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往事如流水
幾個劍神的玩家稍有些凌亂，那獸人大爺已經邁步走向前，那毛茸茸的大手朝著他們一推，幾個玩家果斷朝著旁邊閃開。
過去就過去吧，這位估計加入潛水之後，還能稍微拉低一下潛水眾的睿智水平。
聖三臟哼了聲，扛著自己的狼牙棒施施然走向了前方。
這幾個玩家還注視了他背影幾眼，突然一人道：
「這傢伙，感覺有點眼熟呢怎麼就。」
「好像是哦。」
「狼牙棒？難道他跟潛水的狼牙棒有什麼關係？他爹啊這是？」
「不會吧……」
幾個玩家有點摸不著頭腦，隨後繼續站在那充當攔路者，但他們和周圍的劍神玩家一樣，都像是在應付公事，這種攔路根本沒能阻擋多少人。
「哇喔……」
這個潛水還是很有潛力的嘛，美女玩家竟然如此之多。
聖三臟老前輩感慨不已，稀里糊塗就朝著一旁湊了過去。
「這位戰士玩家，近戰請向右邊，謝謝。」
「哦是嗎，呵呵呵，我就隨便看看，你忙、你忙。嘖，真俊！」
在附近登記的幾個玩家好奇地扭頭看了眼，看到那兇狠的狼牙棒，也就各自低頭繼續寫寫畫畫。
「不錯，真不錯，這潛水前途一片光明啊。」
聖三臟嘿嘿笑著，在人群中溜達來溜達去，全然未覺，自己已經暴露在了兩個管事的妹子視線中。
狐狸大姐：「靠！這個老色鬼又來了！」
「聖三臟老前輩嗎？他還好吧，不算太那什麼。」玲瓏輕笑著，「我們在招人，他過來這邊，是不是要叛變到咱們潛水。」
「咱們這小廟，怎麼容得下這尊大佛！」
狐狸大姐像是想起了某種不愉快的往事，美艷的臉蛋微微扭曲，憤怒值在不斷積累，鼻尖輕哼一聲，「妹妹你在這邊看著，我去把這個老渾蛋趕出去！讓他在這裡招搖撞騙！」
「哎……」
玲瓏還想說點什麼，狐狸大姐一個閃爍就脫離了她的視線，沖入了前方積極囔囔的人群中。
很快，玲瓏就看到那個頭比普通玩家高了一截的老獸人雙手高舉，面色稍有些惶急，低頭朝著後方的人群一陣猛鑽，卻被掐著腰的狐狸大姐追在後面一陣臭罵。
這是一種黃鼠狼去偷小雞，卻被老母雞發現一陣猛啄的即視感。
這是一場不太公平的較量，而且罵人者在言語方面功力深厚，被罵者根本無力招架。
「誤會，以前的事真的純屬誤會啊！」
老獸人都快急哭了，聽著那一聲聲不堪入耳的謾罵聲，卻是根本無法反駁。
「你個為老不尊、死皮賴臉的老傢伙！當初還自稱什麼老前輩想加進我們狐媚，差點把我們家姐妹團給拐跑了的事，你真的覺得我忘記了嗎！你還有臉過來！信不信老娘扒了你這層獸皮做大襖！挖你的心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挖你的腎出來看看是不是萎的！」
「誤會啊，真是誤會啊，我當時只是跟她們談談心……這麼多人看著，狐狸你多少給點面子吧。」
聖三臟腳下連連後退，周圍的玩家一個個好奇圍觀，對著這獸人戰士指指點點。
「面子？你還有臉嗎？還要面子！」狐狸大姐越說越氣，頗有點罵街的風範，
「全息網游的時候只能談心，現在就可以談其他部位了？」
狐狸大姐咬牙切齒，胸脯一挺，「你怎麼不把你名字露出來？怕丟人？一把年紀不好好在家抱孫子養老，還來這邊勾搭人小姑娘，羞不羞！羞不羞！啊呸！」
獸人大爺一個踉蹌，後腳跟被絆了下，直接坐倒在了街道上。
再看周圍，已經沒了多少玩家的身影，卻是直接被 狐狸大姐從報名區罵了出來。
老人家仰天長嘆，自覺一世英名盡皆敗於此，看著那抱著雙臂冰冷著面色的狐狸大姐，他也只能悲愴地喊了句：「狐狸啊，當初的事真的是誤會，我當時混進你們狐媚家族，就是為了追你啊。」
那一年，聖天堂正在頂峰，他名字在遊戲職業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倒也因此做了不少糊塗事。
「我去。」狐狸大姐嬌軀一顫，「姐現在春華正茂，對你這個半條腿入土的老傢伙沒什麼興趣！你要能有我家老大一半的魅力值，老娘現在就扒了衣裳躺地上，不出聲就算我不夠浪！但現在，你，滾蛋！」
縴手朝著廣場方向一指，仰著俏臉帥氣轉身，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聖三臟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卻也只能嘆了口氣，有點費勁地站起來、面帶失意的嘆了口氣。
看了眼街道一旁，抱著狼牙棒走了過去，坐在了街邊的角落。
「唉……」
他幽幽一嘆，一雙獸眼略帶懷念，目光看向了那邊擠擠攮攮的人群。
他身旁角落中，蜷縮著身形的一個少年緩緩睜開眼，像是從暫離模式剛上線，也可能是剛才在遊戲中睡著了。
「你也是他們不收的嗎？」獸人少年問了句。
「不收？」聖三臟眨眨眼，苦笑道，「對，也算是不收吧。真沒想到，她還這麼大火。你不是npc啊！」
老獸人突然反應了過來，瞪眼看著角落中的獸人少年。
「不是。」
「那你在這幹嘛，剛才路過的時候，我都差點摸幾塊金幣放你前邊！」聖三臟瞪著這個獸人少年，笑罵道，「看你年紀也不大的，不去好好讀書，在遊戲里浪費什麼時間！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嘛。」
