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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湯匙沿上留下了紅唇印

  安娜帶著羞怯的笑容跟我打招呼,對我說我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孩子,我簡直不知如何樣有禮貌地回答,但我發現,她是巴不得跟那綿堂單獨說說話。但是那綿堂睡眠斷結不斷,她就情悄坐在一旁跟我說話,露出我喜歡的那副慢慢催人入眠的笑容。更讓我受不了的是,隻要那綿堂一絲清醒,安娜的眼睛裏也出現了小小一點光彩,內心情的熱情煥發,她那平庸的臉也發亮了,刺裸裸顯出一顆愛心。


  那綿堂傷口感染繼發高燒,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再度醒來日已值入夜。他看到兩個女子守在床前,一個是安娜,一個是我。他疲憊的問:“這是什麽時候了?”


  安娜急忙用嗓音甜得令人作嘔,目光虔誠而崇敬道:“你剛剛做了手術,千萬不要動,堂,上帝會保護你們的。”安娜俯下身親吻著那綿堂右臉,那綿堂安然接受安娜的殷勤,不僅是好,簡直是迷人,他對任何女人都像如此迷人,我居然有點爐火中燒。


  那綿堂舔舔嘴唇,隻覺得口幹舌燥的,我正準備給他喝水時,但安娜居然懂得他的感覺,已開始給他親手喂了兩口水,還不避閑先用雙唇含著湯匙沿上先試溫度,湯匙沿上留下了紅唇印,那綿堂也開嘴喝下安娜手中湯匙水.……

  我立刻把手中事先準備的水躲放到身後,一麵又機靈地偷看那綿堂注意到沒有,但是他正撫弄著安娜遞給他的鑰匙,還仰頭朝安娜微笑。我頓時有一種未經曆過的心痛如絞感,恨不得去抓安娜那弱不禁風的身體,抓出血來才痛快。


  但是我還是決定拚命顧著禮貌才忍住沒有發作,憋著一口氣所無若事的望向窗外,忍不住咳嗽兩聲,表明此地還有他人在打巨瓦電燈泡。兩個人同時轉向我,我直白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繼續繼續,我望會風景,我什麽都見到。”


  那綿堂一直在留神看我,但等我望著她時,他就放聲大笑,不語。我真恨不得也抓他幾下才好。


  不多時,安娜又出去端回來一盆涼水,怯怯說道:“剛從井裏打來的,很涼。”


  安娜將巾子放到水中,給那綿堂的膝蓋敷上,溫柔道:“忍耐點,消腫。”我望著安娜這個細致的女子,一時心裏滿滿錯綜複雜心情,不知什麽滋味。她反複投了幾次巾子,為那綿堂敷著腿,認真細致得似乎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不時抬頭對他微笑,那綿堂這貨也人模鬼樣的裝說:“其實也不疼。”


  安娜溫柔的幫他掖了被子,立刻移到床邊的椅子上,眼睛直勾著,嬌媚地笑著:“堂,要我握你的手嗎?我給你《聖經》吧,讓我握你的手,願主保佑你。”


  那綿堂點點頭,唇角泛出淡淡一絲微笑:“你真是一個天使。”


  安娜用手指按住他的唇,輕柔道:“千萬別這樣說,我的命是你給的,我的心裏除了上帝,隻有你一個人。”


  隨後,她用平靜的聲音緩緩念起,聲音聽不出內心痛苦,是專注虔敬的平靜、緩慢、輕柔,我的直覺,她是愛著這位眼前人的,她綻開了滿足的微笑,旋即用手捂住了嘴。事實再明顯不過了,我先是覺得惡心,立時又變得怒心中燒。


  最後,那綿堂在讀書聲中又緩緩的睡著了,安娜解開紐扣,從勁上摘下細細的白金鏈,把鏈子下方懸著一隻小巧的十字架取出,雙手不由自主疊按於胸上,隨後親吻了下十字架。我不解地看著她眼裏那種神聖的光彩。安娜把鏈子係到那綿堂項上,細心把十字架放進他的衣內,樣子柔弱又堅定,輕輕呢喃:“上帝看到他的孩子無奈的處境,是不會怪罪我們的。戴上它,讓它和我一同保佑我的愛人平安無恙。”


  我的手心在冒汗這個不要臉的假小洋鬼,這麽明目張膽瘋狂愛著那綿堂,她像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似的緊盯著他,為了白薇,我真恨不得空手掐死她!


