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豁然開朗(1)
「你先收起來吧!不用洗了。」容景給出建議。
「你什麼時候離開回自己的府邸?」雲淺月問。
「你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也是表面。大約還要幾日。」容景道。
「那我先給你收起來,今夜你住隔壁去。再不準在我房間住。」雲淺月道。
容景點點頭,這回極為痛快,「好!」
雲淺月哼了一聲,彎身撿起地上的衣物,攢吧攢吧塞進了自己的柜子里。容景眸光閃了閃,緩步走到桌前坐下,目光不離雲淺月。
雲淺月蓋上櫃蓋,回身,與容景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她覺得自己臉皮夠厚了,但還是沒這個男人臉皮厚,她還沒開口,就聽容景認真地道:「你既然……還是回床上躺著吧!」
「死不了。」雲淺月冷著臉色瞪了他一眼。
容景臉色有一絲不自然閃過,掩唇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看向窗外,再不說話。
雲淺月走到床前將被單褥單都撤掉,攢吧攢吧抱在懷裡,幾步走到門口,推開門,一把扔進彩蓮懷裡,「拿去洗了。」
「是!」彩蓮想著這床單才洗過的,但也不敢言聲,連忙接了。
「吩咐廚房給你家小姐燉一鍋雞湯。」容景聲音傳出。
彩蓮嚇得手一抖,手中的東西險些都扔了,她小臉有些發白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一見這小丫頭的模樣就知道她想歪了。心想著古人果然都早熟,這麼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居然比她還懂。她回頭瞪了容景一眼,對彩蓮沒好氣地道:「胡亂想什麼呢?我葵水來了。」
彩蓮恍然,有些歉意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小臉通紅地點頭,「奴婢這就去!」話落,抱著東西轉身跑了。
雲淺月見彩蓮跑入雨中,雨點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她小身板在細密的雨簾里縮小成一點,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轉身走回了房。
「換藥吧!」容景見雲淺月進來,面色恢復一如既往,溫聲道。
「嗯!」雲淺月也不矯情,點點頭。女人嘛,都有那麼點事兒,出糗就出糗了,若是一直害羞下去以後還怎麼混?她對外面喊了一聲,聽雪、聽雨連忙端著溫水走了進來。
雲淺月坐在軟榻上,容景挽起袖子起身站了起來,開始給她傷口換藥。
絹布扯開,果然傷口已經結了疤,如容景所說,僅是表面結疤,要想全部都結死大約還要幾日,但這已經夠讓雲淺月佩服容景的醫術了,果然不是蓋的。她不由贊了句,「醫術真不錯。以後我再受傷,就靠你了。」
容景手一頓,語氣有些沉,「整日里胡言亂語,以後再不準受傷。」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哼道:「也不想想我是怎麼受的傷?還不是因為你!你若是不愚蠢,我至於受傷嗎?」
容景沉默,過了片刻道:「我以後不再愚蠢了,所以你也不準再受傷了。」
「你說不準就不準?你是我的誰?」雲淺月不屑地撇撇嘴,見容景停下動作,她立即催促,「快些,我餓死了。你弄完我好吃飯。」
容景深深地沉沉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忽然垂下頭,有些自嘲地道:「你說得對,我不是你的誰。你願意受傷以後儘管受,除卻這一次外,我再不會管你死活。」
雲淺月心底一顫。
容景手上動作利索,很快就給她清洗換藥包紮好,起身站起來,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步向門外走去。
雲淺月一愣,問道:「你要去哪裡?」
容景一言不發,挑開珠簾,出了房門,舉步邁入雨中。
雲淺月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衝出房門,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她眼睛不適地閉了閉又睜開,伸手一把拽住容景衣袖,惱道:「沒看到在下雨嗎?你要去哪裡?」
「回府!」容景吐出兩個字,依然不看雲淺月。
「你不是過兩日才回府嗎?如今說走就走?」雲淺月問。
