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迎頭相遇(3)
風燼邪魅地對雲淺月挑了挑眉,忽然湊近她耳邊道:「你說若是被景世子看到你帶著我回去會如何?他會不會殺了我?或者是殺了你?」
雲淺月白了風燼一眼,不理會他,看向前方,前方天聖城門緊閉,似乎還沒到開城的時候。 她記起城門到戌時落匙,卯時方才能打開,如今還差一刻。
「嗯?」風燼又挑眉,伸手去勾雲淺月髮絲。
「不會殺了我,也不會殺了你。」雲淺月打開風燼的手,音色忽然淡淡。
「這麼肯定?你們都定情了,他看到你和我共乘一騎回去不會醋意大發?」風燼揚眉,邪魅地一勾嘴角,「若是如此,他對你也不怎麼樣嘛!」
「他受傷了!如今提劍都費力氣,能殺得了誰?」雲淺月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風燼忽然大笑一聲,邪魅地道:「受傷正好!我早就想領教領教景世子的身手了,奈何一直沒機會。如今怎麼也要領教一番的。他受傷,我才更好下手!」
「我警告你,你給我老實一些,若是敢動他一下,我就親自將你送迴風家去!」雲淺月忽然勒住馬韁,回頭對風燼正色警告。
風燼看著雲淺月,忽然收了笑意,邪魅地揚眉,「你不是以前一直躲著他?如今短短兩個月而已,就讓你對她非他不嫁?生死定情了?」
雲淺月住口不語,臉色昏暗。
風燼看著他,鳳目一寸寸收縮收緊,片刻恢復如初,他冷哼一聲,「那你就最好看好我,時刻將我帶在身邊,你若是不將我帶在身邊,我保不準會不高興對他去動手!打不過,也讓他扒下一層破來。」
雲淺月皺眉看著風燼。
「快些走!我餓著呢!」風燼催促他。
「我當年真不該一時手賤從死人堆里將你扒拉出來!就應該多叫兩條惡狗來生吞活剝了你!」雲淺月恨恨吐出一句話,雙腿一夾馬夫,駿馬向城門馳去。
風燼邪魅得意地一揚眉,贊同地道:「我也覺得你手賤!那時候我都不想活了,你非要將我救出來,不是手賤是什麼?」
「從現在起,你別跟我說話!」雲淺月想著他八百輩子倒霉了。後來多少次她恨不得砍掉自己這雙下賤的手,想將他再扔回死人堆,可惜,後來他火爆脾氣一上來不將她扔去死人堆就不錯了!
「好幾日沒睡好覺,我困著呢!誰樂意跟你說話!」風燼忽然身子一軟,懶洋洋地趴在了雲淺月的肩上。雲淺月小小的肩膀霎時被他高大的肩膀壓住,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身子一矮,臉有些黑,但並沒有伸手推開他。這個人從來不和別的男人一樣會照顧女人,憐惜弱女子。他是男人中的另類。以前幾次去北疆,他不自己騎馬,都和她共乘一騎,累了就趴在她身上靠著,困了就趴在她身上睡覺。一個大男人,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她以前反抗幾次,都無疾而終,後來習慣成了自然了,她失憶兩個月,如做了一場隔世重生的大夢,醒來后,以前的容景不是容景了,以前的夜天逸不是夜天逸了,以前的夜輕染不是夜輕染了,以前的所有人和事物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風燼卻是絲毫沒改,還是一樣德行。
身下棗紅寶馬絲毫不受影響,踏踏踏向城門而去。
一炷香后,來到城門口,此時正趕上城門打開。雲淺月打馬不停,暢通無阻地進了城門。譜一進入,就見到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停在城門口內,車前坐著弦歌,她一怔,勒住馬韁。
「淺月小姐?」弦歌見到雲淺月一喜,當看到她身後趴著一名年輕男子面色一變,瞬間住了口,臉色發白地看著她和她身後閉著眼睛舒服安睡的風燼。
雲淺月抿了抿唇,看了弦歌一眼,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你這是要出城?」容景有令牌,出城根本不需要在城門口等候時辰開城門的,說明他們剛剛正好來到北城門。
弦歌看著雲淺月,動了動嘴角,一個音也沒發出。須臾,他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車廂,車廂簾幕緊閉,車中沒有動靜和聲音傳出,他低聲喊,「世子,是……是淺月小姐……」
「嗯!」車中傳出一個極淡的聲音,吩咐道:「出城!」
弦歌看著車廂,心下嘆了口氣,轉回頭看了雲淺月一眼,不再言語,一揮馬鞭,趕著馬車與雲淺月的馬錯身而過。
雲淺月手中的馬韁攥緊,駿馬靜靜矗立,她看著馬車與她錯身而過,車中人未挑開簾幕,也再無聲音傳出,她鬆開馬韁,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向城內走去。走了兩步,她忽然又勒住馬韁,回頭對弦歌問,「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回淺月小姐,世子奉皇上之命去西山大營視察。」弦歌聞言立即勒住馬韁,回頭看了車廂一眼,見車內無聲音傳出,她看向雲淺月回話。
雲淺月蹙眉,去西山大營視察?視察什麼?
