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英雄紅顏 第五十九章:重返征途
拂曉時分,天色已大亮,薄薄的晨霧籠罩在山野間。
三人重又返回到通向茅廬的山道上。
正在這時,前麵不遠處,晨霧迷漫的臥龍穀中隱隱傳出斷斷續續的談話聲。相隔有一段距離,聲音低沉,聽不清說了些甚麽。
三人大喜,循聲望去,快步朝那邊奔了過去,夢花揮舞著手,興奮地叫喊起來“許伯伯,柳哥哥,是你們麽?”
半晌,自濃霧中走出來兩個模糊的人影,那說話聲也漸漸大了起來,眾人側耳傾聽,正是許楓和柳如煙的談話聲。
三人大喜過望,相顧一笑,朝兩個人影高聲招呼著,片刻間,已奔到了跟前。
山裏本來異常幽靜,三人的叫喊聲在空山中十分響亮。
柳如煙和許楓自是已經聽到,忙朝這邊揮動著手,回應道“是花妹麽?我們在這裏!”
夢花興奮的喊道“許伯伯,柳哥哥,你們去了哪裏?我們正四處尋你們呐!”
這時許楓和柳如煙已從穀底上到了山腰處,他們的身影也已變得清晰起來。
隻見柳如煙手裏提著四隻肥碩的山雞,許楓的手裏竟也抓了一隻兔子。
眾人見他們雙手提著野物,甚感驚訝,不由得麵麵相覷。
眾人來到跟前,柳如煙和許楓一宿沒睡,看上去麵色有些憔悴。
兩人將山雞和兔子遞到張石王忠手上,又抖了抖身上的塵屑,他們的褲角已經被露水打濕了。
柳如煙緩緩說道“我們睡不著,便想著來穀中走走,大家一宿都沒吃點東西,我和伯伯便尋思著給大家弄些吃的回來,大家肯定都餓極了!恰巧在林中抓了幾隻野物,大家先填飽肚皮再做打算!”
夢花著急的說道“我們醒來後,沒見到你們,大家都急壞了,以為你們出了甚麽事!我便帶著張石王忠來後山尋你們!”
許楓探頭朝半山上的茅廬瞧了一眼,問道“你伯伯她們呢?”
夢花也回頭朝茅廬瞧了一眼,說道“大家都醒了,正在院子裏等著你們呐!”
許楓歎了口氣,麵色凝重的說道“大家跟著我前來終南山,本以為能歡歡喜喜和楚老弟相見,不想竟出了這樣的事!真是天不從人願呐!”
夢花沉了下臉,黯然道“不知道爹爹怎麽樣了,許伯伯,我們要去哪裏找爹爹呢?我好擔心他……”
柳如煙沉吟著,忽然說道“我想,師傅他老人家吉人天祥,肯定還活著,你別太擔心了!”
許楓眉頭緊皺,思索著道“那封血書的確是楚老弟的字跡,想必是他親手所寫,我想不通的是,他怎麽會和千裏之外的地獄門扯上瓜葛?”
柳如煙目光閃動,幽幽道“難道師傅曾經得罪過他們?”
許楓搖一搖頭,捋著胡須,說道“我看這件事定有蹊蹺,據我所知,楚老弟並未涉足過塞外,按理說,他和地獄門不可能會扯上甚麽關係,我看隻有一個可能,必然是他的仇家雇了地獄門的人前來追蹤!”
柳如煙皺眉道“若真是這樣,那師傅的仇家又會是誰呢?我從未聽師傅談起過他有何仇家!”
許楓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們還須從長計議!走,先回到茅廬,讓大家吃點東西再慢慢想辦法!”
眾人回到茅廬。
上官紅琴,冷月和春蘭見到三人回來,彼此相視一笑,全都迎了上來。
冷月著急的問道“爹爹,柳大哥,你們去了哪裏?沒見到你們,可把大家急壞了!”
