見他哀怨的消散在我眼前,我心中的恨意也不減半分,我不知自己是怎麽出的鏡界,怎麽殺了圍在結界之外想滅了我軀殼的魔教眾徒,那一片黃沙之地,漸漸血流成河。
我不知怎會走出的極骨之地,我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山裏,我直入他們議事的樺樟殿,在他們的注目下,在白河還來不及反應的反應下,一劍斬殺了白河,一時間,人聲沸騰,驚慌失措。
在他們的震驚中,我又提劍殺向白梨。
她驚恐萬分,慌忙向殿外逃去,周邊人的驚喊,在我耳旁嗡嗡作響,感覺有誰拉扯住我的身子,我瞧也不瞧,揮劍斬開,一門心思撲向急急逃竄的身影。
“小語!”我聽到易風著急的聲音,好像從天盡頭傳來,我聽的空靈,不真實。
我搖搖頭掉那讓人分神的聲音。
我飛身追尋身前的身影,使出皓然天刑把她困在其中,無力反抗,她驚恐萬狀,驚慌失措:“尊主,你瘋了嗎?”
我瘋了,對,我是瘋了,我被你們逼瘋,若不是你們,與魔教勾結,與那誅仙殿勾結,我阿爹阿娘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若不是你們攔著我,我怎麽會救不出阿爹阿娘,我不是你們毀了我阿爹阿娘的軀殼,他們怎麽會回不來?
一切都是因為你們!
“尊主,住手,你還要造多少殺孽,他可是我們自己人,你怎可這般心狠手辣?”
說這話的是青樹長老,以前我覺得他雖固執,卻很正義,如今我卻恨他這份茫然的正義,她的話讓我止不住的嗤笑!
自己人?若他們是自己人,為何要這麽對我?,若他們是自己人,為何有外人勾結?說他們是自己人,便不會做壞事做的這麽心安理得,不,他們不是自己人,他們是他們的人,而我,獨我一人,才是外人!
說我心狠手辣,又是誰心狠手辣,毀了我阿爹阿娘的軀身。
我從未告訴過他們,我是被誰人下的毒,大家都也是猜測,是九江所為,可九江早已命喪他手,更是無從尋之。
如今又是誰引我阿爹阿娘去了魔教,任由他們要挾去了極骨之地,受盡無間地獄之苦,最後煙消雲散,魂魄不留。
這一些,我想不出來還有誰?若白河沒有暴露,也許我還蒙在鼓中,也許還想著是百裏長老,也許是可恨的川鳳,可他直言說了,我便沒有冤枉的。
我不理會他們的傳說,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我施法皓然天刑,道道天劫柱,穿透白梨的身體,魂魄消離,隨著象征正義的光,煙消雲散。
我收回陣法,什麽都沒有剩下,這時間不會再有白梨這個人,可也沒有了阿爹阿娘。
我拖著劍,頹廢的往院中走去,他們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我甚覺好笑,可我卻笑不出來。
我很想哭,卻流不出淚,苦不出聲來。
我懷抱著阿娘去年才給我織的白絨浴羽衣,心中哽咽凝語,阿娘,今年的還沒有來得及給我織。
懷中之物暖烘烘,可我心卻冰涼清透,好像墜入寒潭之中。
感覺有身影慢慢靠近,儂造在眼前,遮擋了我前方的光線。
我抬頭,木訥的瞧去,可瞧清來人,我有低垂眼簾,緊埋下頭。
他走到我身前蹲下,輕聲細語道:“小語,你怎會了?”
我不說話,也不想開口說話,柏夷說過,阿爹阿娘被困極骨之地,熬在無間地獄,使人皆已知曉,可山裏人從來沒有在意過此事,都不信我言。
“小語,你不要這樣子,我很擔心你,你若想哭,便哭出來,不要埋在心中。”
可我不想哭,為何要哭?讓人憐憫,還是讓人笑話?
