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個人默默?忬律絲?
“當時,我心裏也很糾結,該不該輕易放棄這段婚姻,因為離婚對於我們這個小城裏的女人來說,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辦法承受這種打擊和落差,所以,我去向仙人求助。”
“你知道仙人跟我說什麽了嗎?”吳巧玲問道。
杜秀青搖了搖頭,她當然不知道。
“那時候瞎子就說,我的婚姻必須解體,無論我願不願,無論我如何挽救,我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命中注定我和他無法白頭偕老!可是,我還是做了努力,無濟於事,所以,我選擇放手,放他一條生路,也放自己一條生路,兩個已經死心的人,再捆綁在一起,隻能互相傷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堅持來傷害自己?”
“瞎半仙還說,我將來的男人,不會比現在這個差,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我還是選擇相信他,因為之前的事情,他已經全部說到,我相信,後麵的事情,也一定是命中注定。”吳巧玲說。
“你真這麽看得開?這麽容易就從這段婚姻裏走了出來?”杜秀青不可思意地問道。
因為從吳巧玲的狀態來看,她並沒有她說的那麽坦然麵對,她內心的掙紮和苦痛,都寫在了臉上。
“不痛苦,那是假的。”吳巧玲說,“女人有幾個五年的青春?消耗了這五年,我生命也跟著沉寂起來,更難以割舍的,是我的女兒,要我舍棄孩子,就是割我的肉,可是,讓我帶著孩子,我又該怎麽辦?帶著孩子再嫁,對於自己和孩子來說,那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她的爺爺奶奶很好,也還年輕,所以我選擇割肉,把孩子留給他們家,讓孩子有個相對穩定的成長環境。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是我最不得以最痛苦的選擇啊!”
吳巧玲說完,哭得趴在了桌上。
杜秀青伸過手去,拍了拍吳巧玲的背,安慰她。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就不要這麽痛苦。”杜秀青說,“一切都往前看吧,好在你也年輕,一切從頭開始,還來得及。”
“說是這麽說,可是,隻要想到我的女兒,我的心就在滴血啊……”吳巧玲用紙巾捂著臉,雙肩在瑟瑟發抖。
是啊,孩子永遠是媽媽身上掉下的肉,要割舍,談何容易啊!
看著痛苦哭泣的吳巧玲,杜秀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是眼裏瑟瑟的,陪著她默默傷心。
過了好一會兒,吳巧林終於平靜下來,抬起頭,擦幹淚,看了看杜秀青。
“所以我說我羨慕你啊。”吳巧玲突然說,“你嫁了一個好人家,有一個好婆婆,還有一個隻持你的老公,誌華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啊!”
杜秀青聽著吳巧玲的話,臉上不自覺就露出苦笑來,但是她很快就微笑著麵對吳巧玲。
“是的,我的家人對我都很好,我很感激他們。”杜秀青說道。
“秀青,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你。”吳巧玲說道,“誌華真的能容忍你從政為官,而沒有任何想法?”
容忍為官?任何想法?吳巧玲這麽直接的發問,讓杜秀青心裏有些難受。
丁誌華曾經那麽痛苦的選擇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就是因為承受不了她為官的選擇,難以忍受她的花邊新聞,更是因為他自己的無能,導致他心中無法釋放的壓抑……
麵對這樣的事,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呢?她很清楚,吳巧玲想要問什麽,也知道吳巧玲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這句話更說明,吳巧玲的婚姻,或許就是因為她老公難以承受她的緋聞而選擇離婚。
“我的家庭就是我最堅實的後方,他們是我事業上最大的隻持者,沒有他們,就沒有我的今天。至於外麵怎麽說,我們都無法幹預,因為嘴長在別人臉上,我隻能做好自己的事,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家人。”杜秀青說道。
“秀青,你真幸運,碰到了這麽好的婆家!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他的婚姻,就是因為他無法忍受外界對我的描述……雖然那些都是傳說,可是男人是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啊……”吳巧玲感慨地說道。
果真如此!杜秀青心裏感歎道,難怪林傑都要告戒自己,一定要經營好家庭,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婚姻上失敗的女人而影響了自己的仕途。
那麽,從這個方麵來說,丁誌華是不是無形中真的成全了自己呢?這或許也是福禍相倚的道理吧?
