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夏天打獵是件苦逼事
大伙兒吃完乾糧,略做休息,周誠又進行了一次點名,隨後三十多個人分成四組,各自分頭行動。
這次上山大伙兒手裡共有六把火銃,除了每個小組分了一把之外,狗子大爺和周誠還佔了兩把,因此各組都想把他倆拉進組裡,到最後周誠和狗大爺分別進了戰鬥力最為薄弱的第三和第四小組。
出發前,周誠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梁學濤。
「有事?」梁學濤抬眉問他。
「學濤哥,能不能把大毛和二毛借給我和狗子大爺?」若是普通的狗,周誠自然不會這麼問,狗離了主人根本不可能聽話,但他經常出入梁學濤家,知道白毛幾個異常的聰明機靈,梁學濤但凡囑咐一句,它們都會乖乖照辦。
梁學濤想了想,點頭應允,他拍拍大毛和二毛的頭,然後指著周誠和狗子大爺說了幾句,兩條狗便異常溫馴的走了過去。
張林為此有些忿忿不平,張愛民正瞧這小子不順眼,上去二話不說就給他了一下,「你氣個屁,這是你濤子叔家的狗,他愛借給誰就借給誰,和你有啥關係?再說了,你濤子叔是啥身手?你這樣的十個都未必抵得上他一個,根本用不了那麼些狗,借給別人興許還能派上大用處,你說你從哪學的這麼小孩子氣,是不是男人?」
劈頭蓋臉教育了一通,張林敢怒不敢言,只能趁父親不注意,背過身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虞山綿延近百里,其中有大小十幾座山峰,如今梁學濤他們身處的是虞山主峰,四面延伸出幾座低矮的山頭,梁學濤打算去東面的山頭看看,至於其他小組,有的選擇繼續向主峰挺進,有的則選擇留在原地守候獵物。
梁學濤這一組共有九人,除了張家父子三人,另外還有閔秀嫻的外甥閔群,徐海光的兒子徐文書等人。
梁學濤選的這座山頭雖然路勢較為平坦,並不陡峭,但一路布滿了荒草和荊棘,幾乎快要沒過大腿根,行走極為艱難。
張愛民見狀,扭頭囑咐了一句,「都把褲腿紮緊了。」說完,繼續跟著梁學濤往前行,手中的棍子不斷在草地里拍打,驅趕裡面的蟲蛇。
大伙兒頂著日頭一路攀爬了近三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閔群等人差點沒暈過去,梁學濤為此還輸送了一些靈氣給他們。
翻上山頭后大伙兒顧不得休息,一路又往南走,大約走了二里路,眼前豁然開朗,入眼的是一塊坡地,背光的一面長滿了苔蘚,另一面是綠油油的野菜地,零星還有幾撮灌木叢,一些紅彤彤的小野果正從裡面探出頭來,隔著百十米遠則是一大片松樹林。
梁學濤環視了一圈,宣布在此休息十五分鐘。
話音未落,徐文書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喘著氣,一邊忙不迭的捧起水杯喝水,卻不想因為動作過急,一下子嗆到了氣管,撕心裂肺的咳了好一陣,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看起來頗為狼狽。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張林累得頭暈眼花,乾脆躺在了樹底下。
張愛民見狀,衝過去佯裝要踹他,張林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閃到梁學濤身後,扯著嗓子委屈的喊道:「爸,你幹嘛啊?」
「我讓你別穿白色的衣服,你非不聽,你自己看看都臟成啥樣了?回去用清水能洗乾淨嗎?不又得浪費肥皂和洗衣粉?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啥事都不懂,就會瞎折騰!」張愛民虛指點了點兒子,喘著粗氣罵道。
從凌晨出發到現在,這對父子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上演類似的這一幕,瞧著就像東北二人轉似的,眾人皆暗自發笑,偏偏這兩個人對此毫無所覺,尤其是張愛民,始終都板著一張撲克臉,越發讓人忍俊不禁。
張愛民懶得再理這個混小子,抹了把額頭的汗,然後遙指松樹林,一臉希冀的說道:「「夏天野豬愛在白樺林,松樹林里呆著,今天要是運氣好,沒準咱們還能碰上.……」
