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錯綜複雜的一家三口
根據劉老爺的解剖情況來看,死者是在家裡從二樓的樓梯上跌落下去致死的,死者在死亡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了,跌落導致出血過多而亡。當時家裡只有死者的繼子正在自己的房間中玩電腦,正在打一個副本,他說音響開的太大,根本就沒有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直到副本打完之後繼子出來才看見死者已經倒在地上斷氣了,他立刻報警,仍舊沒能挽救死者的性命。
原本這個案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簡單的意外,但是卻牽扯出了這個家庭中非常複雜的關係。死者柳秦月多年前曾經是現在的丈夫董大凱的秘書,後來兩人暗生情愫,董大凱也就漸漸的不回家了,和結髮妻子孫珍珍的關係惡化,孫珍珍因為這件事情鬧到公司去讓董大凱惱羞成怒,要和孫珍珍離婚。
二人離婚,孫珍珍和董大凱的兒子董岳文被判給了孫珍珍。離婚之後,董大凱幾次找到孫珍珍想要將孩子要回去,可孫珍珍執意不同意,一定要帶著董岳文。柳秦月也出過幾次面,希望孫珍珍考慮到孩子教育資源的問題將孩子還給董大凱,她表示自己願意出一筆錢給孫珍珍。
柳秦月卻被孫珍珍趕出了門去,給自己只有五歲大的孩子董岳文灌輸了柳秦月是個狐狸精,勾引自己父親,害董岳文從小就沒了父親。孫珍珍利用自己的孩子,不斷的讓董大凱回頭來找她,兩個人在離婚之後關係反而有所緩和了,想起以前的苦日子,董大凱對自己的妻子反倒是生出了同情。這件事情激怒了柳秦月,幾次登門想要用錢來逼孫珍珍將孩子交出來。
孫珍珍深知只要孩子在自己的手裡,董大凱回到自己身邊只是早晚的事情。柳秦月也越發的意識到,帶著董岳文的孫珍珍就是自己婚姻幸福道路上的一枚定時炸彈。孫珍珍在董大凱和自己離婚的前前後後的日子裡,因為情緒的極度低落,曾一度患有被迫害妄想症,柳秦月就利用了這件事情找人跟蹤孫珍珍、甚至威脅他,有的時候還會將董岳文悄悄的帶走,再悄悄的送回去。
這件事情叫孫珍珍的情緒幾近崩潰,幾次和董大凱說,董大凱都不相信孫珍珍的說辭,認為她的病情並沒有痊癒,這些都是從她的腦袋裡臆想杜撰出來的。因而董大凱再一次離自己的結髮妻子遠去。二度的重創叫孫珍珍的病情越發的嚴重,她是死在一場車禍中的,車禍前後有目擊者說孫珍珍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孩子,聲稱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口中不停的咒罵這柳秦月,然而事實是五歲的董岳文一直跟著孫珍珍,一直拉著她的手。在過馬路的時候,孫珍珍忽然鬆開了董岳文,衝到了來去不息的車流中,終於喪命於車禍當中。
肇事司機只能自認倒霉,好在董大凱並沒有太追究這件事情,他只是潦草的賠了一點錢了事了。孫珍珍的案子經過了全面的調查之後,就以車禍案作為結案了。這個案子不是韋一楠負責的,可是韋一楠也有所聽聞,孫珍珍的死並沒有成為這個案子的結局,董岳文最終回到了自己父親董大凱的身邊,可是從那之後董岳文的日子就沒有一天是不受傷的。
董大凱懷疑柳秦月虐待自己的孩子,可柳秦月始終矢口否認自己虐待過董岳文,整件事情的鬧得動靜最大的一次,是董岳文全身小面積被燙傷被柳秦月送到了醫院接受治療。發現兒子身上被燙傷的董大凱根本不再相信柳秦月任何的說辭,一口咬定是柳秦月燙傷自己的兒子的。
柳秦月心中忿忿不平,將這個案子提交了法醫,來幫董岳文堅定傷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劉老爺,他在觀察完孩子身上的所有傷口之後,收起了自己的工具和董大凱說,「給孩子請個心理醫生吧。」
「什麼意思?」董大凱皺著眉頭問道。
「應該是自己燙傷的,」劉老爺說道,「我看他身上不少傷口。」
「對,他都說是我乾的!」柳秦月不滿的說道,「他可是我的繼子,我要是對他有一點不好,別人會怎麼說我這個后媽?我可能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嗎?我恨不得把他供起來,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可這個孩子不惜傷害自己來冤枉我,你還相信他的……」她委屈的指著病床上的董岳文看著董大凱,整個人淚眼汪汪的。
董大凱問劉老爺,「你怎麼確定文文的傷口是他自己造成的,而不是別人?」