杜秀青再次看了看吳巧玲,用小湯匙攪拌了一下眼前的咖啡,端起杯子喝了起來。
咖啡的苦澀絲絲入嘴,然後慢慢入胃。當這絲苦澀完全吞咽下去後,嘴裏的苦澀卻是變成了甘甜。
杜秀青很少喝咖啡,剛入口時,她真的不太習慣這個味道,覺得很怪,很苦,很難喝。可是真正喝下去,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回味在心頭。
杜秀青覺得這種滋味就是她的生活,苦澀的,卻也伴隨著些許的回味甘甜。
如果說她的婚姻是不幸的,讓她承受了一個女人最難以承受的東西,那麽,這種不幸,似乎又成全了她現在的幸運。
如果丁誌華和吳巧玲的老公一樣,是一個帥氣有才健康正常的男人,情形會是怎樣?這個家還能這樣平靜安穩嗎?她還能如此坦然麵對外界的議論和緋聞嗎?她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但是,她能猜得到,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的內心,一定都是和吳巧玲的老公一樣,無法承受這些生命中的是非口水,家庭的拉鋸戰或許不可避免……
杜秀青淺淺地喝著咖啡,似乎要一遍遍地細細品味咖啡的苦澀,她無法安撫眼前的吳巧玲,因為她的內心其實同樣受著傷,隻是她不願意去揭露自己的傷疤,而習慣了把它深埋起來,在無人的深夜,一個人默默湉舐傷口……
吳巧玲最後請杜秀青再次一起吃牛扒,杜秀青拒絕了,她不想在外吃飯,她一定要回家陪她的兒子……
走在路上,杜秀青反複回味著吳巧玲的話。
五年的婚姻,她幾乎是淨身出戶,為夫家留下了一個女兒,自己換來了滿身的傷痕……
這樣的傷痛,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難以短時間內愈合的,難怪吳巧玲那麽憔悴……
她不自覺地想到自己。雖然她說,家是她堅實的後盾,她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經營這個家,經營著這份無愛無性的婚姻,雖然她自己從未有過離開丁家的念頭……但是丁誌華的情況卻不是她能控製的,她不知道他何時又會突然間發作,尋死尋活,再次提出要和她離婚。
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丁誌華決絕地要和自己離婚,情況會怎樣?
吳巧林是淨身出戶。那麽自己呢?能從丁家帶走什麽?
家產?孩子?似乎一樣都不可能。
房子是丁誌華父母的,她別想分到一片瓦。婚後的錢財,他們從來就是各自獨力,互不幹涉。就憑這點工資,也不可能有多餘的積蓄。
那麽子安呢?自己能夠帶走?除非一定把子安的身世弄清楚。可是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在餘河縣也就別想再好好做人了,不僅現在的緋聞會風起雲湧,就連過去的老底都要被人全盤翻出,那對於她來說,該是何等的恥辱啊!再說,依杜秀青對婆婆方鶴翩的了解,就是拚了老命,方鶴翩也要爭取到子安的撫養權,對於這樣一個曾經視自己如己出的婆婆,就算是不做婆媳,自己又怎忍心去傷害她?把子安的真實身世揭穿?不,那是絕對不可以的!無論如何,她都得保全丁家的顏麵,同時也是保全自己的顏麵!
這樣想著,杜秀青內心不禁打起了寒戰,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吳巧玲一樣,走上了婚姻的盡頭,結局一定是比吳巧玲更慘……
不知不覺來到家門口了,杜秀青定了定神,推開門,走了進去。
子安歡叫著“媽媽媽媽”朝她迎麵跑來,婆婆微笑地看著她,丁誌華坐在走廊上看報紙,隻是抬頭看了看她,並沒有言語……但是,此刻,家的溫暖就這樣迎麵撲來,這份恬靜中的溫暖,是杜秀青不能割舍,也不忍割舍的……
吳巧玲的今天,一定不能在自己身上重現,杜秀青在心裏告誡自己。
時間不知不覺就悄然而去,暮春已近,餘河的夏天再次悄然來臨。
自從上次林傑對杜秀青說了把藕西村作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試點村,林傑果然為藕西村帶來了很多利好的消息。
林傑為藕西村爭取到了可觀的扶貧款,同時帶來了一個定點的扶貧企業,信江市電力公司專門對口來隻持藕西村的建設。
有了這麽強大的力量支撐,藕西村很快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吳永進為村裏的道路進行了全新的規劃和修建,並且在村口修了一個高大的門樓,上麵雕龍畫棟,正中間刻著“藕西村”三個渾圓有力的大字。
這快門牌成了藕西村的標致。其實,早年藕西村的路口本就有這樣一塊門樓的,那是當清朝康熙年間藕西村出了一位翰林院的學士吳大欽,他返鄉時為村裏捐建的,藕西村人也把先前那個門樓叫做狀元坊。
後來經曆了多次運動洗劫,村裏一些值錢的寶貴的東西,都被清除幹淨了,這座門樓也被推到,最後連骨架也找不到了。
如今重新修建這麽一個氣派的門樓,也算是還原了一段藕西村的光輝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