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端倪,綿里藏針
「怎麼了?」刑風從沒見過姬魅橋如此慌張的樣子,但是餘光掃到她手中的錦囊,也整個人都綳了起來,「年世家的狼圖騰!」
是的,那是一個綉著狼紋的黑色錦囊。
「還好沒丟。」刑風呼了口氣。
可那姬魅橋卻瞬間暴怒,一下子把錦囊甩在兩人跟前的梳妝台上,發出一聲悶響,「你知道什麼?錦囊是還在,可裡面的東西沒了!」
刑風一愣,「裡面裝的什麼?」
「一把長命鎖。」姬魅橋閃爍了幾下目光,極力剋制怒火,「是五年前,那個賤人留給她剛出生孩子的長命鎖!」
「什麼!」刑風大驚。
斗篷下的手漸漸收緊,姬魅橋淺棕色的瞳中泛起血色,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東西一定是被他給藏起來了!」
可惡!
那日在天牢中,孟千尋將長命鎖作為交易送給了姬魅橋,這把鎖上有著尚離墨的執念,她本想借著這點布下詛咒,好制衡住她,可是沒想到東西沒到手幾天就又不見了。
明川,你是不是……又愛上那女人了?
又一次,無法自拔!
「傳令下去,給我搜,給我搜乾淨南苑的每一間廂房!」
姬魅橋雙目充血如同女妖,兩手一揚,咬牙道,「就算是把整個南苑都翻了,也得給我把東西找出來!」
「是。」門人紛紛如遇大劫一般,四散退去。
而姬魅橋卻是有些疲憊地跌坐在一面銅鏡前,她斗篷下的手捂著小腹,只覺得那裡隱隱作痛,而一側眼角的血絲更是有擴大蔓延的趨勢。
這幾日,吸食了不少成年男子的精魄,卻依舊無法壓住血鴉的魔性,反而使得體內胎兒生長的速度越來越快,看來她得加快計劃的進程了。
刑風見她額角有隱隱汗漬,不由皺眉道,「慕夫人,你面色很不好看。」
「無妨。」嘶啞的聲音,讓姬魅橋自己都怔了一下。
刑風抿了抿唇,趁著門人都去各處廂房搜尋了,他上前幾步,輕聲道,「前幾日你讓我打聽西燎的事,我打聽到了。」
姬魅橋立時目露精光,轉頭盯向他。
「今日傍晚剛傳來的消息,消失多日的燎王突然出現在了邊境處,而他卻沒回宮,反而領著一對精兵趕往了蒼山地宮方向。」
姬魅橋眸子一轉,蒼山地宮,那是當年前朝溫氏的皇陵,傳言裡面有大量寶物,但卻有鎮墓獸守靈,而據傳那鎮墓獸正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饕餮!
「那裡究竟有著什麼寶貝,讓他如此迫不及待?」
姬魅橋擰眉自語,刑風又接話道,「我聽我家主子說,最近西燎好像開始考慮跟東燕結盟一事了,就是在最近。」
「結盟?」
姬魅橋反應不過來,她在血鴉谷呆的時間太長了,當時自己入谷時,明明聽說姜堯允公然撕了同盟文書,讓東燕和西燎關係極度僵化,但是兩國卻又都是按兵不動,如今這是怎麼了?
刑風湊到她耳邊,肅容道,「算起來,就是在那尚離墨回來之後!」
他話一落,姬魅橋豁地驚起,「難道之前燎王失蹤,是來了這聖都不成?」
刑風搖了搖頭,沉下臉道,「不管是不是,看來地宮裡的東西多半就是那失傳已久的天機鏡,要不然他們為何單單願與東燕同盟,卻不是那北冥?」
「天機鏡……」
姬魅橋喃喃這三個字,似乎不理解一般,握著拳的雙手都抖了起來,「它終於出來了,終於被我給等到了!」
有了天機鏡,她就可以回到過去,然後徹底抹去明川腦中所有關於尚離墨的記憶,從此徹徹底底地擁有他!
「可是恐怕會被那姜堯允給搶先了去。」刑風補充道。
「不怕!」
姬魅橋瞧著鏡中的自己,唇邊緩緩溢出一絲輕蔑,語氣怪異道,「他搶到了又如何,要知道,鑰匙,可是在咱們手裡!」
明川,就是那把鑰匙。
沒有他,天機鏡即便是現世了,也不過只是一面破鏡子!