「身上的燙傷因為傷口的面積非常的混亂和隨機,應該是自己碰上了正在燒水的水壺,壺裡的水溢出來燙傷了他。如果是有人刻意這麼做,會在小孩的背後形成一個圓形。」劉老爺說著就這麼比劃著,這事兒讓董大凱的眉頭深皺,旁邊的柳秦月向自己的老公眼淚汪汪的抱怨道,「我就說不是我虐打文文,你還不相信我?」
劉老爺趁著董岳文躺在床上的那段時間裡還仔細的檢查了他身上其他的傷口,最後將小文文的手放下來和董大凱說,「還是考慮給孩子找一個心理醫生吧!他身上過去的舊傷也都他自己造成的傷口,如果是別人用利器或者鈍器對孩子造成傷害,那麼傷口會產生一個由外而內的傷口,可如果孩子自己傷害自己,傷口的走向正好相反,產生一個由內而外的切口,我想……」劉老爺說著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做家長的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孩子,別總出了事情想著怎麼推卸責任,現在的人吶……」劉老爺說完「嘖嘖」了兩聲,結束了自己的鑒定工作,從這屋子裡離開了。
劉老爺離開之前還聽見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文文忽然坐了起來,對著自己的父親大吼了一聲,「是媽媽!是媽媽!是媽媽!」他就像是一個卡了殼的復讀機,不停的說,不停的說,雙腿蹬在床上使勁兒的哭,柳秦月蹲下去大概是覺得委屈,「我從來沒有碰過你一根手指頭,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啊!」
「是媽媽!是媽媽!是媽媽!」董岳文不停的嚷嚷著。
劉老爺搖了搖頭就走了,後來這一家三口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劉老爺就不知道了,只是時隔多日他怎麼也想不到再見這一家三口竟然會是今時今日,在這樣的狀態下,柳秦月成了自己床上的屍體,而他成為了解剖這位十分被冤枉的女人的法醫。
韋一楠將整個案子的所有參考背景告訴了丁當,扭頭問丁當,「你怎麼想?」
「失足跌落,我們是不是得去一趟現場?」丁當問韋一楠,韋一楠點了點頭,「現場已經去過了,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們接到了報案就立刻前往現場做了取證,這個案子接下來由我負責,你協助我!」
「是!」丁當說道,「案發的時候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人手夠,」韋一楠簡單的說道,大概給丁當介紹了一下現場的環境,「現場我們已經勘察過了,痕迹組的人雖然還沒有回來,但是初步的結論基本上已經得出來了,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柳秦月從樓梯上跌落是面朝上的,在樓梯上有過抓痕和掙扎的痕迹,跌落在地之後不久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董岳文當時正在打遊戲,是現在比較流行的……」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在措辭說什麼遊戲比較好,末了丁當接上了韋一楠的話茬問了句,「英雄聯盟?」
「對!」韋一楠點了點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是這個遊戲。」
「要不要調查一下遊戲中的其他成員,看看董大凱是不是當時真的在打遊戲?」丁當問道,這件事情不用他提醒,韋一楠很快的接上了丁當的話茬,「現場的人是董岳文小學班裡的同學,幾個人一起在打一個副本,這個副本的視頻全程被錄了下來,可以看見董岳文一直是在電腦前進行操作的,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想要在這一段時間內出門將柳秦月推下去是不可能的!」
「可是整個家裡就他最具有殺人動機。」丁當說道。
「為什麼?」韋一楠停下來在轉向丁當問道。
丁當說,「柳秦月搶了文文的爸爸,然後又害死了自己的媽媽,董岳文肯定很恨柳秦月,在進入董家之後,董岳文屢次佯裝被虐待誣陷柳秦月,這些難道不能成為殺人動機?」
「第一,孫珍珍的死和柳秦月是不是有關係需要進一步落實;第二,董岳文的被虐待事件需要進一步核查,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董岳文的被虐打是為了陷害柳秦月,你覺得董家這麼長時間以來到底是靠什麼相安無事的?再次……」韋一楠頓了頓,「再次我還沒有想好,總之先查上面兩件事情吧!」
「哦!」丁當悻悻的應聲道,說白了又是替韋一楠去問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