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

  劉媛媛的這麼突然造訪，倒是讓顧雨薇覺得頗為驚奇，因為她今天剛到團隆江，可以說對隆江大樓各個部門領導的門道還是很陌生，她也不敢冒冒失失地上任第一天就去人家的辦公室拜訪，這搞不好人家還以為她是炫耀來了，剛上任就到處晃悠，這種事情顧雨薇干不出來。


  但是，同在一棟樓里的劉媛媛卻是第一時間過來向她道賀，看得出劉媛媛是個很會交際的女人，見到她也是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絲毫不覺得陌生。


  顧雨薇覺得有些意外，但是，她並沒有多想，沒有想劉媛媛過來的那一大堆目的什麼的。


  劉媛媛走後，顧雨薇繼續看資料，投入到工作狀態中。


  只是，這一下午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


  一晃時間就到了下班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媽媽可能等著她回家吃飯，於是就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今晚不回去吃飯了。


  媽媽果然是等著她回家吃飯的，聽說她不回去了，難免有些失望。


  但是，媽媽也能理解，女兒如今不是小孩子了，都當領導了，有應酬也是正常的。


  顧雨薇來到團隆江上班，本來也可以長期住在家裡，媽媽一個人，她正好可以陪陪媽媽，可是，單位給她安排了一間宿舍，說是宿舍，其實條件還可以，是一套兩居室的商品房，還是早年隆江蓋的福利房，當時留了幾套作為機動用房，留給家在外地的領導，或者是後來提拔起來有住房需求的領導作為過渡用房。


  顧雨薇已經去那兒看過，是一個比較老的小區，都有二十年的樓齡了，但是小區里的住戶大多是隆江的幹部職工，一些人經濟條件好了，已經搬出去了，就把自己的房子留給了家裡的老人住，或者是轉給了親戚朋友，也有個別轉手賣掉的。


  小區離隆江大院有兩三公里的路程，也算是在中心區，交通便利，生活也很方便。


  顧雨薇還沒有去布置，她打算周末的時候去布置一下，到時候那兒就是她自己的家了。


  說起來，她現在已經有三個「家」了，媽媽那兒一個家，隆江的宿舍一個家，還有昌城那套房子，也是一個家，這麼多地方可以去住，可她心裡卻是依然空落落的，好像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在她的腦海里，算得上她的「家」的地方，應該是和相愛的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有愛人的地方，才是家。這麼說來，北江市的金域瀾岸小區算得上她第一個意義上的「家」，因為那兒是她和趙王真正生活過的地方，那兒有他們最美好最甜蜜的記憶。


  可是，那個「家」已經不存在了


  顧雨薇電話剛掛，周家慶就過來了。


  「顧書記，遵照您的指示，我已經在江油村訂好了包間，您看我們是現在就過去，還是等一會兒再走？」周家慶問道。


  顧雨薇想了想，說：「你先過去吧，先點菜，然後讓大家陸陸續續去，我還有點事兒，我一會兒再走」


  周家慶點點頭，說：「那好，我就先過去了」


  顧雨薇點頭示意他先走。


  其實，她是不想讓人看到他們團隆江一杆子人集體出動去聚餐，這讓人看到影響不好。不管這是她私人宴請，還是公款消費，太明顯了都不是好事兒。


  周家慶剛走，季瑩瑩又來了，她貌似很想和顧雨薇一起去。但是，顧雨薇卻是讓她先去了，她自己則是在最後，不是為了擺譜，實則是剛上任，什麼事兒都得低調一點。


  如果今天不是周家慶和季瑩瑩都搶著要給她慶祝，她不打算安排這樣的聚會，這不太符合她的風格。


  等到隆江的幹部職工大部分都下班了之後，顧雨薇才讓司機送她去江油村。


  顧雨薇不會*，團隆江配的這輛專車，她就是想用，都必須帶著司機一起用，這還真是個問題。


  顧雨薇覺得自己要學會*了，否則以後要做什麼事兒，總是帶著司機不方便。雖然說領導幹部不能自己*，可是現在的領導個個都會*，也說公車不能私用，但是，公車私用的現象卻是相當普遍。


  領導的專車，某種意義上，就是領導的私車，節假日，領導想用司機，就讓司機給他*，不想用司機，就自己*。這是現在很普遍的現象。


  顧雨薇的車子是一輛普通的廣本，至少有近七八年的車齡了。給顧雨薇*的司機是隆江派的，姓湯，叫湯海洋。


  這名字一聽就是五行缺水的人用的，姓湯，本來就是一汪水，還叫海洋，真是嫌水不夠多啊。


  顧雨薇聽到湯海洋的名字第一感覺就是想笑，感覺特別好笑。因為湯海洋年齡已經很大了，四十五六歲的樣子，頭頂也禿了，稀稀疏疏的幾根毛髮，襯托著他那個圓圓的大腦袋，很是有點滑稽的感覺。湯海洋開了幾十年的車，是個老司機，但是，給這麼年輕的領導*，還是第一次。


