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已經死了
“吾遺留的殘念複活了,得益於你的倉血。”
趙子極的虛影顯露,瞧著那截樹幹,神色凜然。
“你拾起吾,吾已知曉你的決心,你身為人林一部分,自不想背負這罪孽,你想逃離枷鎖,正好,吾想解救這片受苦的生靈。
自此,吾與你連成一體,吾自會助你走出人林。”
風不餘默然,個中意思,他明白了。
之前他們遇見的眼珠,是“死”的,那些重複畫麵,隻是殘留的執念。
而現在的眼珠,才是活的。
也就是說,縱然趙子極曾經身死道消,但他的殘魂卻蟄伏在了自己中央那一瞳之中。
此時被樹幹之血滋染,趙子極的殘魂得以複蘇。
八目一瞳,素有預見過去未來的能力,它與樹幹聯合,對付凡化境的秦餘生,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左右閃避,加速,攻其側防!”
它自顧自對樹幹言語,樹幹聞聲,自是照做。
它接連躲掉秦餘生的攻擊,卸掉秦餘生的力道,忽然加速,臨身秦餘生。
盤旋自秦餘生周圍的蒼龍筋大吼,一口咬了過去。
那“人”加速避開,這導致那些欲撕碎他的人林枝幹被他躲開,直直刺向了秦餘生!
秦餘生麵色大變,身法暴退。
轟一聲響,蒼龍筋嘶吼一聲,那實影頓時被無數枝幹刺碎。
此時,秦嶼衛無弦幾人紛紛暴動,接連衝了出去,法寶祭出,就欲保護秦餘生。
“徒勞的,無用的。”
趙子極見狀,輕歎一聲:“爾等接下來一切盡都自我眼中。”
風不餘隻是不語,卻死死盯著那幾乎嵌在樹幹內的那顆眼珠,似乎已經與樹幹融為一體,充當了它的眼睛。
並且,隨著樹幹倉血的滋潤,眼珠越發的飽滿圓潤,活靈活現。
“定!”
忽然,趙子極大喝一聲,眼珠爆射頓芒,撒在前去幫忙的秦嶼幾人身上,當即將幾人定在原地。
如木雕泥塑一般。
八目一瞳,厲害的是那一瞳,竟有如此功效。
秦嶼幾人當場麵色呆滯,麵露絕望之色。
很顯然,趙子極能力太詭異了。
而樹幹作為他所謂的有緣人,他們已經狼狽為奸。
而那“人”見狀,卻將原本攻擊它的無數枝幹,引向了被定住的秦餘生幾人。
借刀殺人!
李清婉鏘一聲拔劍,目中含怒,青萍劍接連挑起無數劍花,劍光冷冽,眼見秦餘生幾人頃刻間就要被刺穿,她想攔住那些枝幹。
“叮。”
“你已觸發任務!”
“叮。”
“頒發任務,把自負的八眼怪打自閉!”
風不餘其實一直在觀察趙子極的眼珠,他是凡人,毫無修為,自不可能上去拚命的。
但眼見李清婉要去招惹那些枝幹,風不餘當即就按住了她拔劍的手。
“師姐,聽我的,不要碰那些樹枝!”
風不餘死死按住她,生怕李清婉不明智。
李清婉挑起的劍招,聞聲更璀璨了,隻聽她道:“好師弟,師姐何嚐不知?但不出手,諸位師兄危矣。”
風不餘又按了一次,麵色凝重:“師姐,縱然你此刻斬斷了樹枝,下一波,無數波,你可斬的完?”
李清婉不語,隻是瞧著他,風不餘卻道:“無事,師兄們法寶都還在,那些枝幹傷不得他們,我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趙子極身上!”
“師姐,借劍一用。”
李清婉將青萍劍遞了過去,風不餘持劍,目測距離。
便緩緩上前。
“趙子極何在?”
風不餘衣袂飄飄,厲聲喝道。
趙子極聞聲,目光如電,劈了過來。
轟一聲響,人林的枝幹穿裂,被秦餘生幾人的法寶抵擋,秦餘生幾人隻是渾身一震,暫且無事!
隻是法寶光輝黯淡,很顯然,如果再來這麽一次,恐就危矣。
見趙子極看來,風不餘輕輕一笑:“八目一瞳族,當世人敬以尊者之名,若今日尊者聯合罪孽欺負一群凡化境後輩之事傳出,恐有損這一族名聲。”
趙子極聞聲蹙眉,他道:“你隻不過是一介草民,一介凡軀,未入大道之列,何以論大道之言?”
言下之意,他能窺視天機,是臨近大道的存在,而風不餘隻是區區凡人,竟敢口出狂言?
風不餘笑了笑:“我是凡人尚且存活,但你已經死了,作妖的,不過是一縷殘魂!”
趙子極麵色冷冽,顯然,能預見自己生死,趨吉避凶的存在卻死了,對他而言是一種恥辱。
此刻被風不餘說出事實,他不想承認,他自認他是沒死的。
雖然隻是一縷殘魂,好歹也護住了不是?
“凡人如草芥,是棄子,吾乃八目一瞳。”
趙子極嗓音深沉:“陰陽大陸,天下誰人不識君?”
“你已經死了!”
風不餘淡淡道。
“縱身死,誌猶存,生死不過一念之間。”
趙子極道:“我雖然死了,但我還活著。”
“不,你已經死了。”
風不餘輕輕搖頭,否定了他。
“身死不代表消亡,我任然存於世,不似爾等凡俗!”
他依然固執。
“不,你已經死了。”
風不餘無不唏噓:“作妖的,是一縷執念。”
趙子極無論如何鄙視風不餘是凡夫俗子,風不餘永遠隻有一句話:“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
最後,趙子極忍無可忍,怒喝:“豎子,氣煞我也。”
他就要繼續煽動樹幹殺掉風不餘。
風不餘輕輕持劍:“你敢亂動,我一劍殺你。”
趙子極一聽,多少年了,他就第一次聽見凡人說持劍殺他!
就像一個凡人聽見了一隻螞蟻要用拳頭捶死他一樣。
首先,先不說他能不能殺死自己,能不能刺中,都還留有懸念。
即便我趙子極相信你能殺我,但前提是你能刺中我。
我會傻乎乎的一動不動讓你刺死?
“求殺!”
趙子極咧嘴一笑,很淡然。
他背負雙手,高高在上,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風不餘揮了揮劍,玩味道:“當真?”
他再也不管趙子極是何表情,隻是扭頭瞧了一眼憂心忡忡的李清婉,給她個笑,眨眨眼:“師姐,這劍削鐵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