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四章 雲朵的精靈

  「血水交融，死生契闊。執子之手，生死不離！.……」

  在熊熊的火焰前，修洛特摟緊懷中白衣少女。他神情肅穆，用無人能懂的語言，洪亮的吟誦出聲，如同用神言祈禱。

  隨後，他取出鋒利的黑曜石匕首，在左手的手掌中心，緩慢而堅決的劃開一道長口。手掌的疼痛剎那傳來，刺目的鮮紅隨即溢出。

  「阿麗莎，神靈與先祖見證，你是我永遠的妻子！我以靈魂居住的心臟起誓，將一直愛你、護你、懂你，用不滅的靈魂與你交融！」

  修洛特凝望著阿麗莎的眼眸，舉起染血的左手，異常認真的起誓。他向著心中的愛人，許下永恆的諾言。

  「無論歲月變遷，無論世事變幻，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修洛特！.……」

  阿麗莎睜大眼睛，痴痴的注視著愛人，感動的呼喚出聲。片刻后，她拿過修洛特的匕首，毫不猶豫，在父親的低呼中，也割破自己的左手。

  「修洛特，神靈與先祖見證，你是我唯一的丈夫！我是你的精靈，你是我的日夜。精靈會在日夜中起舞，直到她死去，靈魂散入風裡.……我也要纏繞著你.……」

  聞言，修洛特心中一顫。他伸出左手，阿麗莎也伸出左手。瞬息之後，兩人流血的左手掌就緊緊相貼，十指緊扣，血脈交融！

  「阿麗莎！.……」

  這一刻，修洛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洶湧的愛意湧上心頭，讓他渾身戰慄，刻骨銘心。

  「讚美主神！是血契儀式！……」

  看到這一幕，參與婚禮的大貴族們驚呼出聲。在聯盟的習俗中，新郎與新娘割破手掌，互相緊貼，便是象徵忠誠與誓言的血契儀式！這種儀式是對神靈的鄭重許諾，只有雙方都是神裔才能舉行，在婚禮中其實並不常見。

  「好！極好！」

  卡卡馬津讚歎大笑。他伸出右手，牽住身邊的老婦人，再舉起左手的權杖，高聲喊道。

  「釋放飛翔的焰火！向天空注視的主神，獻上最絢麗的祝福，在湖中都城傳唱！」

  聞言，大祭司笑著揮手。二十名王國工匠早有準備，點燃手中的竹管煙花，把管口對準天空。

  「咻咻咻！咻咻咻！」

  二十道煙花飛快的升上半空，綻放出炫目的光彩！紅色、綠色、黃色、紫色.……剎那間，夜空光華璀璨，猶如三色的羽蛇晃動長羽，又像火焰的神樹舒展枝芽。神異的火焰在天空閃動，震撼了整座湖中都城，也震驚了都城的萬千子民。

  「咻咻咻！咻咻咻！」

  不過片刻功夫，又是二十道煙花在夜空中盛開。各色的光芒如曇花般開謝，驚艷了仰視的大貴族們。直到這時，煙花下的人們才反應過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讚美主神！這是神的光華！」

  「夜空流火，是大吉之兆！……」

  「祝福殿下與公主！.……」

  阿維特抬著頭，注視著天空的焰火，許久沒有說話。焰火在天空流彩，又是震動人心的奇物。片刻后，他的目光往下，看向緊緊相擁的兩人，嘴角的微笑悄然擴散。

  修洛特緊扣著阿麗莎的手，把妻子抱在懷裡，輕嗅著她的長發。少女的臉頰微微仰起，頭髮緊貼著青年的脖頸。兩人安靜相擁，看著絢麗的天幕，心中只有滿滿的幸福。

  「阿麗莎，這是我為了你，發明的焰火。」

  修洛特微微低頭，貼著少女的耳朵，低聲問道。

  「你喜歡嗎？」

  阿麗莎眨了眨閃亮的眼睛，彷彿藏著一汪春水。

  「喜歡的！只要是你，我都會很喜歡的，唔.……」

  少女想了想，轉過頭來。她美眸彎彎一笑，然後雙手抱緊愛人，大膽的吻了上來。

  「唔，愛你.……」

  「啊……」

  修洛特措不及防，嘴唇微微張開，就感到觸動心靈的柔軟。他獃獃的吻了幾吸，眼中閃起火焰，便用力的回應糾纏。

  「哈哈！」

  天空的焰火沒有持續多久，新人的深吻卻久久不斷。看到這一幕，年長者卡卡馬津爽朗大笑。他耐心等了片刻，再次揮動權杖，高聲喜悅呼喊。

  「讚美主神！第二次晚宴開始，盡情享用美酒！」

  「好！飲酒奏樂，盡情歡慶！」

  貴族們笑著應和，便從火堆前散開，在鋪設的席位上落座。幾名女侍匆匆前來，為殿下與公主包紮手掌的傷口，然後再領著兩人，坐在席位的上首。

  眾人在女方家舉行了第一次晚宴，接著點燃火把護送，背負新娘抵達大祭司府。隨後，點燃熊熊的篝火，系起斗篷的連接，舉行合掌的血契，釋放奇異的焰火。直到此刻，第二次晚宴開始，便宣告著婚禮的所有環節都已完成。在這之後，便是新人們離開宴席，一同進入婚房……

