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色若春曉(1)
雲淺月並沒進屋,而是倚在門框懶洋洋地看著容景。
容景雖然閉著眼睛,卻是一夜未睡,見到雲淺月先是一喜,隨即眸光幽幽地看著她。
雲淺月想著隔著珠簾看著容景,彷彿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雲霧繚繞,但幸好她還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個表情。那麼這樣是否值得她跨躍千山萬水走到他身邊?一路刀槍箭雨荊棘密布也不怕?
「還算你有良心,知道回來!」容景忽然出聲,聲音有些暗啞。
雲淺月不說話,眸光攏上了一層雲霧,但云霧中卻破碎出一絲光華,那絲光華凝聚成一面鏡子,鏡子中直直映著容景的容顏,如詩如畫,雅緻風華。
「過來!」容景再次開口,暗啞依舊。
「憑什麼過去?我要回府!」雲淺月忽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哼了一句,轉身就走。但腳步還沒邁出,珠簾清脆地響了一聲,胳膊已經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陰影,她抬眼去看,腰身被一隻手臂緊緊攬住,剛要開口,唇上一軟,被清雅如蓮的氣息覆蓋上。她睜大眼睛瞪著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覆下,將她雙眼蓋住,本來覆在她唇上的唇瓣改為輕輕啃咬,將她柔嫩的唇瓣含在口中。
雲淺月眼前一暗,不曾試過這般親吻,心忽然輕輕顫了起來,連帶著身子也輕輕顫慄。
容景加深這個吻,唇齒間繾綣旖旎,不急迫,不狂熱,卻是該死的纏綿糾纏,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化成水,揉進他身體。
清風吹來,珠簾飄蕩,發出清泠悅耳的響聲,紫竹林清新的氣息融合著葯園飄來獨有的葯香,淡淡的濃烈,淺淺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諧。
雲淺月在這樣的氣氛中,心中腦中一切一切都飄遠,似乎天地間只剩下她自己和抱著她的這個人,她如大海中的一葉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渦漩在漩渦的中心處,百轉千回,將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盡,卻又甘之如飴。
許久,直到雲淺月幾欲窒息,只能靠著容景度過來的氣息呼吸時,容景才放過她,她身子一軟,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將她攬回懷裡,低低輕笑,「瞧你這點兒出息!」
雲淺月大口大口地喘息,聞言頓時惱怒地瞪著容景,憤聲道:「登徒子!」
可惜她雖然憤懣,卻無論是神態還是聲音,都染上了情動的沙啞嬌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無半絲威懾,卻更加令抱著她的人心神蕩漾。
容景忽然低下頭,唇瓣又落下。
雲淺月立即偏頭躲閃,卻還是被他吻了個正著,她瞪著他,對上他霧蒙蒙的眸光里倒映著她粉面嬌顏,紅如煙霞的小臉,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雙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閉上眼睛,覺得自己這輩子估計真栽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了。
這回一吻極深,深到無可自拔。
許久,容景忽然推開雲淺月,將她攔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簾因為他急切的腳步晃動發出碰撞的聲響。
雲淺月有些暈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覺得身體騰空,如處在一團雲霧中,飄飄渺渺。直到她後背躺在了床上,她才拉回一絲神智,閉著的眼睛睜開,容景的身子已經俯了下來,壓在了她的身上。
唇再次被吻住,裙帶被扯開,綾羅衣衫從她雙肩滑下,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如雪肌膚。
「雲淺月,今日有的是時間,我們就來練習一下七十二春……」容景聲音極低極啞。唇齒從雲淺月的唇瓣移開,劃過她的鎖骨肌膚,留下一個個紅粉的痕迹。
雲淺月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被情動情潮挑動的心跳慢了半拍。須臾,她連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語氣有些驚,有些駭,有些低,有些啞,有些媚,還有些慌亂和可憐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雲淺月搖頭,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為你其實很想。」容景看著雲淺月,眸光已經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潤色,如今裡面被霧色和隱隱的紅色填充,那紅色自然是慾火。
「我不想,真不想……」雲淺月搖頭,有些急切地解釋,「我只想看別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話未說完,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癢,還有些疼,撩撥著她的心顫了幾顫,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聲。
「我覺得其實我們演更好。」容景抬眼看著雲淺月,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說呢?」
「我們目前還不夠格……」雲淺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聲音細弱蚊蠅。
「嗯?怎麼就不夠格了?你說說,我聽聽。」容景伸手掬起雲淺月一縷青絲,用那縷青絲撩撥著她紅如煙霞的小臉。
雲淺月覺得臉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卻被容景的手握住,與她五指相纏,她又用另一隻手去拂,另一隻手同樣被容景的手握住,將她手臂抬過頭頂,用一隻手攥住,另一隻手鬆了那一縷青絲,如玉的手指撫上她的小臉,指尖流連處,溫柔如水。
「我們……我們還未成年。」雲淺月憋了半響,吐出一句話。
「嗯,這倒是個問題。」容景似乎認真思考雲淺月的話,就在雲淺月剛要鬆了一口氣時,他忽然話音一轉,唇瓣俯下,含住了她的唇瓣,唇齒掠過,將她口中的所有氣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氣息之後,他暗啞地道:「你葵水來了,可以了!」
「葵水來也不可以,我……我還沒長開呢!」雲淺月這時候就覺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魚肉,就等著人琢磨用來做什麼菜了,是清蒸魚,還是紅燒魚,還是水煮魚,還是酸菜魚……琢磨好了之後就下鍋了。
「沒長開?」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霧色迷濛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雲淺月一眼,目光從她臉上、唇上、耳朵上掃過,又看向她鎖骨、胸脯,一路向下,將雲淺月看得整個身子似乎都要燒著了之後,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見該長開的地方都長開了啊,可以用了……」