正說著,爬上山頭后一路撒歡,早就沒了蹤影的白毛和三毛突然從遠處急吼吼的沖了過來,一邊對著梁學濤不停的哼哼,一邊試圖咬他的衣角褲管,像是要拽著他去哪。這時大伙兒才發現兩隻黑背犬身上竟然有一些傷口,此時正往外滲著淡淡的血漬.……
梁學濤仔細查看了一番,好在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白毛和三毛的情緒異常焦躁不安,梁學濤拍了它們的頭,順便渡了些靈氣過去。
張愛民站在一旁說道:「看這傷口,倒像是爪子划傷的。」
梁學濤點頭,「一會兒咱們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片刻后,由白毛和三毛在前方帶路,梁學濤等人則循著蹤跡一路往南行,很快到了松樹林,許是有松針的肥沃,這片土壤非常鬆軟,走了一會兒,張愛民突然指向一處驚詫的說道:「這裡有熊瞎子。」
聞言,眾人看著地上那幾隻碩大的爪印,面面相覷。
俗話說一熊二豬三老虎,由此可見山林之中狗熊的戰鬥力有多麼強悍,就連叢林之王老虎都要退射一地。
大概是意識到前方即將會發生一些狀況,接下來的一段路程大伙兒皆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穿過松樹林,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一米多高的灌木叢,隔著灌木叢,梁學濤發現百米開外有五頭野豬和一隻狗熊正在激烈的廝鬥,震耳欲聾的嚎叫怒吼聲不斷在耳邊響起。
張愛民這時已經取下背上的火銃,端在手中,張林幾個則紛紛舉起手中的木棍,扯開上面的棉布,露出削得極為鋒利的一個尖。
白毛和三毛繞著梁學濤轉了一圈,然後毫不猶豫的一頭鑽進灌木叢中。
梁學濤見狀,撥開樹叢,跟了上去。
這五頭野豬也不知因為何事與狗熊起了衝突,大概是知道狗熊體型壯碩,並不好惹,尤其是那一掌之下的威力實在是驚人,所以它們並不正面對抗,而是採取游斗,車輪戰的方式,時不時的騷擾突襲一下對方。
梁學濤趕到時,狗熊身上已有大面積的咬傷,濃稠的血液汩汩而出,直立的身形更是搖搖欲墜,他怕驚走獵物,並沒有急著上前,而是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伺機而動。
白毛和三毛卻是直接沖了過去,大概是剛才吃了點虧,心生膽怯,並不敢上前與對方撕咬,而是繞著圈在一旁狂吠不止。
令人詫異的是野豬對此竟然視而不見,只顧著與狗熊激斗。
梁學濤初時還未發覺,細細一打量才發覺這幾頭野豬的體型比上次打獵時碰到的更大一些,且動作極其迅速兇猛。
這時,一頭野豬突然繞到狗熊身後,猛的撲了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狗熊碩大的身軀頓時摔倒在地,四周揚起一片塵土,樹葉紛紛卷落在地。
與此同時,五頭野豬紛紛撲了過去,露出雪白鋒利的獠牙,開始奮力的撕咬,轉眼的功夫,狗熊被徹底咬死。
梁學濤距離野豬只有十來米遠,對方其實早已有所察覺,只是當時正與狗熊激斗,無暇顧及,等狗熊一死,它們便急不可耐的各自嘶吼了一聲,然後繞開白毛和三毛,邁著強而有力的四肢朝著梁學濤沖了過來,恰好這時梁學濤也有所行動,取出玉石正欲偷襲對方。
電光石火之間,梁學濤奮力一擲,一顆玉石「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剛剛趕至的張愛民見狀,立刻端起火銃瞄準了疾馳而來的一頭野豬。
他年輕時當過兵,練過靶,準頭還算不錯,一槍便打中了野豬的背部。
這頭野豬剛才被梁學濤打中眼部,現在又挨了一槍,身形一頓,瞬間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不待其他四隻野豬作出反應,梁學濤一揚手,手中的玉石頓時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緊跟著,他又連發了十來顆玉石,與張愛民相互配合,一一打中了野豬的要害部位。
