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慷慨陳詞道心聲
“大哥……”
杜亨連忙扶住楊弈，關切的開口，一臉的擔憂，自責的道：“就不該讓你來的，我的錯。”
“大亨，我沒事，你別擔心。”
楊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揚起頭，閉上眼，勉強將體內的翻湧的氣血已經靈力控製住了，隻不過，他的神色顯得有些痛苦，很顯然，此刻的他，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平靜下來後，楊弈掙開了杜亨的手，拄著拐杖，艱難的走上前幾步。
“大哥！”
杜亨見狀，連關切的喊了一聲，心裏十分的焦急，擔心楊弈會出什麽事。
“哦？”
望著那拄著拐杖，剛剛吐了一口血的楊弈，一旁的徐林的眼裏也是升起了一絲詫異，不知怎麽，眼前的束發少年郎，讓得他有了一絲興趣，他倒是想看看眼前的少年到底想做什麽？
方由已經被定罪判處秋後問斬之刑，已經被板上釘釘的事了，諒楊弈巧舌如簧，也無法改變事實了。
不僅是徐林好奇，知縣李道元和師爺卜世仁也很好奇，楊弈到底想幹什麽？
“楊大人，你吐血了，你還是快回去休養吧！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師爺卜世仁看著楊弈道，話語之中帶著譏諷之意，而且，聲音傳入楊弈的耳中，更有些刺耳。
師爺卜世仁在此刻說話，並不是在關心楊弈，而是在宣揚在剛才的博弈之中，楊弈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是啊！楊大人，你若是在公堂上出了什麽意外，本官可難辭其咎啊！還是快回去養傷吧！”
知縣李道元也是在下一刻開口道，洋洋得意。
“林山，你真的讓本官太失望了。”
隻不過，對於師爺卜世仁以及知縣李道元的話，楊弈並沒有理會，而是來到林山的麵前，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萬分的不甘。
方由本來可以脫罪的，可是，最後因為仵作林山的話，讓得方由被判處秋後問斬之刑。
一個無辜的人，就這樣被冤枉了。
衙門口的百姓們對此也是很是失望，一個個神色沉重，沒有人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公堂上發生的一幕幕。
百姓們不約而同的失望的搖了搖頭，東源城衙門還是之前那個顛倒是非的衙門，還是那個無辜之人被冤枉的衙門……
經此之後，百姓們怕是很難再相信衙門了！
“大人，小人……”
仵作林山聞言，心裏不由的一酸，很不是滋味，神色動容，一下子將頭磕在地上，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很響。
林山，也不想說假話，可是，他，隻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他鬥不過師爺，鬥不過知縣，更鬥不過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凶人徐林。
林山，他也有家人，他不可能為了方由，而搭上他一家子人的性命。
他，也有難言之隱，不得不那樣說。
望著對著自己磕頭的仵作林山，楊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也理解林山，畢竟，林山不像他這般，林山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人庇護。
楊弈轉身，邁步走向了方由，強忍著雙腿傳來的劇痛，艱難的蹲下身子，對著方由道：“方秀才，對不起！沒能夠救得了你。”
楊弈的話音之中充滿了自責。
“大人！”
方由猛的抬起腦袋，望著眼前陌生的麵孔，心裏一酸，眼眶裏頓時淚水湧現，隨後淚水如決堤一般自方由的臉上流淌而下。
方由對於楊弈，心裏萬分的感激，後者帶著傷前來救自己，光是這份情，他方由，一輩子都還不起，雖然最後沒能救下他，但是，後者努力了。
“大人，您不要這樣說，您已經很好了。”
方由那麵如死灰的臉龐上猛的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沒想到，在東源城的公堂上，還能見到一位真正為了百姓的好官。
楊弈還是很自責的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來，借助拐杖方才能站穩，目光看向了站在衙門口的百姓，此刻百姓的臉上盡皆是失望，剛才的期待完全消散，冷漠的望著衙門裏發生的一切。
不知怎麽，楊弈的心突然很疼很疼，仿佛像是針紮一般，說不出的難受，更有說不出的自責。
剛才，楊弈在百姓們那期盼的目光之下走入衙門，他的身上，承載了百姓們的希冀，也承載了百姓們的期盼，他的肩上在無形之中壓上了很重的擔子。
那擔子很重很重，可是楊弈不得不承擔起那一份責任，即使他並不是真正的監察使，可是，他不想東源城之人無家可歸了，不想東源城之人有冤不能伸，不想東源城之人活在壓迫之下……
可是，那一切，都隻不過是自己的空想而已，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的空想就隻是空想而已。
楊弈突然自嘲一笑，轉身看向端坐在太師椅上正洋洋得意的李知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道不公以百姓為代價，堂堂父母官，卻是一個趨炎附勢，顛倒是非的小人。”
楊弈的話音之中蘊含著濃濃的嘲諷。
“一城知縣，勤政為民尚且不提，可是，為民請命總該要吧！可是呢，事實並非如此。”
“百姓們生活在壓迫之下，敢怒不敢言，積滿灰塵的鳴冤鼓那並不是百姓們的心聲，鳴冤鼓在衙門口竟然成了擺設，真是令人嘲諷啊！”
“無辜之人，含冤入獄，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依舊是過著瀟灑的日子，可是，那無辜之人，最終等待他的，隻有冰冷的牢獄和鐵鏈。”
“方由，並非是真正的殺人凶手，李知縣忌憚世家大族，不惜顛倒黑白，難道冤屈真的無法伸嗎？”
“我，楊弈，我不信！”
楊弈堅定的喊出聲來，脖頸處有著青筋鼓起，慷慨激昂的話語聽得人們熱血沸騰。
“東源城斷不了的案還有東境府，東境府斷不了的案還有上京城，上京城斷不了的案還有大理寺，大理寺斷不了的案還有聖上親斷，我不信，大唐王朝沒有一個可以斷案的地方。”
“今日，知縣李大人的言行舉止，我，楊弈……”
“不服！”
楊弈憤怒的喊出了自己心中的憤怒，雙眼通紅，五指緊緊的握著，手臂上青筋鼓起，身上散發著強盛的氣勢。
轟哢！
下一刻，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驟然間烏雲密布，一道震耳欲聾的悶雷之聲在天地間響起。
嘩啦嘩啦嘩啦……
雨點自天空中飛速的傾瀉而下，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屋簷前的雨水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聲音很大。
與此同時，那衙門口的百姓們突然一齊下跪，跪在衙門前，他們的目光，落在楊弈的身上。
楊弈轉身，走出了公堂，一個人走到外麵，也不顧天空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雨水拍打在身上，他也沒有什麽感覺，隻是感覺自己的心裏很疼很疼，他辜負了百姓的期望。
“老天爺，你下雨了……”
楊弈抬起頭，看著傾瀉而下的大雨，喃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