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少女
幾經輾轉,易陽終於回到自己的住處,這時天微微亮,走了大半夜的路,居然已經到了天明。
易陽唯有苦笑,這個夢劫,不僅僅是把自己的修為通通壓製,就連自己的身份也截然不同,而自己的如今身份的住處,則是在塞波城郊外。
而自己這具身體的名字則不再和自己相同了,是叫李寒飛,而之前在拍賣的時候,祁丹問起自己叫什麽,易陽回答的是自己本身的名字。
想起自己的全新身份,易陽忽然間有些醒悟,自從前世死去之後,附身到這具琅琊山易陽的身體上,已有了數載,原本對此還不太在意,就當成上天賜予的一份禮物。而今又換了一副身份,易陽這才在冥冥之中有些恍惚,頓時了悟。
自己的住所依山傍水,附近並沒人居住,這也方便了易陽進進出出,畢竟自己對夢劫的世界並不熟悉,偶爾的時候稍加試探,多多少少自己還會做出一些連自己也不太明白的事情。這些事情說出來也不算什麽驚世駭俗,不過絕對會吸引人目光,比如說赤裸著上身劃船到水中央,然後下水,盤膝坐在水平麵上閉著眼睛修行,雖然多數情況都是因為修為被壓製的原因導致最後都會身體不穩的原因而沉入水中。
這樣想著,易陽已走到了家門口,是一所頗為簡陋的房屋,這個身份的主人自小父母雙亡,看來這一生過得也頗為坎坷,然後他推門而入,喝了口水後帶著水壺進入房間,白羽已經醒了過來,正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頗有興致的翻看著。
“這麽早就醒了,不多睡一會兒?”易陽倒了杯茶,然後遞給白羽。
白羽抬起頭,露出了笑意,瞧了眼易陽另一隻手上用袋子裝著的曼陀羅花,然後笑道:“幸苦了。”他聲音已經蒼老,其實白羽的年紀已經很年邁了,額頭上已經有了深深的皺紋,臉部肌肉萎縮了下去,配合上那一頭銀發,令易陽這一瞬間產生一種錯覺,眼前的這個老人隻是一個享受天倫之樂的爺爺,倘若不是那天看到他全身上下的疤痕,易陽還真的確信這個錯覺了,
“東西幫你帶回來了,你快些服下去,這是你的紫金卡,一並還你。”易陽掏出紫金卡,然後和曼陀羅花一起放在書桌上,轉身離開。
“易陽。”白羽叫住了他,等易陽回頭後,白羽指著書桌上的紫金卡,笑道:“這次你幫我大忙,老夫沒什麽可報答,這卡你拿去吧,裏麵的金錢,足以讓你這輩子安樂舒閑了。”
易陽一愣,想著自己還身處在夢劫呢,無論拿多少金錢都沒什麽用處,還是多想想該怎麽突破出去才是重點,當下認真道:“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如此,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錢財隻是身外之物,易某愧不敢當受此贈賞。”
然後不理會背後白羽那驚愕目光,易陽轉身出了房門,出了大門口後便練起了基礎身法,像是打太極似的慢悠悠擺動,看上去賞心悅目。沒辦法,修為一旦被壓製了,什麽法術都施展不開來了,即便自己的身體依然強壯,但那些高深的身法是需要元力支撐的,沒有了元力,一旦勉強使用,就會對身體造成難以估計的損傷。而沒事幹的易陽,隻好練練這基礎的太極了。
練了會兒後,易陽便去做早餐,將麵條端入房間,白羽正在床上打坐休息,從麵色上看的確恢複了不少,雙頰的血肉也飽滿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凹陷下去,而血肉色澤也紅潤了許多,看來曼陀羅花的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看到白羽差不多恢複如初了,易陽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欣慰,總算自己拚死和祁丹以及那群地痞流氓搶花的舉動沒有白費。
把麵條輕輕端出去,然後默默在門口將其吃了,現在的白羽並不需要東西填飽肚子,而是靜靜的調養,易陽也是修士,也有過瀕臨死亡的時候,自然明白這時候對白羽來說多麽重要。
洗了碗接著練太極,練了會兒後易陽忽然感覺背後似乎有一道目光,始終都未離開過,他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正站在不遠處的河水邊默默注視著自己。
易陽微微一笑,他認識這個少女,雖然隻是在夢裏,但新身份的人生軌跡和記憶自己卻清楚記得,這少女是附近三裏外的一戶大院人家的小姐,芳名是陳雅,經常一個人偷偷溜出來在附近玩耍,平時偶爾見過一兩次麵,不過兩人間並沒有什麽交集。
易陽正好奇陳雅為何盯著自己看,陳雅就自顧自的走上前,然後笑道:“李寒飛,平時看你沉默寡言的,沒想到你還是個練家子,看你這套路,還是個師傅級別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易陽收回架勢,心中有些訝然,難道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陳家大小姐,也可以憑借區區一招一式的擺動從而看得出修為深淺麽?當下不露聲色地笑了笑,道:“陳家小姐過譽了,在下隻是手癢閑暇玩玩,並無太多技巧。”
“別謙虛了,本小姐看你練得挺不錯的。”陳雅大小姐眼珠子一轉,美麗的俏臉上已經浮起了一絲笑意,盯著易陽看了好半響,然後說道:“既然你有空,不如就教教我吧?”