這時,張石和王忠將手裏的山雞和兔子放在地上,眾人瞧見,皆都兩眼放光,顯出驚訝至極的表情。
瞧了半晌,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兩人是抓野物去了。
山雞和兔子都還是活的,隻是被綁住了翅膀和腳,用一根麻繩將全身纏了個結結實實。張大著驚恐的眼睛,在地上猶自掙紮著。
眾人麵麵相覷,知道有野物可以充饑了,眼裏閃出興奮的光。
冷月和春蘭蹲下身,盯著山雞和兔子好奇打量著。覺得它們可憐又可愛,仿佛從未見到過這些野物似的。
眾人正饑餓難耐,見有野物可以充饑,禁不住在心裏暗暗高興。
上官紅琴問道“老爺,這是在哪裏抓到的?大家一宿都沒吃點東西,這下好了,可以填填肚子了!”
這時,柳如煙去院外拾了些柴草回來,眾人將山雞和兔子的脖子擰斷,待它們全都咽氣以後,再除去身上的毛,柳如煙生起了火,將木棍的一端削尖,待掏空內髒後,將山雞和兔子穿在木棍上,置於火上烤起來。
柴火燒得正旺,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升騰起一縷縷青煙,柳如煙雙手挑著山雞在火上翻來覆去,不多時,山雞烤得皮黃流油,外酥裏嫩,散發出一陣濃鬱香味撲鼻而來。
眾人早已餓極,聞著眼前的清香之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許楓望著大家笑了笑,說道“大家都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填飽了肚子,我們再商量尋找楚老弟的事!”
柳如煙將烤得焦黃的山雞分成幾塊,遞在大家手上,眾人也顧不得吃相,大快朵頤起來。
片刻間,四隻肥碩的山雞便被吃了個幹幹淨淨。
吃罷山雞,柳如煙又動手將兔毛清理幹淨,掏空內髒,用兩根木棍架起兔子置在火上烤起來。
許楓突然問道“賢侄,可否有酒?”見有美味的食物,若無美酒相配,豈非大煞風景,美中不足!
上官紅琴瞧了他一眼,知道他此刻酒蟲又爬了上來,但他現在想要喝酒,卻並非為了助興,而正好相反,定是為了楚雲飛的事,心中苦悶!所以,才突然想要喝酒。
她跟隨他幾十年,自然非常了解丈夫的生活習性,他雖然嗜酒,但隻在兩種情形下才會喝酒,一是歡樂時,一是苦悶時。
柳如煙怔了一怔,隨即說道“師傅平時也愛小酌幾杯,可眼下,放在屋裏的酒全被砸壞了。”他思索著,頓時恍然道“我記得師傅在菜園裏倒是埋下了幾壇陳酒,已埋了多年,不知還在不在,我去找找看!”
他將烤著的兔子遞到許楓手上,起身朝菜園裏走去。
夢花突然說道“柳哥哥,我知道師傅埋酒的地方,我陪你去!”說著,便起身隨柳如煙而去。
上官紅琴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突然憂心忡忡的說道“老爺,你說楚老弟的事該怎麽辦呐?他現在下落不明,我們可是去何處尋他?”
許楓長長歎了口氣,沉吟著皺眉說道“我看那封血書定是楚老弟所寫,上麵提到他被地獄門的人擄走,雖然並不知曉其中緣由,但想必這件事定然和地獄門脫不了幹係,若要找到他,也唯有先去地獄門走一遭了!這也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他捋一捋胡須,神色憂鬱的望向遠方。
上官紅琴說道“可這地獄門在甚麽地方,你又可曾知道?”
許楓目光閃動,幽幽道“地獄門在塞外,我雖並不曾和他們打過交道,但這個神秘的組織我倒是略知一二的。地獄門橫行塞外多年,行事詭秘,手段毒辣,門下高手眾多,但他們做事有個原則,隻是受雇於人,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們散落在各地的耳目眾多,幫人打探消息,追查下落,自有一套嫻熟方法,非常厲害。但他們不會對雇主所找的人下死手,這一點倒是他們自立的規矩。你們放心吧,如果我沒猜錯,楚老弟一定還好好的!”
