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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崆峒,逆天法術

  一縷風聲掠過耳旁,南城雪睫毛一顫,十年歷史一翻而過。 

  後來,他成了君王,天之驕子,腳下萬人愛戴,卻唯一得不到,他最想要的那個人的愛。 

  「是不是,不是夫妻了,你就能屬於我了?」 

  門被輕輕推開,殿內光線有些黯淡,依稀能看清對方籠在紗帳后的身形,江嫵月剛一站定,就聽到南城雪夢魘般的喃喃聲。 

  還在疑惑中,紗幔里的聲音已經冷厲無波地響起,「血蠱的毒,怎麼解?」 

  「陛下?」 

  江嫵月笑容頓時凝住,就連那精心打扮的妝容也如一張風乾的面具,一點點裂開,散在風中。 

  淺金色的帳子落在她眼底,宛如初晨的霧靄,將他的身影映的更加晦澀,可是也就是這帳子,生生把兩人從中間隔開,不過十步距離,卻是十年陌路。 

  絕望如潮水將她覆沒,她當然知道他這話的含義,他要救尚離墨,他要她能夠再記起他! 

  淚水滾落沾濕了面紗,江嫵月盯著帳子里的男子,嘶啞開口,「嫵月,怕是沒有這個能力!」 

  「那你當年怎麼有能力,將母蠱植入尚離墨體內?」 

  殿內突然起了一陣大風,所有帳子全部自動收起,江嫵月愣在原地,驚的身子一顫,一抬頭正對上南城雪的一雙眸,帶著可怕的殺氣如碎冰刺了過來。 

  「當年尚府覆滅是你一手算好的,母蠱種在尚離墨身上,她一死,長孫一澈也會活活痛死,只是沒料到,那個死不掉的,命如此硬,居然活到了現在!」 

  南城雪面布寒霜,眼底依舊帶著不減的犀利,盯著下方的江嫵月,「不知道如何解蠱,你又是如何做到種蠱的?江嫵月,欺君,可是殺頭之罪!」 

  最後一句話,滿是威脅的語氣! 

  他要殺她?為了尚離墨? 

  江嫵月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袖中的拳頭暗自握緊幾番,嗓子里乾澀的發疼,最終咬牙開口,「並非嫵月欺君,而是如今那尚離墨中了蠱毒,血蠱蟲卻仍然在長孫一澈身體里,如此一來,要想解毒,除非蠱蟲的宿主死亡!」 

  「宿主?」南城雪鳳目危險一眯,語氣陰沉道,「你的意思是,除非長孫一澈死了,否則她體內的蠱毒無法根除?」 

  「是。」江嫵月輕輕回答,密長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詭異的微光,她乖巧道,「若是陛下答應嫵月從此能愛惜身子,穩固帝業,嫵月倒有一法,可以借刀殺人,除掉長孫一澈!保准無人會想到咱們頭上。」 

  南城雪擰眉,許久,緩緩開口,「你說。」 

  江嫵月自信一笑,起身走向那龍床,然後坐在南城雪身邊,對方看了她一眼,她立時緋紅了臉,小聲道,「我那裡,金蠶蠱只差最後一味葯,便會大功告成。長孫一凡不是一直恨他弟弟恨得要命嗎?咱們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成全了他,日後也好將他誠心收服。」 

  南城雪眼底閃過一絲讚賞,隨即轉過頭,目光如鷹審視著她,「尚離墨毒一解,你就不擔心自己的鳳位?」 

  被戳到痛處,江嫵月心一揪,像是被千針扎,下一刻卻是毫不在意道,「嫵月為何要怕?君無戲言,我不敢,也不必去怕。」 

  說著,她柔軟的手輕輕探向他的臉龐,試圖撫摸他,卻被他一把握住,動不了半分,她怔了怔,又調侃似的笑道,「十年了,陛下還是頭一次這麼主動呢,抓的嫵月這般緊。」 

  「哼!」斜睨著她千嬌百媚的紫眸,一直緘默的南城雪甩開她的手腕,不屑一哼,「朕勸你最好老實點,到時候若是解不了毒,可別怪朕不念舊情!」 

  江嫵月頷首,袖中緊握的十指因緊張而指骨蒼白,半晌才鬆開,應了聲好。 

  只是面紗下的唇,緩緩勾出一抹不經意的笑。 

  其實,她確實犯了欺君之罪! 

  只有蠱毒轉移,但蠱蟲仍留在宿主體內,這時候,原本的血蠱已經不叫血蠱了,而變成了更兇殘更陰毒的連心蠱! 

  所謂連心,自然就是,同生共死! 

  要麼都活著,要麼都死掉,只要還活著,尚離墨就一輩子也想不起南城雪,而即便最後是玉石俱焚,她也絕不會讓南城雪得到尚離墨! 

