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名門奪愛

  辛甜垂著眼睛,歪著頭,根本沒有看雲曄,她搖了搖頭,“雲曄,我該怎麽辦啊?”


  女人的聲音裏,不是曾經那種撒嬌的討好,是透著濃濃的絕望,怎麽辦?孤苦無依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雲曄特別難受,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辛甜的依靠,哪怕辛家的人不愛她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給她一切她想要的,他從小的夢想就是讓辛甜過得幸福,但是現在,她那種絕望的語氣,像是他也靠不住了。


  “甜甜,有我呢,我告訴我,我去幫你做,你想做什麽?”他離她五步遠,再也不敢向前,因為他看到她的手抬起製止了一下,他怕自己一動,她就會被這樓頂的風吹下去。


  “你說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我這麽壞的女人?”


  雲曄的喉嚨上像有個細薄的刀片,從肺裏吸口氣上來都割得疼,“阿甜,你不壞,真的,我覺得你很好。”


  “你知道嗎?我是個騙子,我騙你還不夠,我連我自己都騙。”辛甜看著自己的手,翻來翻去的看,眼淚不斷淺的往她的大衣上滴,她的鼻子冷得發紅,聲音有很重很重的鼻音。


  雲曄皺著眉,抽著涼氣,“阿甜,我不介意的,你騙我什麽我都不介意的,真的,樓頂風大,太冷了,我們先回家,我們好好談談,你說什麽我都依你。”


  辛甜還是搖頭,她看起來並不激動,因為一個滿身每個毛孔都透著絕望的人,激動已經是一種奢侈了,“雲曄,我當時就是用這雙手。”她把雙手舉起來,在他的麵前翻來翻去,像是給他看,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發紅,“我就是用這雙手,撕了那張DNA的鑒定報告,然後一點點的,把那些碎紙末,全都塞進我的嘴裏,我把那份報告吃了,吃了,你知道嗎?”


  雲曄身軀猛地一抖!心口裏突然翻上一股血腥,直直的要順著喉嚨往嘴裏冒!他差點就支撐不住,聽著她說她吃了一份報告單,瞞著他的情況下。


  辛甜看著自己的手,像是在思考問題,“我想,反正也沒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就把它爛在肚子裏,雲曄,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一時犯了糊塗。”她說著說著,有了連續的泣聲,“我就想著,你不知道,反正你也不敢公開,我們偷偷摸摸的就行。


  其實我懂的,撒一個謊,就要撒無數個謊去圓這個謊,我以為我沒有問題,我見過那麽多世麵,我真的沒有問題,你對我那麽好,一定不會懷疑我”


  辛甜停了一陣,喝了一點冷風進肚子裏,卻感覺不到冷,感覺到的都是麻木,“我先是騙你,然後騙我自己,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是莫菲的女兒,我每天睡覺前,都會對自己說無數次,說得我自己都相信了,我才不要對他們好,憑什麽啊,他們對我一點也不好,我見到他們我就要冷漠,他們又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憑什麽對他們熱情?”


  辛甜看著灰暗的天空,眼淚順著臉頰流,“我每天都在給自己編故事,我在莫菲房間裏呆著的時候,我就給自己編了一個很好的身世,我想著我的親生父母一定比孟有良還厲害,到時候你就不用怕那個人了,莫家也根本不用忌憚他。


  我騙我自己當時我是被抱錯了。我把自己騙好了,再去騙你。


  其實”她哽咽著,看著已經受了打擊含彎著胸口的男人,他已經痛苦的蹙起了英俊的眉,她的眼裏全都是被刀砍過的心疼,“其實雲曄,我有後悔過,我想過坦白的。真的,所以我讓你買房子,我就想,如果這段時間我想通了,我就跟你說實話。”


  她突然大喘著氣,哭出了聲,痛苦的去揪自己的頭發,“可是我太沉浸在自己編的故事裏,我走不出去,我天天都想著,我是你的太太,小豌豆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一家三口,永遠都幸福的在一起。


  這個毒癮太重了,我真的戒不掉。我真的盡力了。


  每次你要我的時候,我一邊死死的抱著你,怕失去你,一邊害怕的想要推開你,我感覺自己特別肮髒,用這麽卑劣的手段來和你在一起。


  我好害怕回G城,每次你說起來的時候,我都好害怕,我回去了該怎麽辦?我上哪裏去找那家醫院和莫菲一起生產的人?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的人,那是我編的。


  歐陽霆撞破的時候,我看著你那樣給他下套,我一邊害怕自己敗露,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為你鼓掌,覺得你好帥,你就那麽能幹的就把事情解決了。”


  她捂著臉,哭聲都壓抑,“可是我每天在自己的故事裏幸福,晚上總是做惡夢,我夢見外公拿著皮鞭打我們,他拿著槍一槍就把你打死了,然後他自己自殺了,我隔幾天就做一次這樣的夢,醒了之後短暫的害怕,可你一抱著我的時候,我又開始不知悔改”


  “明天就要回G城了,我該怎麽辦?我怕天晴,好怕航空不延誤,晚上我還在想,哪怕再下一天雪也好,飛機飛不了,我就不用回去了,我又可以多和你在一起一天。”她摸著自己的胃,淒殤悲涼的看著捂著心口喘氣的他,“雲曄,我就算把那份報告結果吃進了肚子裏,也沒有用,這個秘密沒辦法爛在我的肚子裏,我編的故事終於演不下去了,再也演不下去了。


  雲曄,我該下地獄的,我是活該下地獄的”


  樓頂上夜裏的風尤其冷,雪被清理後還堆在樓頂,一小堆一小堆的,散出發來的寒氣沁著骨頭,辛甜的牙齒打著架,嘴唇有些青紫了。


  黑暗中的兩個,借著一點點幽淡的光,卻能將對方眼中的傷痕看得清清楚楚。


  雲曄看著如同破碎*一般的女人,她坐著的地方,沒有任何防護,她自己似乎也並不想有任何防護,她說她是該下地獄的。


  其實,他們本來就生活在地獄,哪裏還有得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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