眾人聽罷,麵麵相覷,每個人臉上都顯露出深深的憂慮之色。
冷月凝視著許楓,訕訕說道“爹爹,你們去尋找楚伯伯,千萬要多加小心啊!可是,你和柳大哥走了,那我們怎麽辦啊?”她轉頭望了望上官紅琴和春蘭。
許楓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放心吧,爹爹和你柳大哥不會有事的。”他抬眼望著殘破不堪空空蕩蕩的茅廬,歎了口氣,說道“這茅廬已經不能住人了,我看,你們還是先下山去,在客棧裏安頓下來,等我們的消息,等尋到了楚老弟,我們就回來找你們!”
說著,他又轉頭看著張石和王忠,吩咐道“你們兩人就在客棧裏伺候好夫人和小姐,切記,一定要保護好她們的安全,若是有甚麽事就向我們飛鴿傳書,這裏距塞外天高路遠,我們也許要好一陣才能回來!夫人和小姐的安危就拜托你們了!”
張石和王忠聞言,相顧一眼,兩人麵色凝重,朝許楓抱拳說道“老爺,您盡管放心,我們一定照顧好夫人小姐!”
許楓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時,柳如煙和夢花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兩人各自手裏抱了一壇酒。
柳如煙說道“許伯伯,這就是師傅多年前埋下的酒,我們挖到兩壇,伯伯,您嚐嚐!”
許楓手裏的兔子已烤得焦黃,冒著熱氣,香味撲鼻。
他將兔肉撕成幾塊,分給每個人手裏。
許楓捧起一壇酒,拍開封泥,頓時酒香四溢,卻是一壇上好的陳年女兒紅,他將鼻子湊近壇口,嗅聞一番,這裏也沒有盛酒的碗碟,索性提起酒壇對著嘴喝了起來。
一口酒下肚,頓覺喉頭辛辣,滿嘴噴香,忍不住讚歎道“不錯,果然是好酒,若是楚老弟在就好了!喝酒若是無伴,那就好生無趣了!”說罷,望著柳如煙,將酒壇遞到他麵前“柳賢侄,你也喝點?”
柳如煙心中煩悶,正好借酒消愁,捧過酒壇,仰首倒進嘴裏,他灌下一大口,直覺一股辛辣之氣湧上喉頭,而後竟又變得甘冽淳香。他咕嚕咕嚕一連喝下幾大口才算作罷。
夢花將一塊兔肉塞到他手上,神色淒然,幽幽說道“柳哥哥,你快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我們就去找爹爹,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才好!”
許楓望向大家,皺眉說道“我和柳賢侄商量過了,一會兒我們就啟程去找楚老弟,你們就隨我們一起下山去,先在客棧安頓下來,等著我們,一有他的消息,我們便會飛鴿傳書告訴你們!這裏人生地不熟,你們就待在客棧裏,莫要亂走!”
夢花詫異道“許伯伯,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找爹爹!我好擔心他,昨晚我就夢見爹爹了,我看見他滿身是血,一直叫著我的名字,我向他奔過去,可他卻突然倒在地上,我夢見爹爹死了,許伯伯,你就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我真的好擔心爹爹,我怕再也見不到他了!”她回憶起昨夜夢中的情景,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柳如煙目光堅毅,眉頭一軒,沉聲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師傅的。花妹,此去塞外千裏迢迢,你就留在客棧裏陪著大家,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再說,伯娘和冷月小姐,春蘭妹妹對這裏並不熟悉,你就好好陪著大家吧!我們一旦找到師傅,會盡快趕回來的。”
許楓突然說道“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吃好了,就即刻下山,一定要盡快找到楚老弟!”
柳如煙用鐵鏈將房門鎖牢,待眾人吃完食物,張石和王忠將行李收拾妥當,一行人朝茅廬凝望一眼,沿著來時的路下到穀底,快步向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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