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0章 名門奪愛

  其實她怎麽會不知道那是什麽,她隻是找不到話說,那時候她的,還不太懂聊天。


  其實往後多少年,她也不太懂聊天,她總是衝動,總是一頭腦熱,等她學會冷靜的時候,她又不敢肆無忌憚的聊天了。


  秦斯成給她的戒指,從草環變成了她自己主動套上的無法洗脫的刺青,後來的8克拉留在了G城,她沒有帶走。


  她以為什麽也沒有帶走,但她隨身帶著的,卻是指上無法徹底清除的幾株四葉草。


  “阿欣,我們複婚吧。”


  秦斯成握著方向盤,目光凝著前方,兩邊的風景緩緩後移,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她,隻是想著,盡力讓自己的呼吸聲可以平一些,平一些,不想有過強的起伏,不要讓她感受到他的緊張。


  他已經不再是二十出頭的男孩,如果在她的麵前連說句話都不能沉穩,她會看輕他吧?


  嗬,心頭不禁自嘲,他居然擔心她會看輕他。


  他那樣的人,若是讓旁的人知道他有這樣的心思,定是要笑話他的。


  莫子欣坐在後麵,抱著兒子,聽見他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看向他,他沒有回過頭來,隻是如方才一般泰然自若的開著車子,可是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他說過無數次的和好,無數次的重回他的身邊,每次她那是生硬的拒絕,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在一條單行道上前行,沒有退路,因為後麵有車,她停下來,也沒有辦法調頭,更不能急刹,她隻能往前走。


  沒有後路的往前走。


  可如今,她是真的把他這段話聽進去了。


  隻是聽進去了。


  “斯成,我們回不去的。”她這樣說。


  用一種輕軟的聲線。


  他的耳蝸裏,這話聽著格外溫柔,是她近來除了對著兒子以外的事,少有的溫柔,沒有歎息,更像是勸慰。


  她在勸他,他聽得明白,她在誘哄他,騙他,像騙小孩子喝藥一樣的口吻,她把他當成孩子。


  在她和靳斯翰分手之後,她現在用一種哄騙的方式跟他對話。


  他笑了笑,“我不這樣認為,我們分過手,也說過永遠不會回頭,阿欣,我們錯過太久了,小單也大了,他離不開我們任何一個人,當然,我更離不開你。”


  他還是開著車,腳下的油門控製得剛剛好,不緊不慢的,沒有之前的霸道,那種恨不得要將他的獵物從別人的手裏搶奪下來的霸道,如今他沒有了競爭對手,也靜下來,心平氣和的,哪怕是開車,也讓人覺得他是個十成十的紳士。


  莫子欣驚歎於秦斯成的厲害,他實在是個角色轉換非常快的人,才不久前,他怒叱她沒有責任心,現如今,麵對她的反對,終於用一種讓人舒心的方式開始與她交談了。


  這些話若放在三年前,多麽諷刺,現如今,他說得如此坦然。


  “是啊,我們都說過永不回頭。”她又把臉別向窗外,其實說不來為什麽,沒了之前的抗拒,卻比曾經更淡然。


  “阿欣,我們坐下來,把曾經的事,說個清楚。”


  “其實你何必,再把曾經的事說來傷害我。”她突然一吸氣,梗著脖子仰了頭,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願意聽及那些,她就是排斥,就是不想聽,或許是逃避吧,或許是更嚴重的一種病態。


  秦斯成咽下那一腔想說的話,“我並不想在你麵前博同情。”


  “所以,別說。”她的頭往後看去,心裏有什麽一層層的剝落,剝一點落一點淚。


  他聽到後排呼吸裏夾雜著淡弱的吸鼻聲,眉心一緊,“不說就是,你不想聽,我永遠都不說。”


  她不再說話。


  “如今你和斯翰分開了。阿欣,你既然擺脫不了我,不如幹脆將就了吧。”


  將就?


  她笑了笑,淒苦。


  以前靳斯翰也說過,不如幹脆你就將就了吧。


  若能將就就太好了。”我就是覺得太點累,而且不太想折騰。”她是被他折騰怕了,怕得對情啊愛啊的都不敢有任何幻想。


  “我知道,知道你累。所以以後,我不會讓你累。”


  多好聽的話,不知道這世界上的男人,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人,他把情話說得簡單卻生動,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味道截然不同。


  有人讓你眸露嘲諷,有人讓你心生鈍痛,秦斯成這樣的男人,就是後者,同樣的陽光如金,碧空如洗,時空好似轉換一般,那個海島上的海腥味比馬賽來得清楚,海浪聲還在耳邊陣陣的拍,撫揉了一下心口,“你以前也說過,把我捧在手心,讓我去看整個世界,結果我看到的世界,滿目瘡痍……”


  他從後視鏡裏看著她一點側顏,車子開得很慢很慢,慢若蝸牛,後視鏡中她羽睫沾濕,耳心裏是她輕輕的吸了一下鼻子,那一聲,像她突然吸出一柄刀子,一下子準準的紮進了他的耳心裏,疼得他神經一是。


  她的世界滿目瘡痍,都是拜他所賜,他還記得那時候她的世界如何坍塌,如何哀鴻遍野,後來他細細的想,若不是她懷著一個孩子,若不是為了一個孩子,她估計都堅持不下去。


  她不想知道的理由也許千千萬萬,哪怕隻有一條,不想聽,他也不能怎麽樣,像靳斯翰所說,傷害了卻找種種理由,那些傷,依舊是在的。他隻能道,“我實在有苦難言,後來捧你不起,隻想把世界捧到你麵前,阿欣,那時候我把整個秦氏打理好,就想以後全部都過繼到你名下。”


  沒有說那個過程,但他還是說了他要的結果。


  他的話剛剛說話,後座一聲聲壓抑的哭聲充斥著整個車廂,他頓感心亂如麻,麻繩擰成結,擰得心疼。好在這路上開得慢,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不小心撞到什麽。


  連他說這樣的話,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莫子欣把頭抵在前麵座位的後枕上,死死的抵著,“不想再聽過去的事,任何事。”


  她一再強調。


  他終於下定決心,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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