  第二次晚宴與第一次不同，賓客們可以飲酒，但要嚴格遵循戒律。只有三十歲以上的貴族與武士，才有飲酒的資格。

  「讚美主神！慶賀聯盟的吉日，慶賀王室的婚禮！」

  年長者卡卡馬津帶頭舉杯，一口將杯中的龍舌蘭酒飲盡。接著，國王阿維特第二個舉杯，暢快的豪飲一杯。隨後是大祭司修特爾，雄鷹團長修索克。四人飲完之後，才輪到各邦的大貴族。

  最後是兩位新人。修洛特與阿麗莎並排而坐，舉起手中的可可，笑著大口飲盡。與天朝傳統不同，在這樣神聖的婚禮中，年輕的新人不許飲酒，但可以飲用可可。

  眾人舉杯共飲，接著享用豐盛的宴席。修洛特望著身側的阿麗莎，雖然未曾飲酒，卻已經心神迷醉。他耳中什麼都聽不見，眼中也沒有他物，只剩下白衣嬌柔的少女，自己絕美的妻子。

  阿麗莎同樣側著腦袋，眼神緊隨著愛人的動作，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兩人四目相對，難捨難分，互相餵了些蔬果，就再也無心飯食。卡卡馬津哈哈一笑，沉聲說了兩句。修洛特便帶著阿麗莎，向眾人行了一禮，從熱鬧的席上退下。隨後，在娜修的護衛下，兩人緊緊挽著胳膊，前往後院的婚房。

  阿麗莎閃動眼睛，看向引路的娜修。她有些疑惑，偏著腦袋，詢問身旁的愛人。

  「修洛特，她是？」

  「呃……她是我的影奴。」

  「影奴.……」

  阿麗莎眉頭微揚，若有所思。她自然知道影奴的存在，也知曉影奴的作用。數息后，阿麗莎撅起嘴，悄然揪住修洛特的后腰，輕聲問道。

  「修洛特，你有沒有接受.……影奴的.……某些教導？」

  「呃……」

  聞言，修洛特心中一虛。

  「什麼.……教導？」

  「唔……」

  阿麗莎眨了眨眼睛，踮起腳，湊到修洛特的耳邊，咬了咬他的耳朵。

  「壞猴子，你還是第一次嗎？」

  「啊！」

  修洛特耳朵被咬，頓時渾身一震。他點點頭，支支吾吾的回答，

  「嗯……阿麗莎，我還沒有，真正探索過……歡歌的奧秘。」

  「唔，向神靈起誓？」

  「神靈見證！」

  修洛特斬釘截鐵。他雖然被動承受了影奴的某些侍奉，卻確實沒有真正探索過異性的奧秘。甚至在他有生以來的記憶里，前後數十年時間，無論理論有多麼豐富，都未曾有過實戰的經驗。

  「唔，好哥哥……神靈見證！我也是第一次。我一直等著你，等著這一天.……」阿麗莎眼波流轉，彷彿要滴出水來。她看向面前的寬闊婚房，便拉著修洛特的手，快步走入其中。

  婚房極為開闊，分為內外兩間。外間堆積著珍貴的婚慶禮物，各種寶石、金銀與玉器琳琅滿目。

  兩人看了兩眼，毫不在意，徑直走向裡間。裡間的面積也很大，正中是一張結實的黑檀木床，帶著優美的紋理，散發著怡人的清香。接著，在房屋的角落，精緻的案几上放置著日用的雜物，幾副巨大的木板畫正靠在石質的牆壁上。修洛特看向板畫，神情就是一滯。板畫分成大小不同的格子，畫面上則是栩栩如生的男女，上面描繪著不同的動作與神態。

