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為你賜婚(1)
葉倩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又瞪了夜輕染一眼。
雲淺月放開捂著葉倩嘴的手,想著幸好她心裡強大,這兩個人鬧起來都不是一般人,她瞥了容景一眼,見容景面不改色,淡淡然然,想著不愧黑心,境界果然比她高。
「老奴給景世子、染小王爺、葉公主、淺月小姐請安!」陸公公急匆匆跑來,迎面對幾人匆匆見禮,口中不停地道:「皇上說了,既然淺月小姐身體不適,那就等淺月小姐身體好了之後改日再由葉公主作法施咒。」
雲淺月冷笑一聲,老皇帝怎麼不說等秦玉凝好了之後?
「小丫頭不行不是還有秦玉凝嗎?」夜輕染冷冷瞥了陸公公一眼,「你且閃開,本小王和葉公主、小丫頭、弱美人一起去見皇伯伯!」
「小王爺,秦小姐如今卧床不起……」陸公公一驚。
「狗屁的卧床不起?她能矜貴到比小丫頭還虛弱的地步?」夜輕染見陸公公不躲開,直接一腳踢了過去,邁開步就向監斬席走去。
陸公公哎呦一聲,身子被踢出了老遠,砰一聲栽到了地上。
雲淺月想著這夜輕染真牛叉,連老皇帝身邊的大總管也敢踢。果然是小魔王。
「這個臭人有時候是挺男人的!」葉倩讚美了夜輕染一句。
雲淺月有些哭笑不得,踢個太監就男人了,這葉倩是在誇獎夜輕染還是在損夜輕染?她剛想到此,就見夜輕染回頭狠狠挖了葉倩一眼,「你最好給本小王安分些,別以為仗著你會南疆咒術就了不起,本小王非用你不可了。你若是不安分,本小王有辦法將你驅趕出京城,送回南疆,將南疆王請來。」
葉倩立即住了嘴。
夜輕染轉過身,不再理會葉倩,繼續走向監斬席。
葉倩嘟囔了一句什麼,雲淺月沒聽清,她瞥了一眼陸公公,見陸公公正困難地爬起來,她看向監斬席,想著這回見老皇帝怕又是一番風雨。但是她又有何足懼?
四個人再無話,一路來到監斬席。
「月丫頭,你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老皇帝不等眾人開口,目光落在雲淺月身上,皺眉問道。
雲淺月也不見禮,虛弱地扯了扯嘴角,對老皇帝出聲,聲音也是虛弱無比,「皇上姑父,我這些日子卧床養傷,面色太差,是陸公公說我臉色難看得像鬼,來見皇上姑父有辱天顏,所以就多撲了些粉。」
陸公公忍著疼痛爬起來從後面追來,聽到雲淺月這樣說身子一矮,險些又載到地上,想著這淺月小姐亂打一耙,這明明是景世子說的話,怎麼成了他說的了?而且他見淺月小姐的時候也沒這麼虛弱,剛要反駁,想起不能得罪景世子,便生生住了口。
「原來是這樣!月丫頭是自己人,又有什麼侮辱天顏的?」老皇帝看向陸公公,皺眉道:「你怎麼弄了一身土?辦個事情越來越辦不好了!」
「老奴……老奴不小心栽倒了……」陸公公有苦難言,自然不敢說是夜輕染踢的。景世子他得罪不得,染小王爺也得罪不得,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他雖然自認倒霉,夜輕染卻是不放過他,怒道:「皇伯伯,都是這個奴才辦事不利,丞相府的秦小姐明明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他卻不去找,偏偏找小丫頭這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還強行將她拉來。若不是我探了她的脈太過虛弱來找皇伯伯,而葉倩也探了她的脈,說小丫頭要是放血的話一準沒命,沒準此時就給小丫頭放了血,她就橫死在那監斬台上了。所以,皇伯伯一定要治這個狗奴才一個大罪,最好拖出去殺了!居然敢欺上瞞下,護著丞相府的秦小姐,要讓小丫頭沒命,簡直可惡,不知道收了丞相什麼好處。當真該死的很!」
陸公公聞言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著夜輕染,老皇帝不遠處坐著的秦丞相也是面色大變。
雲淺月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夜輕染的用意。他雖然知道陸公公是老皇帝授意要保秦玉凝,但不能當著文武百官這些人的面去指責老皇帝,所以就借陸公公來說此事,何其聰明且有城府?大約他在監斬台時候說來找老皇帝就想好了吧?否則不會先一腳踢了陸公公。
雲淺月看著夜輕染,忽然打破了以往的認知,真正的意識到夜輕染原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雖然看似胡鬧莽撞,但她想起從她初來這個世界第一天見到夜輕染之後,從認識他以來,每一件事情夜輕染都做到適可而止,她從來未見他真正將事情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比如她初來那日沒真正胡鬧到為了保她和夜傾天的隱衛血濺觀景園。