「我和你半兩銀子的關係都沒有,我又不是你的誰,我留在這裡做什麼?你以為我很清閑嗎?奉著自己好好的府邸院子不住跑來這裡受你奚落嫌棄白眼。本世子還沒這麼廉價。」容景甩開雲淺月,面無表情地扔下一句話,舉步向外走去。細密的雨簾將他圍攏,月牙白的錦袍頃刻間就淋上細密雨水斑點。
雲淺月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站在原地看著容景離開,一動不動。
「小姐……」聽雪、聽雨本來在屋中侍候,沒想到本來好好的二人話不投機突然就翻了臉,她們嚇得趕緊追了出來。就見容景離開,雲淺月站在雨中。二人連忙用自己的衣袖一左一右給雲淺月遮住雨。
雲淺月看著容景身影頭也不回毫不留戀地出了淺月閣,心中有些惱有些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纏繞,讓她只覺得心中被一團亂麻捆住,吐不出又發作不得。
「小姐,外面在下著雨呢!景世子就這樣回府會淋壞了身子,您……」聽雪大著膽子出聲。這些日子她覺得景世子既然留在小姐房間日夜照料,絕對是喜歡小姐的,小姐雖然看起來很是厭棄景世子,但是能為他擋暗器想來也不是不喜歡景世子。本來她以為這二人從此以後會好上,不成想卻是出了這等事情。
「是啊,小姐,景世子身子一向很弱,若是淋雨大病一場……」聽雨也急急出聲。她不明白往日小姐和景世子拌嘴都會一揭而過,今日怎麼就翻臉了。尤其是在這等情況下。誰淋雨傷了身子都不好。
「愛走不走!回屋!」雲淺月忽然恨恨地撂下一句話,推開聽雪、聽雨,快步進了屋。她有病才追出來。
聽雨、聽雪對看一眼,又看向門口,哪裡還有容景的身影,連忙追進屋內。
雲淺月進了屋子一屁股坐在軟榻上,罵了一聲「神經」,又想起自己那句話說得的確傷人,但往日里她說得比這話重百倍冷嘲熱諷的都有過,偏偏今日他發了脾氣,心中雖然後悔,但讓她再追出去一次是萬萬不會。臉色陰沉地坐著,暗自氣悶。
聽雪、聽雨進了屋,見雲淺月陰沉的臉色,對看一眼,都不敢再說話。
「小姐,飯菜好了,奴婢給您端來嗎?」彩蓮將那些被單被褥送去了涮洗房回來,腳步輕快地進了房間,沒見到容景,訝異地問:「小姐,景世子呢?」話落,她這才發現雲淺月臉色不好,立即噤了聲。
雲淺月抬頭看了一眼彩蓮,對她道:「他離開了,你去給他送一把傘,別說是我讓你送的。」
彩蓮一愣,她雖然不太聰明,但這種情況大約也能想象小姐和景世子又鬧翻了。點點頭,連忙退了出去,很快就拿了一把傘跑出了淺月閣。
聽雪、聽雨暗暗鬆了一口氣,想著小姐還是關心景世子的。希望景世子能明白。
雲淺月想著他怎麼也照顧了她兩三日,外面還下雨呢!她不能太不近人情。這回滾開最好,最好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雖然這樣想著,但心底還是說不出的不舒服。
不多時,彩蓮去而復返,手中的傘同樣拿了回來,她走回來對雲淺月怯弱地道:「小姐,奴婢追出去的時候景世子已經上了馬車走了。」
「弦歌回來了?」雲淺月一愣。
「好像不是那個叫弦歌的護衛趕的車。」彩蓮搖搖頭。
不是弦歌?難道他早就準備離開了?雲淺月對彩蓮道:「你再去一趟大門口,問問守門的侍衛,那馬車是什麼時候停在門口的,再問問趕車的是什麼人?」
「是!」彩蓮轉身又走了出去。
雲淺月起身站在窗前看向窗外,這時細密的雨忽然大了起來。她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更覺心情陰鬱。
聽雪、聽雨站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喘。
不多時彩蓮又打著傘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道:「小姐,那馬車是剛剛來的,據說是宮裡的孫嬤嬤趕的車,孫嬤嬤剛到就碰到景世子要回府,孫嬤嬤下了車,讓那馬車送景世子回府了。孫嬤嬤自己先去了老王爺那裡,說一會兒上小姐這來。」
「嗯!」雲淺月聽不出情緒地應了一聲。想著他倒是運氣好,有現成的車坐!
「小姐……您和景世子怎麼了?要不要奴婢再追去將這傘送給景世子?」彩蓮等了半響再沒聽到雲淺月聲音,輕聲詢問。她總歸是雲淺月的近身之人,比聽雪、聽雨膽子大敢問。
「他都坐了馬車了,哪裡還用得到傘?不用理會了!」雲淺月忽然轉回身,想著她來哪門子的氣和不舒服,她不是一直都期待那個混蛋離她遠一些嗎?如今遠了豈不是更好?這樣一想,氣也沒了,壓下心底的不舒服,坐在桌前,對彩蓮道:「餓死了,趕緊吃飯。」
「那奴婢這就去給小姐端來。」彩蓮退了下去。
「奴婢們也去!」聽雪、聽雨跟隨彩蓮之後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