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暗號

  明媚的陽光,在此時此刻竟給人一種寒冷的感受,勃勃生機的大地,竟暗含輪回死亡。


  嗆啷!


  劍光一閃,血紅迸射。


  長劍如一湖秋水,直接劃過一丈距離,精準的刺到了萬毒仙翁的喉嚨。


  清澈的秋水,此時也染上了猩紅的汙濁。


  “峨嵋,落日劍法……”


  萬毒仙翁雙目已圓瞪,似要看清楚眼前的人,雙目終於被絕望和不甘充斥,無可挽回的倒下。


  萬毒仙翁以用毒成名,武功其實不太好,江湖經驗卻老練得很,此時卻全無用處,直接被李知魚一招秒殺,也實在很冤枉。


  李知魚將劍挑起,一縷鮮血從劍脊上流下。


  “你竟能殺了萬毒仙翁……”


  這個女孩子來到了李知魚的身旁,看著地上的鮮血,以及死不瞑目的萬毒仙翁,不由一怔。


  看她的樣子,江湖經驗實在不多,以為李知魚殺了她的敵人,就會是好人,竟沒有一點防備的樣子。


  “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他的實力比寒江釣叟,九尾狐差了一截,兩人合力都可以擊殺,更何況區區一個用毒的人物!”


  李知魚看著這個女孩子,她的確很嬌俏,不由淡淡笑了笑。


  美好的東西,沒有人不情願多瞧幾眼。


  女孩子怔怔無語,好半晌忽然道:“你是峨嵋大弟子管中流,對不對!”


  “三月之前,你殺了無敵門兩大護法,卻離奇失蹤,江湖上都傳言你已經死在了無敵門的手下……”


  “但我還活得好好的,反倒是無敵門第三位護法死了……”李知魚微微一笑。


  “的確是這樣,但你也被他們追殺得焦頭爛額,不是嗎?不然怎麽變成了乞丐……”女孩子目光一閃,嘻嘻一笑。


  “獨孤無敵不出,無敵門我還不放在眼裏!”


  聽到這話,女孩子卻隻是笑笑。


  李知魚卻笑不出來了,這種被冤枉而生出的鬱悶感受,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但他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無敵門的厲害,他們隻會認為李知魚被追殺得成了乞丐。


  他有何必多費唇舌呢?

  “你是誰?”


  李知魚看著女孩子,心中有了些微的猜測,仍舊問道。


  少女的臉色似乎紅了紅,輕聲道:“我叫傅香君!”


  她的聲音十分動人,聲音和臉蛋同樣可愛。


  李知魚輕輕頷首,心中已經確信了眼前女孩子的身份。


  傅香君是傅玉書的妹妹,也是傅天帝的孫女。


  但與傅天帝,傅玉書企圖稱霸武林不同的是,傅香君不僅學習醫術,更有一副善良的心腸。


  “讓你的哥哥小心一點!”


  李知魚將劍上鮮血擦幹,歸劍入鞘,淡淡說了句,然後大步朝著前方而去。


  “為什麽?”


  傅香君眸子動了動,跟了上去。


  “他實在不該派人來追殺我!”李知魚冷冷說了一句。


  他能說這句話,自然代表著那追殺的人已經死了。


  兩人很快來到了就近的城鎮,找到了最好的客棧,美美吃了一餐,打尖住店。


  李知魚好好的洗了次澡,終於恢複了原來的風采。


  黃昏。


  兩行白鷺自青天飛過,客棧外的旗杆上還有兩隻黃鸝在清翠的鳴叫。


  大堂中。


  兩人正在同桌吃飯。


  傅香君吃了一口菠菜,明媚的眸子看向李知魚,問道:“你準備去哪裏?”


  “百家集!”


  李知魚夾起一塊牛肉,大口吃著,吃罷又喝了一口汾酒。


  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吃喝了。


  食色性也。


  食在色前,可見其重要地位。


  傅香君眸子轉了轉,不由一怔,問道:“你去百家集幹嘛呀……”


  她說話的口氣輕甜,聲音竟帶著一種香甜的味道。


  李知魚看著傅香君,怔住了。


  她一臉嬌俏的樣子,實在令人難以離開目光,夾菜的筷子也不由停住。


  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可見有時候秀色也可以當飯吃。


  曉色剛過,太陽已經升起。


  十數天後,兩人兩匹馬也已經來到了一條寬闊的路上。


  這是一個不小的鎮子,自然就是百家集了。


  這一天的上午與平日並沒有什麽不同,青石板的長街上人來人往,還是像平日那麽的熱鬧。


  百家集是一個老名字,本來也的確隻有百家,現在卻已逾千戶。


  地當要衝,過路客商自然也多得很,是促成這地方繁盛的其中一個原因。


  也因而,在這裏有錢可以辦成很多事情。


  任何兵器,秘笈,暗器,材料,草藥,人口等等,都可以用金錢買到。


  不過,這些花錢的地方還是小意思。


  最花錢的地方,還是請人刺殺。


  他們來到了長街轉角,便見有一個算命先生,小桌子垂下來的白布上寫著“卜天機”三字。


  他的臉色不大好,蒼白得一如那塊白布,兩眼亦翻白,竟還是一個瞎子。


  算命先生不停地弄著簽筒,突然好象發覺有人走近來,停下手,半側著腦袋,道:

  “閣下來算命?”


  “不錯。”李知魚道。


  傅香君站在他的後麵,眉頭一直皺著。


  “算自己還是算別人?”算命先生又問。


  “一個好朋友!”


  “什麽時候出生的?”


  “七月十五。”


  “要算他什麽?”


  “還能活多久?”


  算命先生“哦”了一聲,簽筒一陣搖動,搖出了一根竹簽來。


  那竹簽之上寫著第三十八簽,算命先生白眼向天,烏爪似的兩根手指往下一拈,不偏不倚拈起那根竹簽,隨後又插回簽筒內,突然搖頭道:“他已經死了,還算來作甚?”


  “那我該怎樣?”


  “還是去街頭那間香燭店買七支蠟燭去拜祭一下你那位好朋友。”算命先生道。


  “我們走!”


  李知魚對傅香君笑了笑,兩人轉身就走。


  這當然是接頭的暗號。


  沒有暗號的指引,誰也找不到真正的目標。


  算命先生也沒有要李知魚將錢留下,繼續撥弄簽筒,那一雙反白的眼睛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散發著一種邪惡至極的光芒。


  有誰看得出?

  香燭店並不大,兩人走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其它的客人。


  一個夥計上前招呼道:“客官要買些什麽?”


  “蠟燭──”


  “多少支?”


  “七支──”


  “一般人買蠟燭都是成雙成對,客官你……”


  “隻買七支。”


  “好,一支一兩,這就要你七兩銀子。”


  七兩銀子買七支蠟燭,這若是別人聽到一定會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李知魚卻拿出七兩銀子,放在櫃台上。


  夥計果然隻數給他七支蠟燭!


  傅香君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李知魚卻問道:“我要拜祭一個好朋友,這些蠟燭該怎樣用才好?”


  “人死入土為安,客官還是先去周家長生店買一副比較好的棺材。”


  “周家長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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