看著眼前這頗為興奮的大小姐,易陽有些頭疼了起來,他是實在不願意抽出寶貴的時間來和這姑娘有任何一方麵的交集,一來是房間裏還有個正在療傷不能暴露的白羽,二來則是易陽知道這隻是個夢,擺脫夢境才是自己當下的唯一首選,其它所有東西都不重要。當下易陽故意露出為難之色,遲疑道:“大小姐,你可是黃花大閨女,俗話說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陳雅臉色一沉,淡淡道:“李寒飛,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教我,還特意提醒本小姐記得要遵守女子條約咯?”
“在下不敢。”易陽低下了頭,不和陳雅目光交接。
易陽越是這樣,陳雅就越是氣憤,她有一種被疏遠感,從小到大她都是陳家的掌上明珠,誰不對自己客客氣氣把自己捧在手心裏,偏偏到了今天眼前這個家夥還巴不得自己趕緊離開,什麽時候自己這麽沒有魅力了,陳雅越想越氣,然後銀牙一咬,悶道:“既然你這麽不樂意,那本小姐走便是了,誰稀罕練這破武功!”
然後陳雅轉身就走,易陽暗自鬆了口氣,這大小姐終於要離開了,然後他抬起頭來,卻發現陳雅走了一半,忽然去而複返,那美麗無雙的臉上正帶著一抹奇怪的神色,冷笑道:“這又不是你的地盤,本小姐憑什麽無緣無故離開?”
易陽歎息一聲,拱手道:“陳小姐請便,在下不打擾了。”然後他走入房屋,關上大門和窗戶。
眼下白羽正在運功療傷,正是最要緊的時候,易陽絕對不允許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去打擾,所以寧願狠心一點,將她關在外麵,等她受不了了自然會選擇離開……說不定現在就氣呼呼的走了,透過門縫,易陽往外麵看去,然後一愣,陳雅居然還待在那片草坪上,隻是臉上的神色有些氣憤異常,像是什麽事情惹到她生氣了。
易陽搖頭,不再管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到了晚上被一股涼意驚醒,易陽歎息著起床喝了口水,自從一身修為被壓製之後,好像幹什麽都不習慣了,以前在琅琊山海拔八千米的時候都不曾冷過,現在到了平地,居然還會被冷醒,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感覺,甚至易陽都有些感謝那個送自己到夢境的老頭了,倘若不是他,自己又怎會感受這些呢。
然後準備繼續睡覺,目光無意間往窗外一瞥,易陽怔住了,因為他看到陳雅還坐在外麵的草坪上,雙手不停地打著哈欠,口裏寒氣直冒。
易陽趕緊起床,拿了件外套推門而出,將外套包裹住看到自己後一臉驚喜的陳雅,皺眉問道:“好點了沒?”
陳雅重重點頭,還不等她接著說話,易陽又問道:“這麽晚了還不回家,站在外麵不冷麽?”
陳雅委屈的扁扁嘴,說道:“你又不肯搭理我,我隻好在這裏等你了……”
易陽聽了哭笑不得,又氣又笑道:“真是荒唐,在下和陳小姐才見過幾次,在下李寒飛,你陳雅大小姐,從沒有過交流,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未來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而且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沒到不見不散的地步吧?陳小姐在此等侯在下這麽久,還真是令在下受寵若驚啊!”
“誰叫你剛才拒絕教我武功……”陳雅抿唇低聲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了,就是覺得白天自己提出要易陽教武功遭到拒絕的時候,有一股巨大的委屈感從心裏徒然冒了出來,到現在還沒消散幹淨。
“我可是陳家大小姐啊,誰不喜愛我,尊敬我,愛慕我,恨不得把我含在嘴裏怕化了,握在手裏又怕我疼了,隻有你敢這麽得罪我……”陳雅裹緊外套,在心裏默默想道。
易陽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問道:“這麽晚了,你家裏人就沒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