這種認知說不出是好是壞,只是覺得讓她的心忽然涼了涼,雖然夜輕染是為她。
葉倩也是一怔,看看夜輕染,又看看老皇帝,她似乎也明白了,連忙接過夜輕染的話道:「不錯,夜輕染說得對,這個陸公公當真可惡,雲王府的小姐明明虛弱得一陣風就能颳倒,可是這個奴才居然還將她拖來?若是沒有夜輕染看出不對,本公主給她把了脈的話,放血之後她若是死在了監斬台上,這個責任豈不是就怪在了本公主身上?本公主可陪不起雲王府尊貴的嫡女。」
雲淺月想著葉倩果然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能這麼快就明白了夜輕染的用意。又想到她是南疆王的女兒,南疆以尺寸之地佔據一國一族之位,葉倩生在南疆長在南疆,又如何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她暗暗在心裡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以前崇尚的信念,仁慈,為國為民,在這裡短短時間就被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暗害破殺擊破得支離破碎。這裡有的只有耍心機動城府,在這個皇權為天網的大漩渦下傾軋的所有人,有些人練就一身城府,在這種天網漩渦下遊刃有餘,比如容景,夜輕染,有些人如今被動接招,沒有記憶沒有武功沒有實力還有個麻煩身份讓老皇帝時刻盯著人,比如她。
雲淺月心中冷笑,蝦米還能變成龍蝦的,只不過是需要時間而已。老皇帝就真以為她翻不出他的大天來嗎?她再次虛弱一笑道:「我本來也覺得自己身體實在不行,不想來,但陸公公說奉了皇上姑父之命,說您捨不得丞相府染了風寒卧病在床的秦小姐,但這件事情又不能沒人來做,畢竟這天聖京城所有女子就我和秦小姐的血能用,秦小姐不來,只能我來了,總不能讓葉公主白費了一番準備,且再耽誤下去讓兇手逃之夭夭吧?今日那兇手暗殺的是我和景世子,沒準明日就衝進皇宮去殺皇上姑父和皇后姑姑呢!這誰也說不準。更何況皇命難為,我就算被放血虛脫致死,也不敢違抗了皇上姑父的命令啊!」
雲淺月話落,陸公公的老臉慘白如紙,看向雲淺月,顫著音道:「淺月小姐,老奴可不曾說過皇上捨不得丞相府染了風寒卧病在床的秦小姐的話啊,您……您可不能胡說?」
「我怎麼能胡說?」雲淺月看向陸公公,對他問道:「你是不是說丞相府的秦小姐染了風寒卧病在床?」
「是,這是老奴說的。」陸公公承認。
「你是不是說皇上姑父知道秦小姐虛弱,葉公主作法之事又不能耽誤,必須趕在午時進行。所以第二次又去對我宣旨?」雲淺月又問。
「是,可是……」陸公公點頭,又連忙搖頭。
「既然是就行,哪裡有什麼可是?」雲淺月打住陸公公的話,「我從靈台寺遭了大難武功盡失回來,後來又被那百名死屍刺殺中了暗器挖骨取暗器失血過多,身體虛乏,昨日也染了寒氣,早上還喝了湯藥,相比起我這麼多病來說,丞相府的秦小姐才只是染了小小的風寒而已,你奉了皇上姑父之命去雲王府給我傳了兩次旨意,誰都知道你代表了皇上姑父,皇上姑父奉著秦玉凝不用而選我,還要我非來不可,不來就是抗旨,這不是捨不得秦小姐是什麼?」
「這……不是,老奴是……」陸公公老臉一灰,發現他反駁不了雲淺月的話。
「皇上姑父,您也太偏心了吧?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玉凝是您的侄女,我不是呢!」雲淺月不再理會陸公公,看向老皇帝,話落不等他開口,又轉了個彎看向秦丞相道:「或許就如夜輕染所說,這陸公公定是收了秦丞相什麼好處,才如此向著秦小姐,假傳聖旨,想置我於死地。」
秦丞相面色大變,連忙起身站了起來,「臣絕對沒有給陸公公好處,小女是真的染了風寒卧病在床……」
陸公公「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顫著音道:「借老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假傳聖旨啊!」
「既然秦丞相沒賄賂陸公公,陸公公又沒有假傳聖旨,那就是皇上姑父捨不得秦小姐了!」雲淺月一錘定音,看著老皇帝,又虛弱地道:「也是,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嘛!皇上姑父這樣保護她而捨棄我,也是應該的。誰叫我不懂詩書,不通文墨,不會禮數,如今還變成這麼一個渾身是病傷的破廢身體毫無用處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