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審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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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事情呢?”狄克森靜靜地看著鄧恩銘。
“考上富成中學之後,我的生活更加艱難了,家庭所有的壓力都壓到了我一個人身上。”鄧恩銘苦笑著說道。
“你那個哥哥呢?”老陸問道。
“你以為他會為了這個家庭去考慮嗎?”鄧恩銘憤怒地說道,“他從來沒有為這個家掙過一分錢!受苦的是我,要為了這個家掙錢的,還是我,我特麽就是個工具人罷了!”
鄧恩銘痛苦地大吼道,憤怒地捶著桌子。
“不好意思,我失禮了。”鄧恩銘長舒一口氣,慢慢地冷靜下來,“所以,到了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厭倦了學習,那個時候,我看到同學們很喜歡看網絡小說,所以也去看了一下,發現讀者很多,我一直有個做作家的夢想,於是選擇了加入其中。”
“成績應該很不錯吧?”狄克森問道。
“當然,我一直很努力,語文的成績也很不錯,所以很順利,半年的堅持之下,已經慢慢地開始有了一些成績。”鄧恩銘露出一抹笑容。
“看來你的確很喜歡這個工作。”老陸輕聲說道。
“喜歡又有什麽用呢?”鄧恩銘苦笑著說道,“我那段時間都是躲進網吧寫作的,我沒有錢買電腦,也害怕被人發現,那半年的時候真的不錯,可惜。”
“可惜李偉發現了你的秘密,對吧?”狄克森說道。
“是的,升到高二之後,我的成績開始下降。”鄧恩銘的情緒變得平穩,“李偉是我的班主任,剛看到他的時候,發覺他還不錯,溫文爾雅,我也認為他是個好老師。”
“難道他不是嗎?”狄克森說道。
“當然不是,因為那隻是他的偽裝罷了,真正的他其實就是個小人,跟蹤我去了網吧,雖然我發現了,但是根本沒想到,他會那樣去告訴我的父母。”
“他做了什麽?”狄克森問道。
“他打電話跟我父母聊了成績的問題,認為我這麽下去的話,可能會考不上大學。”鄧恩銘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其實就算我不去網吧,我也會故意考不上大學的。”
“故意?你的意思是?”狄克森問道。
“我完全有能力考上任何一個好大學。”鄧恩銘自信地笑著,“可惜,李偉毀了我,他居然建議我父母把我送進玉章堂,本來我父母是猶豫的,但是鄧景明在身旁煽風點火,我就那樣被送進了玉章堂裏麵。”
“你沒有反抗嗎?”狄克森眉頭緊蹙,輕聲問道。
“沒有。”鄧恩銘顯得很平靜,“在安豐,家族最大,我不可能違背他們的意見,如果違背了,我被驅逐出去,那樣更加可怕,比起玉章堂,那些可怕而又肮髒的黑暗,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狄克森從桌子上拿了一瓶礦泉水,然後轉過身遞給了鄧恩銘。
“謝謝。”鄧恩銘擰開了蓋子,輕輕地抿了一口水,“其實,那個時候,我自認為玉章堂並不可怕,但是沒想到,杜德偉的手法真的是恐怖。”
“水牢嗎?”老陸皺起了眉頭。
“是的。”鄧恩銘的身子忽然抖了起來,“看見了嗎?我的身子已經有了可怕的記憶,那種恐怖的感覺,你們永遠無法體會得到。”
“怪不得,兩個死者都是被塞進行李箱,並且進行淋浴。”狄克森呢喃道。
水牢,是玉章堂一種可怕的方式,將人關進鐵籠裏麵,然後進行長時間的淋洗,在冬天用冷水,在夏天用熱水,有的時候甚至用一些血液,腥臭的液體等等,最極端的還有人類的體液,是玉章堂最恐怖的地方所在。
“水牢是辛泳發明的,杜德偉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老陸靜靜地看著渾身抖動的鄧恩銘。
“其實杜德偉才是發明這個方法的人。”鄧恩銘痛苦地捂著腦袋,“辛泳在明處,杜德偉在暗處,除了少部分人外,沒有人知道,我可能是活著出來的人裏麵,精神最正常的人了,其他人都瘋了,再也不可能記住杜德偉那個惡魔了。”
“原來是這樣。”老陸懊悔地說道,“我居然沒有調查過這個人。”
“不怪你。”鄧恩銘低聲說道,“杜德偉隱藏得很深,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我在水牢裏麵呆了一年,表現得很安靜,最後才得以離開玉章堂,可是我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人了,高考自然也就失利了。”
“《兩隻老虎》是什麽意思?”狄克森問道,“和杜德偉有關係嗎?”
“玉章堂的人使用水牢的時候,會故意放這首歌。”鄧恩銘抬起頭看著天花板,“那些人經曆了水牢的折磨之後,隻要聽到這首歌,就會因為害怕而安靜下來,久而久之,這首歌成為我們的夢魘。”
“原來是這樣。”狄克森恍然大悟地說道,“後來的事情呢?”
“後來,我高考失利,去了廣州找工作,離開安豐之後,我留下了一身病,失眠,噩夢,還有《兩隻老虎》帶來的恐懼症,甚至我還會害怕洗澡!”鄧恩銘的情緒再一次變得不穩定。
“你一直想著殺死他們嗎?”老陸問道。
“是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裏還沒有到達最後的崩潰,雖然我的父母對我很不好,但是我並不是個壞人吧。”鄧恩銘輕蔑地笑了笑,“我那個哥哥死了之後,我的地位還有了希望。”
“那是什麽壓垮了你?”狄克森問道。
“十一月的中旬,我父母出車禍死了。”鄧恩銘居然笑了起來,“他們終於是死了,我的生活大概是有了希望吧,但是我發現他們死了,我竟然沒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念,於是我開始想要複仇。”
鄧恩銘做了個鬼臉,然後哈哈大笑,說道:“死去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活著是多麽的痛苦,如果可以重來一遍的話,我大概會選擇在進入玉章堂的時候,就去選擇死亡。”
“是嘛,這一點,也許你是對的。”狄克森竟然也呢喃著說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活著,因為活著需要勇氣,而死亡什麽都不需要,隻需要你失去一切。”
鄧恩銘靜靜地看著狄克森,然後抬起頭看向窗戶外麵,他怔怔地看著,嘴角慢慢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一抹詭異的笑容,使人不寒而栗。
窗外,烏雲凝聚,陽光消散。
雨滴,一聲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