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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弱土

  猴子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一拍大腿說:“這樣他醒來的時隻要裝糊塗,就可以嫁禍給煙的主人,又或者是幫他買煙的人。”


  老張點頭,說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招很精明。要是逃跑,反而暴露,再說了,如果被邪靈教的人發現他是臥底,還被和我們一樣,被滿世界追殺?


  我也點頭,但還是感覺不對勁。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而且很多時候,人的這種感覺會很準,所以我有些慌了。


  老張說,要論陰氣重,他還是覺得野墳為最,於是我們選擇北邊,走的極快,踩的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響。


  這個小區的建築麵積還真是大,我們一直走了半個小時,手腳都凍僵了才來到所謂的北門。


  猴子不住的將凍的通紅的雙手捂到嘴邊嗬氣。冰天雪地,嗬氣成霧,老張勸他,說別嗬了,也沒多大作用,水汽嗬在手上反而越來越冷。


  小區建築麵積雖大,不過都是別墅,零星分布,住戶並不多,大冬天的,也很少有人出門,所以我們一路走來還沒有遇到一個行人。


  要說農村村頭有野墳倒是不奇怪,可這城市裏的小區裏有一處野墳,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不過這城市的野墳和農村的野墳還是有區別的,農村野墳土堆高,墓碑大,城市的,隻是一個小小的水泥鼓包,墓碑也就靈牌大小。大雪肆虐,白毛風席卷之下還真難發現,那墓碑是純白色的,雪花也是純白色的,墓碑被雪花掩埋了半截,很不容易發覺。好在猴子老張懂風水,四下看了看,還是尋到了。


  看這野墳也有些年月了,歲月無情,刻在墓碑上的字也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它正對小區北門,四周圍牆很高,門口也成了風口,風冷匹烈,狠狠地衝刷著墓碑。


  這氛圍好是詭異。


  何為弱土?老張說,那就是冰雪店都凍不住的一種土,裾說這種土,隻有千年的玄冰才能凍結。那這就好找多了。野墳四周陰氣最重,弱土之下若是埋著邪物,必然就在周遭,那踩一踩哪裏鬆軟就可以找到這塊弱土。


  老張科普之後,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圍著野墳就踩了起來,幾分鍾的時間,將這裏踩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有鬆軟的地方,天寒地凍,硬的就和鐵板似得。


  這時候猴子急了,說看來這弱土並不在野墳旁,時間緊迫,等那些人醒後追過來可就壞菜了。


  老張點頭,我們急忙就往西邊趕去,途中白毛風旋旋而動,刮的人睜眼都費勁,加上我們長時間滴水未進,幾次逃跑都廢了不少體力,走的腿都有點軟了。


  走著走著,迎麵駛來一輛白色普拉多,停在旁邊一處院落外,開門下車一個女人,二十七八,個高苗條,少婦類型,圍著一條大紅圍脖,手裏提著包,這是我們在這個小區裏遇見的第一個住戶,心不由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能在這個小區出現的都不是普通人,於是我們三人幾乎是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那女人往我們這裏瞥了一眼,小跑,一扭一扭的竟然追了上來,這讓我們三人頓時緊張起來。


  “嗨!嗨,你們知道小區外麵為什麽起這麽大的霧嗎?大冬天的,怎麽會有霧?這麽大風的刮不散。我好急著出去辦事兒呢。”


  我們三人不敢回答,繼續前行。


  “你們聽不到我說話嗎?”那女人還在追問,並小跑著追趕,我們三人都沒敢說話,並加快了腳步。我倒是想和她搭話,但是自打沒遵守婉兒囑咐,被困在村子裏九死一生那一場風波之後,凡是人家認真叮嚀我的,我都會謹記於心。痛了也就怕了。


  至於老張和猴子,莫名出現的女人,他們更不會去相信,於是我們始終沒有回頭。那女人追了一會兒,腳底一滑,差點摔倒,停下來很不理解的說:“這仨人有病還是聾子?”然後慢悠悠的離開了。


  被這女人一嚇,疲憊都忘了,走的飛快,老張畢竟上了年齡,人穩重,想問題成熟,但是經不起折騰,他大口的呼吸,臉色憋的有些發紫。我說要不要停下歇歇。老張說不打緊,這個時候歇不得。


  猴子邊走邊說:“你們說剛才那女人是裝的還是真糊塗?”


