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力量和權勢
在那個靈氣剛剛複蘇的時代裏，靈異叢生，鬼怪當道，而第一代的天師們卻隻能從前人的隻言片語中窺視到修行之路，進展困難，擁有的力量遠遠無法對抗當時的鬼怪。
所以為了能夠獲得對抗鬼怪的力量，第一代的天師們做過許多的嚐試。
而白骨道就是其中最瘋狂、最激進的一群人。
那時候的白骨道集中了第一代天師中的許多天才們，他們聚集在一起，如同凡修會一樣，分享彼此的理念，得到的殘缺修行法，然後瘋狂嚐試。
而在那個時代，白骨道並不是什麽禁忌，恰恰相反，他們是天師府中最充滿智慧的一群人，他們采取百家之長，甚至與凡修會合作，絞盡腦汁，從前人的智慧，從眾生的智慧中獲取養分。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或許一開始是抱著讓這個世界更好的理念才匯聚在一起的一群人，最終卻漸漸遺忘了最初的理念。
當初想要對抗鬼怪的人，最後卻淪為了比鬼怪更加殘忍的一群人。
就像眼前的赤鬼。
最初的最初，赤鬼不叫赤鬼，叫吃鬼，顧名思義，就是吃鬼的鬼。
白骨道與清平道聯手，在殘缺的古籍中找到了一個關於吞吃厲鬼的異獸描述，然後通過那殘缺古籍中的隻言片語，他們試圖創造出這種傳說中可以吃鬼的異獸。
然後就像最後白骨道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邪魔妖道一般，曾經的吃鬼，也變成了赤鬼。
在白骨道被打倒後，清平道曾經短暫停止了關於吃鬼的研究，但很快又再度恢複。
隻是這一次，吃鬼變成了赤鬼。
研究的目的也不再是製造出什麽可以吃掉鬼的鬼怪，而是製造出一個可以擁有強大力量的鬼怪。
時間總是會教給人很多東西，以前深信不疑的，最後發現原來並不存在。
但有一樣東西，卻仿佛永恒般。
那就是力量，權勢。
多少當初的美好，最後卻敗給了對力量和權勢的追求。
白骨道如此，清平道也是如此。
這赤鬼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初想著消滅鬼怪，保衛世界的人，現在卻成了製造鬼怪的人。
這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情。
就像眼前的楊木平，表麵上是一個以降服鬼怪，救世濟民的天師，但誰又能想到背地裏，他卻隻能依靠鬼怪來保全自己。
“真是可笑啊。”
呂凡輕聲歎息著，終於睜開了眼眸，“一個捉鬼的天師，最終卻要依靠製造惡鬼來獲取力量。一群勸人向善，以免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人，最後卻自己在這人間打造了一座十八層地獄。”
“嗯？！”
楊木平終於忍不住抬起頭，驚駭的看向明明應該在赤鬼一擊之下粉身碎骨的呂凡就這麽握著劍，步步而來。
每走一步，仿佛就有劍鳴聲響，一開始還微不可查，但很快就變得浩大偉岸起來，如同金戈鐵馬一般，讓人驟然間如同來到了兩軍陣前。
“你竟然還沒死？怎麽可能？你到底是什麽人？”
楊木平忍不住叫喊起來，看見赤鬼凝滯在原地，無數眼眸閃爍，晦澀意念閃動，仿佛急促的蟲鳴一般，遲遲沒有對呂凡再出手。
“我是誰？安樂城中呂凡，你也可以當我是紅塵中一個渴望走到劍道盡頭的劍客。”
呂凡淡淡說著，緩緩揚起手中劍，“今日領悟一劍，還請閣下品鑒。此劍，名為森羅！”
森羅者，萬象也！
呂凡成就練氣之後，徹底掌握第十五劍，知道第十五劍是氣的衍生，真氣也好，靈氣也罷。
說到底，不過隻是超凡脫俗，擺脫人力的一劍。
劍道修行到此，再往前，便可以擺脫凡俗想象，以劍馭氣，氣法自然，效法天地雷霆風雨，世間萬象，皆可以入劍法之中，劍氣化形，彰顯天地之威，徹底超凡脫俗。
他原本以為自己若是真的悟出第十六劍，那麽第十六劍，也許可以叫做萬象，像風像雨像雷霆。
天空、大海、群山、星辰，天地萬物，皆可入劍，一劍之下，森羅萬象，道盡天地自然。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第十六劍，哪怕效法天地，氣法自然，森羅萬象，但這一劍，也應該如大海般澎湃，天空般遼闊，群山般偉岸，星辰般浩瀚。
但呂凡錯了，因為他的第十六劍，與大海無關，與天空無緣，不見群山偉岸，難采眾星浩瀚，隻得森羅二字。
這一劍森羅，非萬象也，這一劍名為森羅，讀作地獄。
“請閣下品鑒。”
呂凡執劍在手，一請。
第十六劍還未出手，劍氣轟鳴，鼓蕩大氣，於是風聲鶴唳，於是劍氣風暴，於是整個萬鬼窟中，眾鬼哀鳴。
小山大小的赤鬼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嘶吼不斷，無數眼眸閃爍，各做姿態。
嗡嗡嗡！
大氣拍打，劍氣顯化，那上方十八層如同地獄的洞窟就仿佛瞬間墜落下來，如真似幻，在劍氣澎湃中呼嘯。
“請閣下品鑒。”
呂凡長劍微抬，再請。
轟轟轟！
恐怖劍氣如同潮水一般呼嘯而起，整個萬鬼窟中立刻響起了如同無數把尖刀切割山體的尖銳聲音。
呂凡手中長劍橫抬，劍尖處仿佛挑起了一座宛如真實的刀山地獄。
鋒銳劍氣化作刀山地獄，摧枯拉朽，尚未落下，就已經壓得人渾身被刺痛一般。
赤鬼再次後退，驚怒聲不斷。
而楊木平早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整個人被壓倒在地上，仿佛真的落入了刀山地獄一般，慘叫嘶吼，身上瞬間出現無數道血痕。
“啊！我錯了，放過我。不關我的事情。啊！”
“請閣下品鑒！”
呂凡麵無表情，目光漠漠，一身真氣催動到了極致，攪動大氣，劍氣摩擦，瞬間一點火星綻放。
然後便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劍氣化形，火海地獄重重疊疊，在刀山地獄下顯化出來。
第十六劍森羅還沒有真正出手，刀山地獄與火海地獄已經在劍氣化形中轟然而起，顯化天地，宛如真實。
楊木平慘叫一聲，整個人仿佛就真的落入了火海地獄一般，瘋狂在地上翻滾，拍打，試圖止住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