片刻后,五頭野豬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旁躍躍欲試的張林以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的閔群等人紛紛上前補刀,沖著早已死透了的野豬一通猛刺。
張愛民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然後笑著走上前,嗔道:「行了,野豬都死了,還瞎戳啥?再戳下去肉都爛了。」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梁學濤,信步走了過去。
梁學濤這時正摸著下巴低頭打量地上的那隻棕黑色狗熊,他瞥了眼張愛民,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家那臭小子挺愛吃熊掌。」
張愛民聞言,立刻從善如流的表示熊掌都歸梁學濤,他和張林張海絕無異議,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頓了頓,他又問這些獵物該如何分配。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按出力多少來分。」梁學濤說道。
「不是這個,我是問要不要分點給周支書他們?」張愛民忙解釋道。
梁學濤搖頭,「不用,說好了各組打到的獵物自行分配。」
這麼一說,張愛民彷彿吃了顆定心丸,笑呵呵的開始指揮著張林他們處理獵物。
收穫如此多的獵物固然讓人喜悅,但怎麼帶下山卻是一件讓人頗為頭疼的事。
這時梁學濤提議,四頭野豬由張愛民等人兩兩一組抬著下山,至於剩下的一頭野豬和狗熊則由他一個人獨自拖走。
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剛開始張愛民等人還有些疑慮,結果等到梁學濤單手托起一隻野豬時,眾人皆屏氣凝神看著這一幕,然後面面相覷,徹底無語。
唯有張林一人興奮不已,不停的繞著梁學濤打轉,「大神、梁大神、濤大神……」,直至招來張愛民的幾聲訓斥,這才安靜下來。
處理完這些事,已是下午四點,一行人開始原路返回,路過那片坡地時,徐文書提出想摘點野菜帶回家,許是藝高人膽大,梁學濤似乎並不畏懼獵物屍體散發的血腥味會招來更多的猛獸,竟然豪不考慮的點頭同意了。
張愛民見狀,攝於他的威勢不敢多說,只好戰戰兢兢的守在一旁,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摘完野菜,太陽已經開始下山,大片大片的彩霞伴隨著萬丈金光撒在天邊,宛若寫意派大師隨手塗鴉的一副油畫,橘紅色的霞光映在眾人的臉上,勾勒出一張張滿是興奮喜悅的笑顏,眾人或抬或拖,帶著獵物往集結地走去。
回到集結地時,天漸漸黑了下來。
周誠等人已經搭好了帳篷,架起了篝火,熏起了艾葉,四周煙熏火燎,大伙兒則三三兩兩坐在岩石上就著涼水啃食乾糧。
沒等梁學濤一群人走到近前,周誠已經快步迎了上來,打量了一下他們手裡的獵物,笑道:「學濤哥,你們今天的收穫真夠豐碩的。」一邊說,一邊幫著梁學濤幾個把獵物抬到幾塊乾淨的岩石上。
梁學濤點頭,「回頭請你吃熊肉。」說完,從包裹里取出一個瓶子,開始給幾頭野豬和狗熊身上抹鹽巴。
其他小組成員也紛紛湊了上來,一看對方竟然捕獲了這麼多獵物,心裡頓時有些不是什麼滋味。
相較於梁學濤所在的第一組,其他小組捕獲的不過是一些麂子、獐子、野雞等物,根本不值一提。
再一想,五頭野豬和一頭狗熊,僅用一把火銃就能幹翻這些齜著獠牙的猛獸,簡直不可思議……這個念頭一出,眾人皆齊齊看向梁學濤。
不等他們詢問,張林灌了幾口水之後,迫不及待的把剛才所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他描述的極其詳盡,其中不乏添油加醋之詞。
這次上山打獵的大多是年輕人,聽完之後個個熱血沸騰,亢奮不已,群情激動之下甚至有一位直接衝到梁學濤面前,大聲喊著要拜師,他這麼一說,不少人紛紛跟著效仿。
梁學濤抽了抽嘴角,婉言拒絕。
這些人猶不死心,圍著他又央求了幾句,梁學濤有些不耐煩了,於是沉著臉說道:「我說了,不收徒。」話落,也不管對方的神色如何窘迫,撥開人群,徑自離開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