沒有什麽好哭的,傷害我的我總會殺了他,傷害我最愛的人,我更不會饒了他,所以,沒有什麽好哭的。
他在身旁陪了我許久,見他說話我也不理,他便閉口不言,安靜的呆在一旁。
不知道呆了許多,我隻是眼前的景色,從白天變成了黑夜,他都一直安靜的呆在我身旁,靜靜地注視著我。
可我還是不想說話,不想與他說話,後來,他定感覺無趣,便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眼角劃過一滴淚水,眼角深澀得疼。
我緊抱著羽衣,嚴實的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眼睛真的幹澀,卻不想閉上,我怕阿娘們回來了,我會瞧不見他們,他們倆定是舍不得阿夏阿姐還有我,定會回來看我們的,我決不能閉上眼。
淩晨將至,天色灰蒙蒙漸亮,外邊又傳來了聲響,那沉重的腳步聲,一陣一陣的刮著我耳朵生疼,那步伐沉重略顯著急,他的身未到,聲音卻傳到了我耳裏:“阿語!”
他蹲在我跟前,伸手撫摸我的臉龐,撩撥我的頭發梳向耳後,流出憔悴的臉龐,他眼中擔憂之色,我瞧著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艱難的出聲道:“阿華!”
我猛撲進他懷中,抱著他的脖子,痛哭出聲,心中壓抑的情緒,像找到了發泄的口子,控製不住一下溢了出來。
我聲音悲痛,嘶啞淒慘,見到他,我隻想哭,卻說不出話來,淚眼朦朧間,我瞧見門邊站的一人,白色的衣角翻飛,他停頓了一瞬,轉身離去。
阿華抬手輕拍著我的後背,梳理我的氣迅,讓我不那般難受,漸漸的我哭啞嗓子,哭累了,沒了力氣,他才把我抱到床上,讓我舒展下僵硬的身體。
我心不安,拽著他的衣角不肯放開,他緊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抬手輕輕的為我臉龐上的淚痕:“阿語,可相信世間的緣分?”
我眨眨眼,定定地望著他。
他又道:“此刻緣滅,也許在別處便是緣起,你要相信,他們總歸是盼著你好的。”
“可我卻沒能救下她們,我該怎麽與阿夏阿姐他們說,又怎能對得起她們,我跟對不起阿爹阿娘,我是尊主,一山的尊主,旁人送我百門第一仙的稱號,我不僅護不住山,跟更護不住我在意的人,我不僅辜負了他們,更辜負了他們對我的期望。”
“阿語,我相信阿夏姐,阿思姐,她們不會怪你的,藍姨秋叔更舍不得怪你,他們一直都希望你們好,希望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希望你能放下,放下心中囚困自己的牢籠。
山裏的人你更沒有辜負,你沒有對不起他們,是他們現在還不理解你,還不知道真相,所以,你不要責怪自己。”
“阿華,你說我還能見到阿爹阿娘嗎?若能,可是才能見到的呢?”
“若你想見,他們自在你心裏,時刻陪在你身旁!”
“可我不想要這樣,我想要他們真真實實站在我麵前,開口訓我,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隻要他們在我站我跟前,真真實實的,不是虛幻的假象。”
“可人間生死輪回,皆是定律,我們應該早早做好準備,隨時接受這樣的痛苦。”
“阿華可有失去親人?”為何這般通透,看的開,我快萬年的高齡卻比不上他一個幾百多歲的孩子。
是不是長大,心中掛念想的變多了,心中私欲貪戀也就多了,祈求得,卻放不下舍。
“沒有,可我不怕失去!”
我嗤笑:“我才不信,你這個隻是在哄我,若是我也離開,你會不會這般淡定?”
他沉了沉聲道:“瞎胡說什麽,睡吧,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才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我點了點頭:“嗯!”
睡夢中,我又見到了阿爹阿娘,他們笑著與我揮手,慈祥溫柔的與我囑咐著,讓我開心,讓我笑,讓我忘了他們,不必掛憂。
要好好照顧阿夏,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他們擔憂。
夢中,我含笑與他們揮手道別,瞧著他們漸漸離去的背影,我含淚轉身。
翌日醒來,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阿華端坐在我身旁,一臉憔悴,見我蘇醒,麵露微笑,伸手扶我坐起身來。
他許是一夜未眠,眼睛血絲殷紅,嘴旁的胡子瘋狂肆長,臉色微白,麵露憔悴!
細瞧他這模樣,不像一夜未眠,倒像幾日不眠不休。
昨日,可是易風喚他前來,還是他聽到消息,特意趕來,在這之前,他又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