雲淺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活了兩世,第一次被人這般打量完之後說長開了能用了。她撇過頭,不再看容景,紅著臉憤道:「摧殘祖國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應該不至於,反正沒人敢將你如何,你連皇上的寶劍都敢毀。」容景搖搖頭,唇瓣再次俯下,去吻雲淺月的脖頸。手沿著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間盤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處流連,大有向下的趨勢。
「容景……」雲淺月忽然有想哭的衝動,她雖然有些時候大膽狂放,但也分什麼事兒,這種男女之事,她其實骨子裡還是極其膽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親密過,也有過狂熱比這更甚的,但都不曾這般,她哪裡經歷過這種風流陣仗,身子受不住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氣。
「嗯……」容景應了一聲,卻是自顧自地埋頭親吻和撫摸。似乎上了癮一般,品嘗著她的美好,呼吸噴洒在雲淺月的頸項和身上,明明寬大的床上卻令她呼吸不暢。
雲淺月覺得她要燒著了,這回比往回更甚。她覺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魚還是紅燒魚,還是水煮魚,還是酸菜魚,肯定能熟一種,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話,她熟的就不是一種了,每一種魚都能用上,估計還有她最喜歡的芙蓉燒魚。
容景的手終於盤桓到雲淺月的大腿內側……
雲淺月忽然屏住了呼吸,這一瞬間,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卻沒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親吻,似乎在低著頭想著什麼,神色極為認真。
雲淺月抬頭去看他,這才發現他月牙白的錦袍依然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臉色有些淺淺的粉紅,他衣領露著的肌膚也是淺淺的粉紅色,唇瓣因為和她的親吻也是比往日紅,她看著他,忽然升起一種美好,拋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計籌謀,拋除他的溫文爾雅,雍容如畫,拋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個少年,正值好年華,風華正茂,芝蘭玉樹。世界上所有好的辭彙都可以堆積在他的身上,無論是什麼美好的不容碰觸的東西,擱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夠承受得起,「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尊比天子,雅蓋王侯。」,這是容景,雲端高陽,如詩似畫。她忽然心底升起一絲觸動,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麼?她忽然升起了強烈的佔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帶,手比大腦更快了一步動作。
容景本來在認真地想著什麼,感覺到雲淺月的動作忽然一驚,低頭看著她。
雲淺月對他淺淺一笑,聲音極近溫柔魅惑,吐氣如蘭,「我決定了!聽你的,我們試試七十二春。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來演比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話落,她手指輕輕一扯,容景腰間的的玉帶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顫,雲淺月的手已經從他錦袍探了進去,觸到他溫滑的肌膚,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如此溫滑,如此細緻,如一匹錦緞,如他的人一樣,筋骨溫潤,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靈台寺時她幫助他驅除寒毒,一層一層的冰從他身體溢出,從內到外,是不是那樣的輪迴洗禮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雲淺月的手。
雲淺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聲音低而婉轉,「如今我方覺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嘗一嘗……」
容景手一僵。
雲淺月躺著的身子半仰起,湊近容景,手臂纏上他脖頸,輕輕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覺到容景的身子一顫,她低低一笑,「唔,你說是清蒸魚好?還是紅燒魚好?還是水煮魚好?還是酸菜魚好?嗯,芙蓉燒魚雖好,可惜我不會做……」
容景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聲音啞到極致,似乎忍耐到了極致,「雲淺月,別告訴我你想吃飯了!」
「很想!」雲淺月點頭,唇瓣離開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唇。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雲淺月從他唇角淺淺吻起,須臾,舌尖探入他口中,與他轉轉纏綿,容景呼吸有些渾濁,身子卻是徹底地僵了。
雲淺月感覺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緊繃,她忽然有了極其濃郁的情致,原來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來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盤的機會。這不一試便知!她掙脫容景的手,將他身子抱住,去扯他裡面貼身的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床賬內只有或濃或淺的雪蓮香纏繞。
雲淺月將容景的錦衣剝掉,看著他錦衣從他肩頭滑下,雖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線有些暗,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膚,眸光的**之色被驚艷之色覆蓋,她忍不住喃喃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吹彈可破嗎?為什麼男人也能有這麼好的肌膚……」
容景似乎忽然驚醒,一把推開雲淺月,手腕一動,滑落的錦衣頃刻間回到了他的身體。將他裸露的肌膚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雲淺月依然處在朦朧的灧華中不可自拔,繼續喃喃地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是『錦衣雪華玉顏色了。』以前怎麼沒發覺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彈可破……」
「雲淺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雲淺月珍重地點頭,視線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覺得他的頭上和身上被罩了個大火爐,而那火爐的來源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她本來已經被他要蒸熟,如今反過來卻是鹹魚翻身,要將他蒸熟。他面色閃過一絲懊惱,忽然扯過自己的錦被劈頭就蓋在了雲淺月的頭上,聲音有些咬牙切齒,「雲淺月,你的眼睛在看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