這傢伙，果然不負『渾』之一字，跟誰都是自來熟……
「嗯。」獸人少年緩緩閉上眼，沒什麼想交談的意思。
「看你眼神略有點苦楚，不讀書了嗎已經？家裡條件不好？還是被學校開了？」
「你煩不煩！」少年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瞪著面前這個老人。
「看，被我說中了吧。」聖三臟咂咂嘴，全然不以為意，屁股一挪朝著少年靠了靠，咂砸嘴，「老夫聊發少年狂，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那也是直接下學，去江湖打拚了。你就說，搬磚、砌牆、和水泥，啥事不是咱絕技！」
獸人少年翻翻白眼，朝著一旁挪挪身子，卻是理也不理。
聖三臟說起少年時，話匣子就如同水庫泄洪般打開了，那叫一發不可收拾。
少年縮縮身子，一直坐在那看著街道。
……
「以後和兄弟們好好相處，加油！」
「嗯！」
又一個少年被穆老闆的笑容和鼓勵所蠱惑，重重地點頭，趕緊朝著一旁護城河跳了下去。
「下一個。」
穆遷開口喊著，從中午到半夜，他全然沒有半點疲累，也沒有半點想要休息的意思。
招收的精英越來越多，已經快千人了，這些精英加入臨時傭兵團之後，一邊簽協定，一邊已經在岸邊加入了戰鬥。
這戰鬥像是強力的粘合劑，將這些剛加入潛水的玩家，一點點粘合上。
不過讓他稍有些遺憾的是，沒有遇到什麼他腦海中有印象的璞玉，更不用說是小龍珠級別的將才了。
隨著遊戲開放時間的積累，出色資質的玩家被數量龐大的行會挖掘、培養，流落在散人中的人才，卻是越來越少了。
不過還好，這批玩家的素質還不錯。
隨著時間一小時一小時的流去，潛水這個原本被劍神壓癟的氣球，在一點點地脹大。
在穆遷那雄厚資金的支持下，不計成本地招收成員；又在他不間斷的守擂之下，瘋狂地招收著精英玩家。
潛水玩家們的戰意越發濃郁，因為己方力量以肉眼可見速度增長而興奮的他們，並未感覺有什麼疲累，一直在那邊廝殺。
而這個過程，對於劍神上上下下的成員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潛水招人第一日，城外的混戰持續到了午夜十二點。
「軍師，兄弟們都有點撐不住了，打不進去啊。」
「士氣都快打光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我反正快指揮不動了。」
劍神高層紛紛勸著，想讓天性薄涼暫時罷戰，一天下來已經精疲力竭的他們，完全沒有了戰鬥的精神和渴望。
劍神一盾也道：「軍師，現在潛水還不散場，可能就是因為我們在外面壓迫著。」
「退兵！」
天性薄涼咬牙說了句，他此時正站在正東的戰場外圍，看著那一個個垂著腦袋的劍神玩家，卻也只能如此下令。
三源行會殘部混合殺手工作室，萬人死死守著百米區域的陣地。他調來劍神精英，流浪詩人就調來潛水眾，雙方入夜之後，在這裡拚死相抗，但劍神始終無法接近東城石橋半步。
頹然嘆了口氣，他站在那剛想撕開回城捲軸，卻見兩道銀白色的光弧掠過，來不及反應的他就被眩暈在那。
兩個盜賊露出身形，三秒之內將等級偏低的他殺到躺屍，等劍神精英反應過來想過來救援的時候，天性薄涼已然倒地不起。
原本護衛他的兩個精英團，之前也被他調到了戰場廝殺，此時也只能看著那兩個盜賊強隱加速之後，揚長而去。
躺在冰冷的地上，濕漉漉的土壤刺激著他的面龐。
天性薄涼緩緩閉上眼，輕聲一嘆，化作團白光回城……
劍神三面的大軍開始緩緩退出，潛水眾卻死守陣地，堅守著他們老大給的命令。
近十二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 不少玩家已經掉了等級，甚至有近戰身上的裝備都有些殘缺不全。但此時，他們都在大笑、大鬧，歡呼慶祝著這場堅守站來之不易的勝利。
石橋上，穆遷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一聲說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下一個』，讓那邊等待的滿是激動和期待。
「江流，安排人晚上防守，下線休息吧讓大家。狐狸，你那邊也是，換一批接待，讓這些姐妹先休息。」
穆遷在群聊中如此說了句。
「嗯？」流浪詩人明顯一愣，他問道：「凌晨還要招人嗎？」
「這邊還有很多等待的玩家，城中還有源源不斷的玩家趕過來。估計半夜也會有人過來挑戰，我在這守著吧。」穆遷笑著說了句。
「你熬得住？」流浪詩人皺皺眉，穆遷一直在那邊跟玩家切磋，本身就需要耗費精神。
「不行！」玲瓏果斷開口，但感覺自己語氣稍有些急迫和嚴厲，聲音略有些放緩道：「你就是鐵人不用睡覺的嗎？讓他們原地下線，明天早上準時來不就好了。」
「人既然來了，就是一份情，也是給我們潛水面子。不趁著這個機會多招人，以後還要跟劍神苦戰？」
穆遷像是在勸她，但話語中卻透露著不容別人反駁的意味，「讓人等著說不過去，我精神還好得很。」
玲瓏看著石橋上大劍劍士的背影還想說什麼，就聽他又喊了聲：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