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舉案齊眉(2)
「今日初四了吧?還有三日!我不累,比這更累的活我干過多了去了。這個算什麼!」雲淺月尋思了一下,搖搖頭,見容景眸光微動地看著她,她立即一改清澈的聲音,從床上站起來,對她施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學著秦玉凝的樣子,軟聲軟語地矜持地笑著道:「能讓景世子佩戴上小女子親手所綉之物是福氣,自然不能耽誤的。」
容景愕然,隨即低笑,起身下了床,穿上鞋子,站在床前,對雲淺月一拱手,微還一禮,一本正經地溫聲道:「能得淺月小姐厚愛,也是景的福氣!」
雲淺月笑開,隨即哈哈大笑,碎道:「容景,你就裝吧!我看你裝到何年何月!」還「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呢?還景世子,景公子呢?在她看來這就是一頭徹頭徹尾披著羊皮的大灰狼。這天下沒有幾人認識到他的本質,夜輕染算是說對了!她看著容景,打擊他道:「等哪日被世人揭發出了你的黑心黑肺惡性本質,你就等著撞牆去吧!我是不會解救你的。」
「我知道,你會跟著我一起撞牆的。」容景笑道。
雲淺月無語,紅著臉碎了一口,「臭美的你!」
容景笑著不再言語,對雲淺月伸出手,雲淺月將手放在他手裡,就著他的力道輕輕跳下床。她腳剛落地,容景立即鬆開她的手,無奈嘆道,「真是半絲淑女的樣子也沒有,我怎麼就看上了你!」
「是啊,真是愁人!您堂堂榮王府景世子怎麼會看上小女子呢?紈絝不化大字不識囂張跋扈惡名昭彰。」雲淺月彎身去穿鞋子,曆數自己德行,也同樣無奈嘆道:「可惜就看上了,怎麼辦呢?要不你去撞牆?」
容景正要將床頭的月牙白錦袍拿在手裡,聞言手一頓,看向雲淺月,見她開始拿衣服徑自去穿,他挑眉笑道:「何時牙尖嘴利了?」
「跟你學的!」雲淺月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動作麻利地穿衣服。
容景看著她,半響,點點頭,「嗯,不錯。近朱者赤!」
雲淺月手一頓,「您怎麼不說近墨者黑?」跟他在一起還能叫做近朱者赤?
「不是一個意思嗎?」容景拿過衣服,也開始穿戴。
雲淺月無語望天。虧他還是天聖第一奇才呢!居然說出近朱者赤和近墨者黑是一個意思!不過他說的到也沒錯,她如今日夜對著他,近朱者赤是他,近墨者黑也是他。
接下來二人不再說話,各自穿衣,然後穿戴妥當之後和往常一樣凈面,容景給雲淺月綰髮之後,雲淺月自動地拿起梳子為他梳頭。一邊梳頭一邊感嘆,短短几日,她便熟悉了容景,融入了他的生活,也讓他融入了她的生活。彷彿他們亘古便是如此。讓她想到「舉案齊眉」四個字。一時間感慨不已。不過讓她更感慨的是她絲毫不反感不彆扭,相反還樂在其中。她想著她果然中毒了!
中了一種叫做「容景」的毒!
青裳擺上早膳,二人一如往常一樣吃飯。一人一碗雞湯,一碗草藥做的湯品。
吃過飯後,雲淺月並沒有去青裳的院子,而是拿了針線按照昨日所學的記憶在房間綉交頸鴛鴦的香囊。她記憶極好,又有天賦,繡起來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很快就打起了個底,容景也沒有去書房,而是坐在她旁邊看著她。
綉了片刻,雲淺月得意地對容景挑眉,「看!照這樣的話,七夕前不止能給你綉個交頸鴛鴦的香囊,也可以綉一株爛桃花!」
「照你這個速度,可以綉兩株桃花!」容景不置可否。
「你想要兩株啊!那也行!」雲淺月點頭。
容景深深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
「你就這樣看著我?日日沒事兒?你這榮王府的世子當得也太清閑了吧?」雲淺月又綉了一會兒,見容景還看著她,挑眉問。
「你這雲王府的嫡女還掛著掌家之職,不是也很清閑?」容景道。
「那怎麼能一樣!我將來又不用接管雲王府做女王爺。」雲淺月撇撇嘴。她想著從那日她接了掌家之權,將雲王府的旁支安頓之後,又和玉鐲、綠枝談論了一下午弄出一個系統的方案之後,那二人就全權將雲王府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哪裡還用得到她?
