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要我替你報仇么

  百里煙有些記不清十年前她剛剛出生的時候，眼前這女人的樣子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到如今，甚至沒辦法做家事，還好，她養出一個全能的女兒。 

  「你死了我怎麼辦？」看女人喝光了裡面的液體，百里煙的瞳孔微微收縮，相伴十年，從她降生到這個世上就跟這個女人在一起，說沒有感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她曾經活過一世，也沒辦法從這種複雜的親情里掙脫出來。偏偏他們兩個人都清楚，她活不長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很快就有人來接你。」女子微笑道。 

  「他不會對我好。」就算那個人是她所謂的親生父親，如果那個男人當年肯出手，這個女人就不會窩在這個小山村裡日漸虛弱直到將死。 

  「是啊，我知道，可是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了，我要是早十年生下你，你也不會受這麼多苦。」女子語氣傷感表情失落，那一瞬間彷彿天地都失去顏色。 

  她這輩子做事從未後悔，就算最後落得這個下場也沒有怨恨過那個罪魁禍首，如今卻後悔了。 

  不過還好，該教的都教了，女兒的路會走得比她遠比她長。那樣的性格至少不會遇到和她一樣的悲劇，在這一刻她才醒悟，為了一個男人落到這個境地，其實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女人的眼睛慢慢閉上，彷彿睡著了一樣，百里煙在一旁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出屋子，她輕輕關上房門，將門外一片翠綠掩住。 

  百里煙站在門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雖然還小，卻很漂亮，十指纖細柔軟。女人總跟她說，這樣漂亮的手不能夠干粗活，所以教她制毒。 

  她們不是被人敬仰的醫者，而是毒師，一類就算已經消失在歷史中卻仍然被無數人唾棄的罪人。 

  離開製藥房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小屋裡，將屋子裡擺放的那些沒有任何標記的黑色小藥瓶放到自己腰間的葯囊里，最遲明晚，她會離開這裡。從此之後，她就只能依靠自己，還有那些煉製出來的毒藥。 

  入夜，外面突然下起了雷雨，百里煙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炸響的雷聲，心裡始終無法平靜。終於還是起身，從牆上取下斗笠推開房門走進雨中。 

  「怎麼，睡不著？」製藥房裡，女人還是坐在窗邊，從外面飄進來的雨水濺濕了她的發她的衣裳，可她卻絲毫不顯狼狽，卻有種讓人著迷的慵懶。 

  「我有話問你。」 

  「哦，我以為你不會問呢。」女人輕笑道，終究還是小孩子，沉不住氣呢。 

  「你後悔么？」 

  「……後悔。」 

  「那為什麼還答應那個人的要求？」 

  女人的目光飄向窗外，沉默許久才回答：「女人可以一輩子只擁有愛情就夠了，但是男人不是。如果我拒絕他，你就要跟我一起死，而我終究還是會失去該失去的一切。」曾經說過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早就已經不在了，她……也變了。 

  「要我替你報仇么？」百里煙的聲音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