  ‘無情郎’我心中默叫,我為白薇叫冤,這貨這麽快又勾搭上別的女子,他們彼此眼波中還流露了愛意,‘呸’心中妒忌得陣陣發痛。


  晚上。


  兩個還當著我的麵喝個大半瓶紅酒,那綿堂說紅酒是消毒作用,最重要的是安娜並沒有拒絕,兩人海闊天空些輕鬆的事情,那綿堂這貨顯然已入美人池,幾次逗號得安娜開懷大笑。


  安娜溫柔撫著他的頭發,輕弱說:“你知道我的身份,像我這樣的人,做你的朋友也許都是一種玷汙,我真的很慶幸在這裏我能照顧你。”


  我盡理不朝這兩個人望,可是辦不到,每回看過一眼,安娜仿佛知道一般,加倍和那綿堂鬧更歡,嘻嘻哈哈,大膽瞎扯,開開玩笑。


  安娜究竟對那綿堂說了些什麽,才使他的眼睛裏流露出興趣盎然神情呢?

  他的心情很好嘛!我心想,安娜給他輸液的時候不光是碰他的手——不,不是碰他的手,而是碰他的光手腕,暈,這個動作實際上同撫摸沒有兩樣,這不僅僅是禮貌性的殷勤,簡直是男盜女娼呀!


  更讓人誇張的是,安娜一把琵琶合在桌上,調了調弦,輕輕唱起《琵琶行》:“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獲花秋瑟瑟……”似乎要字字泣血,聽到“商人重利輕別離”一句,那綿堂唇角止不住得上揚著。


  我注視著他倆的親昵動作,安娜的聲調真叫我恨得牙癢癢的,我猜測想我黑色眼睛一定在閃爍著刺人光芒,因為那綿堂正陰晴不定望著我,用探索的神情望著我,表情莫測高深。


  那綿堂嘴角立刻閃出一絲壞笑意,我從那上麵讀到幾分嘲弄,惱怒地想要掀開他的被子,想到昨天還是靠他救活,也就忍下這口氣,繼續免戰牌還不能摘下來。


  我感覺到一陣涼意和莫名的低落。於是昂起頭,把病房門關緊,獨自一個回房內休息,回到房間,我雙手覆額,仿佛想要壓製住翻騰的紊亂思緒,腦子裏轉著那麽多事,實在無法個下子了解,我要專注一件事。


  我爬上床,仿佛天塌下來也沒有我的事。


  第三天清晨,有人約我到醫院旁一家西餐廳。


  餐廳內,一個女子早早坐在卡座中,漫無目的地翻著餐章,那是安娜,等我走到前麵時,安娜溫柔的站起來,笑著請我入座。今天她穿了一件傳統的黑色禮服,露出削弱的肩,戴著長及小臂的黑色鏤花手套,雖不算絕色天香,但也是讓人憐惜的可可楚人,落落大方。


  我坐定後,問出我的疑惑:“那綿堂這貨不會這麽快好起床來吃飯吧?昨天還是要死不活的樣,神仙也不會好得這麽快。”


  “不,就我們兩個。”


  “我們倆?”


  “是啊,堂昨夜就開始要求我們加強藥劑量,剛財他又入睡了。”


  “他有毛病嗎,為什麽要加強藥量?放心,我一會揍他一頓他就不敢了。”


  安娜笑起也是這麽溫柔如水,難怪那綿堂要掉入這溫柔鄉裏,我暗暗的恨想。可是她此時神顯得極度低沉:“他加強藥劑量,是因為他想盡快起床離開這裏。他說你答應要陪他,他想帶你去看風景,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定很重要吧。”


  “.……白薇才是她的未婚妻。”我強烈抗議。


  安娜微微顫抖著表達:“看得起來,堂很喜歡你,昨天你走之後,他定定望著門,我聽到他的歎氣聲。我跟堂是清白的,我愛他,真的很愛,隻要堂需要,我會毫不猶豫地獻身於他,而且心中不會任何怨言,我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情,是類似於兄長,或是對情人。當我昨天看到他望著你的眼神時,我覺自己也許已沒有了機會。”


  “.……他殺了我兄長。”我再次抗議著,心中暗惱,敷衍著和她碰了一下杯,隻希望這種莫名其妙的會麵早此結束。


  “你願意聽下我的故事嗎?”


  安娜並不在意我的是響應,她一直在注視著窗外風景,自己先舉杯喝了一大口,看著酒杯:“你知道我跟堂是如何認識的嗎?我從小也算是出自殷實家庭,那時堂是我小時同學,我從小就喜歡他,但我自從家父破產,又染上了賭癮,家產被一點點賣光當光,我最後被償還賭債抵進新天地已經快半年了。我潔身自好,半年後饒興還是女兒身。可是有一天,堂主派人給我封了紅包,裏邊裝了五百元的現鈔,當時我知道好日子到頭了。賭債肉償,天經地義,新天地的小姐們都要這一關的,我不可能例外。我當年18歲了,不會像別的姐妹那樣嚇得跳樓。我當時已經想清楚了,我和新天地是8年契約。8年,如果沒有染上髒病,我可以做到26歲,到那時命運好些,會有人娶我做姨太太,二婚也不錯的;時運不濟的話,出去繼續做這行當直到像街邊的雞,做到人老珠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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