「女王爺嗎?」容景揚眉,隨即點點頭,「的確是不用!做王妃還差不多。」
雲淺月綉著香囊的手一頓,對容景挑了挑眉梢,「王妃?」
「嗯!」容景點頭。
「據說四大王府的繼承人要先大婚才能接替祖業。你一日不大婚,就入不了朝局,成不了王爺。又哪裡來的王妃?」雲淺月笑問。
「那就先做世子妃!」容景道。
「你到真會變通!」雲淺月嗤之以鼻,嗔了他一眼,「你若是沒事兒的話一邊待著去,你在我身邊看著我綉不好。」
「你就當我不存在!」容景坐著不動。
「你一個大活人,我怎麼能當你不存在?」雲淺月橫了容景一眼,趕他,「還想不想要七夕佩戴上香囊?想的話就趕緊躲遠些。」
「好吧!」容景將身子挪過去一些。
雲淺月看他還沒挪巴掌大的一塊距離,瞪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費口水,便低頭開始綉,穿針走線,雖然第一次綉東西,但她秉持著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將一件事情做好的原則。很快就定了心神,極為認真地繡起來。
容景偏頭看著雲淺月,溫柔的眸光漸漸沉澱。
屋中靜靜,只聽得雲淺月針線不時摩擦月牙白絲錦的聲音。
半個時辰后,青裳腳步極輕地來到門口,沒向往日一般輕喊,卻向著屋內悄悄看來。
容景抬眼看向門口,青裳看了低著頭認真地綉著香囊的雲淺月一眼,對容景招招手。容景挑了挑眉,也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緩緩站起身,抬步出了房門。
容景剛一出房門,青裳側過身子,用傳音入密對容景道:「世子,七皇子來了!」
容景眼睛眯了眯,低聲問道:「何事?」
「大管家傳來話,說七皇子答謝世子那日辛苦奔波迎接之情,特意來拜謝。」青裳繼續用傳音入密道:「如今大管家已經將人迎進了前廳,畢竟七皇子今非昔比,皇上對其尤其重視,不能慢待。來請示世子,不知世子可是去見?若您不去見的話,奴婢就去說世子今日不得空?將七皇子打發……」
「見!」容景截住青裳的話。
青裳立即住了口。
容景回頭看向房內,猶豫了一下,忽然轉身進了屋,來到雲淺月面前,見她頭也不抬,輕聲問,「七皇子今日來府中了,你可是隨我一起出去見他?」
雲淺月手下不停頓,哼道:「人家來你府里,我憑什麼跟你去見客?我又不是這裡的主人!」
「對,七皇子雖然是客!但你還不是主人。不見也罷!」容景忽然笑了,話落,轉身向外走去。
雲淺月抬頭瞪了容景一眼,又低下頭,手中繡的動作雖然未停,卻是明顯慢了。
容景步履輕緩地出了房門,青裳也悄聲退了下去。
屋中靜了下來。
雲淺月綉了一陣,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眉頭緊皺。七皇子如今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回北疆了,她又不能真正窩在榮王府當個隱形人,畢竟她的身份如今擺在這裡,她不是榮王府的女主人,沒嫁給容景,不能事事都靠他擋在前面。與其如今糾葛,不如早些見了。她和七皇子到底是什麼關係,一清二白之後也省得讓她這樣飽受折磨。想到此,她立即起身站了起來,抬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剛走到院中,青裳立即迎上她,小心翼翼詢問,「淺月小姐,您要去哪裡?」
雲淺月想著要見七皇子也不是在榮王府和容景一起見,當著容景的面她如何問?這樣一想立即道:「回府!」
青裳一驚,「淺月小姐,您要回府?」
「嗯!」雲淺月點頭。
「這……您要回府世子他知道嗎?」青裳詢問。
「還不知道!到時候你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回府了!」雲淺月搖搖頭。
「淺月小姐,您等世子回來再回府吧!若是奴婢趁世子不在將您給看丟了。等世子回來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青裳搖搖頭。她雖然不明白雲淺月為何突然回府,但看她面色不大對,想著必定是有事兒。
雲淺月蹙眉,看著青裳,青裳對她一個勁地搖頭。她嘆了口氣,忽然往屋內走去,擺擺手,「算了,我就想起一件事情,想回府去一趟。」
青裳鬆了一口氣,連忙問,「什麼事情,奴婢給您去雲王府辦!」
「也沒什麼大事兒,不回去也罷!你去忙吧!我等你家世子回來再說。」雲淺月搖搖頭,進了屋重新坐下繼續綉香囊,本來微亂的心很快就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