她笑的有些扭曲,卻在這個當口,幾個門人走了進來,躬身跪在她面前道,「稟夫人,並沒找出那長命鎖。」
「一群廢物!」
沒得意多久,姬魅橋的所有興緻又被頃刻澆滅,「辦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當年的千葉門何時需要我操如此煩心事?」
「夫人,再給屬下一點時間,一定能找到!」
「你這倒是說對了。」刑風呵的一笑,尖利的聲音聽起來猶如鬼魅,「當年的千葉門何其強盛,哪裡容得下你們這些廢物丟人現眼。」
說著,他又瞟了一眼姬魅橋,似笑非笑道,「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咱們的大門主可是拚死都要護住同一個小賤人的!」
「閉嘴!」姬魅橋猛地喝住刑風的后話,「你還有臉說他們,你跟了長孫一凡五年,到現在都沒搜出年玄的下落,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刑風黑紗后的臉變了變,忙涼涼笑道,「那年玄都瞎了這麼久了,說不定早就餓死在荒郊野外了。」
「難怪你到現在都還是千葉門的第四位,一點腦子也沒!」
姬魅橋起身嗤了一聲,「你死都輪不到那老東西死,他心眼可精著呢,更何況年玄跟姜氏還是世交,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旦暴露,我們所有人統統都得死!」
定定地看著銅鏡的影像,那晚尚絕寫下的一個血字,至始至終都如夢魘般將她鎖住,她甚至開始懷疑,尚離墨的重生都是年玄賜她的。
而年玄不惜自毀雙目開啟天眼才練就禁術第十重,救了尚離墨后,又怎麼可能甘心死去?
他現在一定就在暗處窺伺著所有人,然後時機一到,就跳出來狠狠地反咬一口!
刑風眼底恨意一閃而過,卻是躬身道,「夫人教訓的是,是刑風愚鈍了。」
姬魅橋看著桌上的空錦囊半晌,忽而輕鬆一笑道,「行了,都別搜了,退下去吧。」
門人不解地抬眸,「夫人?」
而那姬魅橋盯著錦囊的目光陡然陰鷙起來,「這要是連鎖的主人都沒了,還要這鎖做什麼!」
「這……」門人心跳如雷,卻也只得躬身告退,「明白了夫人。」
「等等。」姬魅橋收了錦囊,慵懶道,「刑風留下。」
眾人退出南苑,姬魅橋斗篷一揮將那房門合上,「北冥那邊動靜如何了?」
「城門封鎖了,邊戍的防禦也增強了不少,看來是出事了!」
姬魅橋仔細地摸著眼角花鈿,冷笑了一下,「這麼折騰不出事才怪。」
「那江嫵月也趕去北冥帝都了。」刑風頓了下,陰測測笑道,「看來,又多了一個想要殺掉尚離墨的人了啊!」
「起初我就覺得奇怪,那冥皇向來性子冷,怎麼就忽然要立個賢妃了。」
姬魅橋看著漸漸露出魚肚的天空,眼底已是笑意瞭然,「原來,還是因為那一張臉啊!」
「聽夫人的意思,冥皇和尚離墨早就認識了,甚至……在二皇子之前?」
姬魅橋唇邊帶著絲玩味,「你覺得呢?」
這情根怕是早已種下,要不然尚離墨那夜在西門也不會瘋狂成這樣,竟然選擇不要命地跳了下去!
刑風心中咯噔了一下,直覺尚離墨身上的秘密,似乎遠比自己想的要多得多!「
「嘖嘖,這張好皮囊,蠱惑了多少男人的心吶。」姬魅橋笑容漸冷,語氣含著隱隱殺意,「真不知道那女人的母親長得是有多麼傾國傾城,竟生的出這惑世容顏!」
刑風想了會,「尚離墨的娘,好像是在她一出生后就血崩而亡了。」
「這不過是我爹爹的片面之詞,畢竟他是尚府的一家之主。」姬魅橋眼中刻著狠光,「有什麼樣的女兒,就會有什麼樣的娘,我才不信,她是死於難產的!」
尚離墨的命數天生異於常人,而從前年玄只是個正常的男人,這隻能說明是她母親身上有問題!
刑風陷入沉默,卻見姬魅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正是每日都會給他的血鴉精血。
「來,這個給你。」
姬魅橋笑的殷切,將瓶子遞到刑風手裡,一雙媚眼在他身上繞了繞,「你這些日子來做的很好,這是給你的獎勵,裡面是五日的量,這幾日你不用替我帶人來了,盯著點宮裡的事就好。」
「謝夫人賞賜。」
刑風將瓶子收下,轉身離去,而他身後的姬魅橋則緩緩勾起一絲笑。
她加快計劃的第一步,就是除掉廢棋!
*
懿祥殿
「爹爹,爹爹……」
長孫一澈是被一陣稀里嘩啦的哭聲給吵醒的,睫毛顫了幾下,才吃力地撐開眼,沒想一睜眼,迎面便傳來一聲稚嫩的驚叫。
「爹爹,您醒了?嗚嗚……您終於醒過來了,您可把即榮給嚇死了!」
「即榮?」長孫一澈一頭霧水,被他嚷的腦袋更漲,抿了抿唇低斥道,「哭什麼哭,爹爹還沒死呢!」
話還沒說完,小傢伙一下子沖自己撲了過來,哭的更凶了,似乎非常委屈,小小的身子在他懷裡一抽一抽的,「爹爹你凶我。」
長孫一澈拿他沒辦法,疲憊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突然想到了更為重要的問題,「你怎麼會在宮裡,不是應該在校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