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輩子嗎?
府內的大夫很快就來了,為藍夙月把了脈,“藍姑娘這一次胎氣動得有些嚴重啊。” 馮君語道,“表姐一向是個堅強的人,又是個學醫的,牢獄裏的環境對於她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大夫搖頭,“藍姑娘眼下正值嘔吐頻繁的時候,雖然心裏都不怕,亦沒有壓力,可是牢獄裏肮髒晦氣的東西太多,容易侵染到五髒六腑,導致肺腑之間不適,頭腦暈沉。”
姬世尋眉頭蹙起,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自是該堅決不讓她到牢獄裏,這件事是他的錯。
“沒有什麽大礙吧?”
“君上放心,隻要服下一貼安胎藥,就不會有什麽事。”
大夫開了一帖藥方,小舞去抓藥。
藍夙月迷迷糊糊間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她感到有苦濃的湯汁往自己嘴裏喂進來,不舒服地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弄影在喂她吃藥,姬世尋守在她的身邊,輕握著她的手,“月兒多睡些時候。”
藍夙月搖頭,支起身體,靠在枕頭上。
她端過藥碗,將整整一碗濃黑的湯汁一口氣不喘地喝下去。
弄影接過來,交給婢女端下去。
藍夙月撞上一雙帶著讚賞的眸子,姬世尋望著她,眼裏有光,用帕子拭去她嘴角的藥汁。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藍夙月有些不自在。
“因為月兒好看啊。”
姬世尋頗有些不正經地說。
“喂,你們這樣濃情蜜意,叫我怎麽好呆在這裏啊,我走了啊。”
馮君語神秘兮兮一笑,溜出了房間。
“哎……”藍夙月讓她站住,可她已經跑遠了,她是一點也不想和某些人待在一個房間裏好嗎?
“這是我們的兩人世界,有外人在,不太好。”
姬世尋道。
他站在窗戶處,欣賞著園林中的景致。
“你離開的時候,景色還沒有現在這麽好,當時許多沒有開的花,現在已經開了。”
藍夙月披了件鬥篷下床,看著不遠處的園子,樹葉蓁蓁,百花爭豔,在陽光下分外的絢麗和旖旎。
“你經常在這裏看風景?”
“是啊,沒有你,隻能一個人看這些景色。”
姬世尋幽然道。
藍夙月默然了一下,“你可以尋一個女子與你一起看,難道你打算獨身一輩子嗎?”
姬世尋苦澀一笑,“我還有一輩子嗎?”
藍夙月心口一揪,“隻能是我嗎?”
姬世尋看著她,“本君不需要你的同情,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地回來。”
藍夙月闔上眼。
“姬世尋,聽說過一句話嗎?自作孽不可活。”
生冷地說道。
姬世尋微微恍惚,“是啊,你說得對,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
當初他雖然是為了她,放棄了一次奪天下的機會,可這數不清的糾葛,的確也是因為他而起,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沒有資格要求她。
可是他想得到她,卻不是因為怕死,他隻是純粹地愛她而已。
“這樣吧,你先回來,到了那一天,你離開我。”
姬世尋道,如果可以這樣的話,他不用耗費太多的功夫和波折。
“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到時候,我會永遠消失在你的麵前,再也不影響你和他的幸福,也影響不了。”
他平靜地說著,聽起來,沒有任何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