「趕車!」容景聲音依然淡淡。
弦歌看著雲淺月剛想說世子受傷很重,到如今一顆藥丸也沒吃,也沒開方子入葯。聞言知道世子不想讓他多話,他只能一揮馬鞭,馬車出了城。
雲淺月看著馬車出了城,向西山而去。不出片刻便轉了道看不到蹤跡,她忽然調轉馬頭,打馬重新出了城門。身下寶馬不出片刻就追上了馬車,她調轉馬頭,迎頭攔住馬車。
弦歌似乎沒想到雲淺月追來,他一怔,瞬間勒住馬韁,馬車停住,他驚喜地看著她。他就知道淺月小姐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不是對世子沒有心,即便恢復記憶,她和世子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也是抹消不掉的。
雲淺月看了弦歌驚喜的臉一眼,目光略過,看向車廂。車廂簾幕緊閉,她看了片刻,車中無動靜和也無聲音傳出,隱隱約約可以感知到裡面人往日輕淺若無的呼吸今日有些濁重。她唇瓣緊緊抿起,並未說話。
「淺月小姐,世子他……」弦歌見雲淺月只看著車廂半響不說話,終於忍不住開口。
「弦歌!」弦歌剛一開口,容景出聲打斷他的話。
弦歌說了一半的話頓時吞了回去,他哀怨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垂下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只看著容景出聲的地方,依然未開口。
「我當是誰這麼大的架子!原來是景世子!」風燼閉著眼睛忽然睜開,看著緊閉簾幕的車廂,掃了一眼雲淺月緊抿的唇瓣一眼,趴在她肩膀上涼涼地道:「我見你臉如今也不熱啊!怎麼兩個月而已,就上趕著貼人家冷屁股了?」
雲淺月臉色微微一沉。
「看如今這等情形,瞎子都能看出來,人家不過是耍耍你而已,如今耍夠了,自然不理會你了。你過來攔住管什麼?人家驕傲得對你不屑一顧,連一句話也不想對你說,連一面也不想見你。」風燼對雲淺月賴洋洋地道:「我看你還是收回什麼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吧!人家住的可是金玉滿堂的黃金屋,吃得可是山珍海味珍奇物,穿的可是天蠶錦衣價值萬金,怎麼能是你這個什麼都不講究有一口吃的和一件穿的就餓不死的小廢物能配得上的?」
弦歌忽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風燼。
雲淺月恍若未聞,微沉著臉看著車廂。
「雲端高陽,才華灌滿,大名鼎鼎,天下推崇。不過也就是一個病秧子而已。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風燼話落,無視弦歌的怒意,忽然冷哼一聲,「快點兒走!我餓著呢!」
「最好餓死你!」雲淺月忽然收回視線,對風燼瞪了一眼,一轉馬韁,駿馬讓開車前,她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四蹄揚起,返迴向城內而去。
弦歌見雲淺月就這麼走了,臉色發白,對車內急喊,「世子!」
容景仿若未聞,並未出聲。
駿馬與馬車錯身而過,雲淺月忽然無聲笑了一下,似嘲似諷。
風燼邪魅地扯著嘴角看了一眼車廂,收回視線繼續趴在雲淺月身上閉上眼睛。他眼睛剛閉上,只覺身後一絲冰涼入骨的寒意襲來,他一驚,寶劍瞬間而至,已經直達他后心。他邪魅的笑意收起,面色微變,知道躲閃不過,便不再躲閃,一動不動地趴在雲淺月肩上。
雲淺月一驚,袖中的紅顏錦瞬間飛出,堪堪在距離風燼後背心一寸之處纏住了從背後襲來的劍,她調轉馬頭回身,沒看見人,只看到車簾緊閉,弦歌睜大眼睛坐在車前。她微微皺眉看著被紅顏錦纏住的寶劍。這柄寶劍極薄,彷彿像一片超薄的冰,劍身點點寒光,像是綴了雪花。
「我以為恢復記憶之後,這天下間除了夜天逸外無人讓你能對我出手。原來我竟錯了。」容景忽然淡淡出聲,「連一隻阿貓阿狗都讓你珍之視之,對我出手了嗎?」
風燼聞言面色大怒,剛要開口,雲淺月一擺手,攔住了風燼。風燼雖然不甘,但並未言語。而是死死地看著容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