  「啊？這是……」

  「嘻嘻，這是春之女神的繪畫，是從女神的神廟中請來的。」

  阿麗莎看了幾眼，便瞭然於胸。她眼眸含笑，帶著幾許嬌羞，青澀而嫵媚的說道。

  「修洛特，不用看啦！這些畫，我都向女神的女祭司請教過……你既然不懂，那就讓我來，教導你吧！」

  「阿麗莎，你……」

  修洛特呆了呆。他看向絕美的少女，少女卻走到案几旁，取了些滑膩的油膏。油膏帶著幾許香氣，又帶著淡淡的腥味，似乎是魚油與蜂蜜的混合。

  「好哥哥……」

  少女如同輕盈的蝴蝶，翩然折返。她伸出粉嫩的手臂，抱著修洛特的脖頸，大膽而熱烈的貼了上來。

  「唔，修洛特，你知道嗎？蓮花只為蜂鳥綻放，蜂鳥有長長的喙兒，可以進入到花心的最裡面，品嘗甘美的花蜜……」

  少女如蘭的吐息，落在青年的耳邊，呢喃的講述著誘惑。修洛特感受著懷中的軟玉與溫香，心中升起炙熱的火苗。他猛地用力，把嬌柔的少女抱緊，然後低下頭，就是一個動情的深吻。

  「啊！.……唔.……」

  阿麗莎驚呼一聲，便熱情的回應起來。兩人唇齒相接，兩條小魚就在口腔中糾纏，不時輕舔微咬，相互吮吸含住.……激烈的擁吻沒有多久，年輕的兩人就已情動，如同水火相接。而石質的地面上，早已落上衣衫。

  「唔，修洛特，讓我來教你……」

  燭光在婚房中閃爍，照亮失去衣衫的兩人。阿麗莎動情低呼，神情羞澀，動作卻撩人而大膽。她輕輕伸出素手，蘸了些濕滑的油膏，便咬了下嘴唇，向下探去。

  「啊！」

  不過數息，修洛特就咬牙低呼，猛然一震。他心中的火苗燃成火焰，似乎要把面前的可人兒吞噬。幾番摸索之後，他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把嬌柔的少女抱起，放倒在鋪滿棉毯的大床上。

  火焰烈烈燃燒，水卻溫柔而濕潤。水火緊密相連，在相互的試探后，終於在瞬間交融。兩聲低低的痛呼，就同時在屋中響起。這一剎那，少女成為了女人，青年也變成了男人。

  「阿麗莎，你疼嗎？」

  修洛特停下動作，溫柔的吻著，輕聲詢問。

  「嗯。」

  阿麗莎的眼中，溢出疼痛與喜悅的淚水。她點點頭，用力的抱緊愛人，朱唇輕啟。

  「修洛特，你呢？」

  「.……呃，我不疼。」

  修洛特咬了咬牙，搖頭回答。

  「唔……壞哥哥！你也要疼的。」

  阿麗莎眼眸閃動，突然抬起頭，湊到青年的肩膀，銀牙狠狠一咬。

  「啊！」

  修洛特痛的低呼，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阿麗莎！.……」

  「愛我.……」

  疼痛激發了火的狂烈。狂烈的火劇烈晃動，變幻著激烈的姿態，試圖把水蒸騰。嬌柔的水被動承受，卻越發柔軟而濕潤，深深的將火焰纏繞。

  在少女的引導下，修洛特遵循著身體的本能，像天地間探索的旅人，貪婪的尋覓著，每一處美妙的盛景。

  他看見花的精靈，在身下美麗的綻放，搖曳著絕美的姿容，又帶著花的馨香。他看見蝴蝶的精靈，有著驚人的柔韌與靈活。少女粉白的雙腿，化作蝴蝶的翅膀，隨著旅人的追逐，在空中一下下的撲騰。旅人伸出手來，捉住舞動的蝴蝶，就看到晶瑩的腳趾緊緊併攏，連腳背都用力弓起。

  他感受著風的精靈，聽聞著風中的呼喚，深陷在風兒的纏繞中。旅人在風中跋涉，每一次頂風前行，都感受的到不一樣的糾纏與束縛，帶來入骨的歡愉。

  他感受著雲朵的精靈，是那麼的潔白與柔軟，令人迷醉其中。純凈的雲中又溢出雨霧，蒙在少女的眼裡，又滴滴落下，落在青年的心間.……

  「阿麗莎，你是花的精靈，蝴蝶的精靈，風的精靈，雲朵的精靈……也是我的精靈！」

  修洛特心中呼喊，眼中熾烈燃燒，無法停止探索的渴望。這一夜，便是如此的漫長與難忘，水火都無法平息。

  娜修守在外間，如石蓮花般站立，提起精神戒備。她聽著花開花落，聽著蝴蝶撲騰，聽著狂風呼嘯，聽著雲雨落下.……聽著聽著，她逐漸咬住嘴唇，臉色發紅，雙腿夾緊。

  直到一聲低吼傳來，伴隨著無力的嬌啼，她才渾身一震，發出一聲低吟。清冷的女武士瞬間失去了力氣，軟軟的靠在了牆上。她失神的看向屋外，宴會的火光徹夜未熄，依稀的月光沒在雲中，隱約有精靈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