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乾元化形丹
不過一會的功夫已至正殿。
三生蓮飛離非夜白的肩頭,撲到洞開的黑色大門旁細細打量半晌,驚呼道,當真是用黑曜玄冰蓋的整座宮殿,我當你就在最外層薄薄鋪了一層充門面呢!
非夜白臉色黑了黑:「……這是自然,你以為本皇同天帝一般,用炎陽火焰晶在外面隨意裹了一層,便宣告六界自己蓋了座火焰晶宮么。」
三生蓮瞠目,這事難道不是仙界機密之事么,為何隨隨便便就為這位魔皇道來。
「就憑他手下人那點修為,能去冥界炎陽之獄挖出幾塊,便能放鞭炮慶祝了,竟謊稱奪取了整條晶脈,真當世人都是瞎的不成。」
非夜白又側臉問道:「說起來,以天帝那死性子定不會讓旁人知曉,你成日被供奉在神壇,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一聽非夜白問起這事兒,樂得花葉直顫,一抖一抖的。
原來,當日天帝半夜差人偷偷將炎陽火焰晶運回天宮,正巧趕上她的誕辰。
她的誕辰唯有同屬上古的白帝王知曉,白帝年年同她慶生,那日也不例外。
她記得那晚白帝在神壇布下結界,正彈琴給她聽,忽見遠方雲層染上一片煙霞之色,當場變了臉色,撩袍便走。
她想著獨自待著也無趣,便讓白帝捎上她一同去圍觀。
她本以為是有人入侵,結果等到了地方,竟是一番滑稽至極的景象。
只見平日里穿的人模狗樣的天帝渾身焦黑,冒著屢屢黑煙的站在一個光禿禿的山頭——
那頭髮跟炸鍋了一樣一搓搓的豎在腦袋上,頭頂那塊兒更是連頭髮都燒沒了。
再瞧那身上,更是慘不忍睹,衣服燒了個精光不說,連褲衩都不見蹤影,瞧乞丐都比她體面許多。
白帝詢問之下,天帝才扭扭捏捏的說,他派去冥界炎陽之獄的人手皆有去無回,便自己親自率領人馬,跑去搶了幾塊炎陽火焰晶回來。
誰知那守護獸炎陽火鳳好巧不巧貓在其中一塊晶石中打盹,一路被運回了天宮。
炎陽火鳳醒來后,當場大怒,放出地獄炎火將天帝帶的那撥人馬燒了個魂飛魄散。
天帝靈火修為不俗,只是受了些外傷,可那火鳳早已攜著那幾塊炎陽火焰晶跑了個無影無蹤。
白帝當場揪著天帝的耳朵訓斥了一番,事後卻親自去劫了那跑路的火鳳,將那些晶石又搶回來給了天帝。
天帝雖受了斥責,但這波甜棗給的也是到位,便牛氣哄哄的命人將炎陽火焰晶鍍到了自己寢宮外層,又命人施法障眼,放話六界說是蓋了座火焰晶宮,引得八方來賀。
聽罷,非夜白神色沉了沉道:「你與白帝私交甚好?」
她有些莫名,算起來,都是八萬年的老朋友了。
「那你可有突然忘記一些事情,或者多出一些記憶來?」
這……應當是沒有的罷?
不過這麼一說,還當真有些怪異之事。
非夜白側臉問她:「如何怪異?」
她飛到非夜白眼前的高度,轉了轉身子問道:能看出她的面向么。
非夜白擰眉:「看不出。」這花朵正面背面不都是一樣的么,難不成同人一樣有正臉和背面不成。
她道,那是自然,任何靈植都與人一樣,有眼前看得到東西的面,以及背後看不到東西的盲區。
她每每入定修行個幾百年後,醒來會發現自己換了面向。
「這又是何意?」
她想了想,打個比喻說,假如供奉的一座神像,被人轉了面向,供奉之人可會發現?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非夜白便明白了其中關竅,隨即擰眉道:「如果供奉的神像被人調轉了面向,自然容易被人察覺。可若是一朵蓮花,那便無人可知。也就是說,你每次入定之後,都有人動過你的身體,又或者,是為了那神壇下的東西。」
她脫口而出,你怎知神壇下鎮壓了東西。
非夜白慢條斯理道:「我原本是不知,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十分有可能。要麼就是有人趁你入定想竊取神壇里的東西,要麼就是神壇里的東西趁你入定之時出來了。」
她有些欲哭無淚,此等大事居然被非夜白三兩句話給套出來了。
這事兒從前可是唯有她和白帝知道,如今白帝身死,這秘密便只有她可知了,誰成想被魔皇給套了話!
三生蓮氣急,她早該想到堂堂魔皇應當是陰險狡詐至極的人物!
非夜白見眼前水靈的花朵驀地收成了一朵緊閉的花苞,毫無生氣的跌落在地上,微微一愣。
這是,生氣了的意思?
隨後,非夜白說要將她乾元化形丹無償給她,她才消了氣。
左右她也沒說出神壇之下到底是何物,這波著實不虧,她便趁熱打鐵同非夜白一道去了趟國庫現拿。
她知趣地收斂了神識,縮成了花苞花作一朵普通的蓮花夾在非夜白的衣襟內。
這可是禁忌之所,若是被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指不定要將她叉起來給烤了。
搖搖晃晃了一番,許是東西拿到手了,覺著非夜白拍拍她的花苞喚道:「你們花朵是用什麼部位吸納靈果的,是這裡么?」
她放出神識,只見非夜白將她端在手心,拿著一顆晶瑩圓潤的雪白丹丸正往她花苞裡頭塞,頓覺渾身如被電流刺激般微微一顫。
她羞的老臉通紅,這人真是不知羞,竟一而再則三的在她要命的地方碰來碰去!
她連忙伸出一片葉子將那顆丹藥卷了過來,捏了法訣飄飄蕩蕩升至半空中,居高臨下怒瞪非夜白一眼,隨後撇過頭去不再搭理,自顧自地吸納起乾元化形丹。
她修為精純,術法純熟,又是先天靈植,吸納靈氣的速度頗快,不大會的功夫便將丹藥中的靈氣吸收的乾乾淨淨,又花了一盞茶的功夫運轉吐納,只覺修為不斷上升,渾身經脈灼熱,隱隱有突破跡象。
回頭好生修鍊體悟一番,定能早日化形。
吐納完畢,她心中感激,準備好生感謝一番,一低頭卻見非夜白一臉驚詫的望著她。
她撲扇著葉子,緩緩落在非夜白面前,熟練地往衣襟內鑽去。
怎麼回事?她為何覺著有些擁擠,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