  我搖頭,說這哪能知道,別搭理就對了,心藏在肚子裏,她不掏出來,你永遠不知道她真正想的是什麽。


  老張喘息粗重,說是這麽個理兒,先不管那麽多了,趕往北門,找到那片弱土才是當務之急。


  也是,不要想這檔子事兒了。把心一橫,繼續前行。好在西門距離北門不遠,十幾分鍾就到了。


  按理說,城區的小區都供了自來水,為什麽會有一口枯井呢?這事兒我想不明白,問猴子,猴子也不理解。老張倒是又有了看法,他說城郊別墅小區都是近幾年開發的,過去這裏都是菜地,水井自然也是當時打的,這個不奇怪,並守著枯井認真的踩踏起來。


  時運不濟,小區內三處陰氣最重的地方,我們竟然兩次撲空,遙望小區外那滾滾的迷霧,危機之感蔓延全身。大冬天起霧,確實夠詭異的。絲毫不敢停歇,我們繼續出發。


  走著走著,路過一家小區超市,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婆婆買菜出來,吧唧的一下就給摔倒了。我的心一緊,下意識就要去攙扶,猴子猛地停在原地。老張伸手就拉我,說別過去。


  一時昏頭,我這才清醒過來,要知道,這裏可是邪靈教的分舵,哪裏會有普通人?刀疤眼囑咐過,在小區裏遇到任何人問話都不能搭理。


  打了個冷顫,雖然不舍,但我們還是繼續前行。我有些不忍,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已經慢慢悠悠的爬了起來,跪在地上,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用衣服圍著,也不知道在搞什麽。


  老張拽了我一下,問我總回頭亂看什麽,我忙說沒什麽,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驚得我叫了出來。那老太太竟然掏出一塌子冥幣,跪在超市門口點燃,獵獵冷風吹的火焰呼呼啦啦,一縷縷黑煙被卷到空中,隨風消散。


  猴子和老張猛的停了下來,老張一把抓的我麵對著他,神色慌張的問道:“發生什麽了?”猴子也臉色慘白,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愣了下,恍過神來,指著老張身後,顫顫巍巍的說:“燒……燒紙,那;老婆婆在燒紙。”


  “什麽?”老張和猴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同時回頭,卻也同時長出了口氣。老張在我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說咋咋呼呼的,你可嚇死我們了,哪有人燒紙,那老太太早就爬起來回家了。


  老張這話讓我很疑惑,我回頭,傻眼了。


  超市門口雪地有一片被壓過的痕跡,是那老太太摔倒的地方,周遭兩排腳印,通往另一處院落的院子裏。但那片被壓過的雪地裏卻並沒有灰漬,是被風卷飛了?


  不對呀,超市距離腳印通向的院落也是有一段距離的,那老婆婆步履蹣跚,這麽短暫的時間,是如何原地消失,瞬移離開的呢?


  這時,猴子也拉著我走,說你小子一驚一乍的,趕緊走,別讓那幫孫子追上來。


  我一邊隨他們走,一邊琢磨,可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對老張說:“不對呀,我敢保證自己絕對沒看花眼,即便是她沒有燒紙,但我確實是看到她了,那麽遠的距離,那麽短的時間,她是怎麽消失的?”


  聽了我的話,老張和猴子猛然又杵在了雪地中,倆人同時回頭,凝重的看著我,呼吸急促。我抿了抿唇,說絕沒有看錯。


  老張臉色變得特別難看,猴子一拍大腿喝道:“快走,有鬼!”隨後撒丫子就跑,我和老張也急忙追趕。邊跑我邊問猴子,這小區必然是有問題的,也肯定有鬼,既然心裏早有準備,怎麽會嚇成這個樣子?

  猴子邊跑邊說:“小區有鬼是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和老張學了多年茅山術的人,竟然沒有發現塔是鬼!”


  猴子這話一說,我就是一個冷顫,連老婆婆是人是鬼都沒有分清,更別說與其鬥了,這個小區也太可怕了,隨便出現的一隻厲鬼,就連老張和猴子這種學習茅山術多年的道士都發覺不了。


  這下真給嚇壞了,跑的特別的快,不一會兒的時候,看到了廢品收購站,天寒地凍,垃圾並沒有散發刺鼻氣味,這廢品收購站是封閉似得,大門緊鎖,透過門縫一道昏黃的光線,照射在雪地上。


  望著這收費站,我們反而犯怵了,有燈光就說明裏麵或許有人,動靜大了被人發現,要是衝出一夥邪靈教的人來,那還不死翹翹?


  此時已近黃昏,天氣越發寒冷,吐氣成白霧,老張壓低聲音說:“小心過去,別被人發現。”我和猴子會意點頭,於是三人躡手躡腳的接近廢品收購站。


  近了,近了,到門口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這一片雪地被人踩過,腳踩上去總是咯吱咯吱的響,雖然聲音不大,卻令我們三人非常的驚恐,如果不是天氣寒冷,怕是早就滲出冷汗了。


  踩著踩著,我貌似感覺找到了,但不敢確信,又踩了兩下,一軟一軟的,就和踩彈簧床似得,左右瞅了瞅,從門縫流出的汙水都結成了冰溜子,這麽嚴寒的天氣都凍不住的地麵,一定就是那弱土,我激動的雙眼放光,正想喊老張和猴子一起來挖,卻聽到了猴子和老張發出的慘叫,同時,身後一道黑影籠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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