  在團隆江開了將近十年的車了，顧雨薇是最年輕的女領導，前任領導馬楷也年輕，少壯派，喜歡玩兒，經常長時間不在單位，出門考察，國內國外的滿世界飛，就是在單位的時候，馬楷也願意自己*，所以湯海洋基本上處於只要出工不用出力的狀態中，後來有段時間，他索性出去開小差，和自己的弟弟弄了個物流公司，做了半個老闆，指揮一杆子人幹活了，倒也是活得很自在。


  現在來了個年輕的女領導，不會*，他就得時時刻刻守在團隆江了，時刻待命，時刻準備著為領導出行保駕護航。


  這對於湯海洋來說，既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


  好事兒是說他現在終於名正言順地要上班了，不會讓人在背後說他；壞事兒是他很少能夠兼顧自己的那個物流公司了，只能做個挂名老闆。


  現在就靠這點工資，要想過上滋潤的日子，還真是夠嗆。像他這樣的司機，又不是隆江主要領導的司機，沒辦法給領導拉皮條，賺灰色收入，只能自己想辦法到市場經濟的大潮里去撈一杯羹。於是湯海洋就暗中和弟弟開了這麼一個物流公司，不過，這個公司名義上不是他的，是他弟弟的，他是隱形的老闆。這樣的事情，是不能讓隆江的人知道的，否則他這是不務正業。


  「湯師傅，麻煩你送我去江油村」顧雨薇坐進車裡說道。


  「呵呵」湯海洋笑呵呵地說道，「顧書記，你別對我這麼客氣，你這麼客氣，我這心裡啊，很忐忑，我給領導*，這是工作，是義務」


  老湯見過的領導多了，像顧雨薇這麼客氣的，還真是第一個。他看慣了的是領導嚴肅的表情，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冷不顧碰37603192到這麼一個溫和的領導，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了！

  顧雨薇被老湯這句話都逗笑了。


  客氣嗎？她覺得自己並不客氣，只是一個習慣用語而已，怎麼到老湯這兒就受不了了呢？！

  「呵呵」顧雨薇也笑了起來，「那我以後直接說，老湯，送我去江油村！」


  顧雨薇把語氣故意提高了八度，貌似很鏗鏘有力的感覺。聽得老湯再次哈哈大笑，「顧書記真不愧是年輕的領導，說話就是活潑有趣！」


  兩人這麼一逗笑，氣氛就很輕鬆了。


  顧雨薇也順便和老湯拉起了家常，了解了一下老湯的家庭情況。


  老湯一個人工作，養一家三口，妻子原本沒有工作，後來在小工廠找了個活兒干，掙錢很少，就是有點事兒做，家境不太寬裕。


  顧雨薇覺得老湯也不容易，在隆江這樣的單位，司機也有好幾等，最好的就是隆江領導的司機，會來事兒的頂得上半個主子的作用，其次的就是要害部門領導的司機，也能靠著領導發點小財，像老湯這樣的，給不太重要的部門領導當司機，只能拿一份死工資。而且，司機這個職務，終身都是不可能有什麼晉級的，幹得最好的，也就是到小車班去當個司機領班，不用這麼辛苦*，可以有調度的小權力，其他的也沒有什麼。


  所以，當領導的司機，其實很多也是表面光鮮，實則很不盡如人意。


  不知不覺就到了江油村，老湯主動下車幫顧雨薇打*門，並且很殷勤地問道：「顧書記，什麼時候過來接您？」


  「你直接回家吧，一會兒我搭順風車回去，就不用你再跑一趟了！」顧雨薇說道。


  周家慶、馬莉莉都有私車，童銳好像也有私車，這麼多車子，隨便讓一個人送她回家，都可以了。就不用再讓老湯大半夜的過來一趟了。


  「那好，我就先回家去，您要是有需要，隨時一個電話，我馬上就到！」湯海洋說道。


  顧雨薇還願意搭別人的順風車，這又讓老湯很意外了。感情這小女子果然和別的領導不同啊！馬楷在的時候，就是喝酒到半夜，他都得守著送他回家，馬楷從來不搭別人的順風車，只坐自己的專車。


  現在的領導，能擺譜的，都盡量擺譜，像顧書記這樣的，還真是不多見。


  「行，你回家吧！」顧雨薇對他招招手，讓他回去了。


  她站在江油村的院子里，想著周家慶訂的是哪個包房？事先並沒有告訴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