  南城雪微微眯眼,發現她今日一襲紫衣,發間綴著異域銀飾,全身沒有一抹艷色,而以前,她總有一處裝飾會用上紅色,會不自然地想要模仿他心中那個紅衣長發的少女。 

  「你近日,明理了不少。」 

  「往日讓陛下動怒了。」江嫵月垂下頭,輕聲應道,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摺子,遞到南城雪眼前,「就在陛下昏睡的五日前,北戍傳來急報,穆禾少將因擔憂陛下身體,而火速調遣一隊兵馬趕回西月殿。」 

  看清那摺子,南城雪眼底頓時閃過几絲陰狠無情,五指倏地收緊,再鬆開時,摺子已然成了碎屑,散在空中。 

  穆禾是前朝皇帝身邊大將的兒子,十年來卻一直效忠於他,從未有過半點叛逆之心,甚至淡泊名利。 

  但是南城雪深知養虎為患,把穆禾留在身邊終究是一個禍害,只是穆禾隱藏的太好,十年都沒讓他抓到一點把柄,如今怎麼就突然按耐不住了? 

  要知道,未得到君王批准,擅自離開邊關,更甚是帶兵入宮,當誅殺! 

  「是你做的?」南城雪目光看向身旁的江嫵月,眼底隱有暗光流轉。 

  「是。」江嫵月點點頭,「嫵月從南烏來北冥,需要經過北戍邊防,穆禾少將問陛下的情況,我便如實地告訴他了,誰料,我剛到北冥沒兩天,他竟已帶兵撤離北戍了。」 

  恰此時,門外傳來叩門聲,君黎白在外面恭敬道,「陛下,穆禾少將的兵馬已接近宮門,要不要放行?」 

  江嫵月垂眸,唇邊劃過淺笑:來的剛剛好! 

  「好,很好!看來他是等不及要坐上這個皇位了!」 

  南城雪收緊右手,看著前方,目光越來越冷,「擬旨下去,北戍突起瘟疫,穆禾少將連夜趕往北冥,今日才發現身染疫疾,病入膏肓,為不波及皇城,其自願帶領手下,自殺謝罪!朕感其忠心,特許皇室禮儀將其厚葬!」 

  「領旨。」 

  門外君黎白聲音無波無瀾,又聽南城雪補充了句,「對了,穆禾少將一身傲骨,一心怨氣,葬禮之後呢,這物嘛,就得盡其用!」 

  說著,他側身看向江嫵月,邪氣一笑,「月姬的金蠶蠱不是還缺最後一味嗎,相信這一味『怨毒』,她定是喜歡得很!」 

  「謝陛下垂憐。」江嫵月低著頭,紅唇嫵媚地勾起,似無限惋惜地嘆了一聲,「只是這場瘟疫非同小可,剩下的人也該處理的一乾二淨才是!」 

  「哦?那你想如何?」 

  江嫵月紫眸一轉,笑容越美,也越深,「想來南烏最新進貢了幾瓶蝕骨水,陛下要不要試一下?」 

  噬骨水,僅需一滴,足以毀屍滅跡。 

  「好。」南城雪點頭,第一次以欣賞的目光看向她,覺得她漸漸露出足以與自己合作的鋒芒,「你若喜歡,就依你,畢竟這一次剿滅前朝流寇,你可是不可磨滅的一大功臣!朕會好好賞賜南烏一番的。」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再為朕做一件事。」 

  江嫵月還沒來得及謝恩,南城雪已經湊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聲吐出幾個字。 

  男人清潤卻霸道的氣息噴在頸側,那本是她做夢也不敢奢求的殊榮,此時卻叫她渾身都顫了起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男人目光如水地望進她的眼,「你不願替朕去說?」 

  江嫵月看著他,有一刻的恍惚,咬了咬唇,終道,「嫵月,願去一試!」 

  「好!」南城雪拂袖起身,再無留戀,他跨步到窗前,看著頭頂朗朗明月,似能聽到遠方飄來的煙火之聲,他唇邊浮出詭異的冷笑,「十日之後,朕,等你的好消息。」 

  很快,以穆禾為首的一匹將士,一夜之間,全部因莫名其妙的一場瘟疫而暴斃,果然在朝野中引起巨大的恐慌。 

  而北戍的兵力非但沒有因此受損,穆禾「厚葬」后,將士們紛紛重振旗鼓,前赴後繼爭著要報效朝廷。 

  東燕西燎原以為已經快撐不住的北冥,瞬間扭轉全局,變成了四國間最意料之外的一匹黑馬! 

  * 

  又一束信號彈在天幕下炸開,魏清領著即榮老早就侯在了一間客棧門口,可這會天都快亮了,長孫一澈和離墨還沒趕來這集合點,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截殺? 

  一大一小不知所措地杵在大門口,正當魏清急的要衝出去找時,就看到路的盡頭,一個月白色的身影緩緩走來。 

  朦朧的月色下,那人步履沉穩而堅定,魏清凝目一看,竟然是長孫一澈,而他背上是晃著腿兒,青絲凌亂的離墨。 

  這是什麼情況?尚離墨的樣子似乎很虛弱,而主的眉間也是隱有疲憊。 

  「爹爹,爹爹……」沒等他反應過來,即榮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下抱住長孫一澈,哇哇大叫,「你們去哪了?我都快以為你們私奔了,不要即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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