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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地久(1)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現在就將你扔出去淋著,淋死了算,讓你瘋到底!」雲淺月狠狠地瞪著容景。她難以想象這麼大的雨他就那麼淋著,看到他的一瞬間她的心都揪起來了。再好的身子骨也禁不住這麼折騰,更何況他十年寒毒頑疾所造成的創傷雖然被她給治好了,但難免留下了孱弱的體質。如今這麼淋雨,不感冒才怪。 

  「你不捨得!」容景看著雲淺月,見她氣怒的臉,粗魯地扒他衣服的動作,眸光微暖。 

  「誰說我不捨得?」雲淺月解不開衣扣,乾脆一把將他衣服撤掉,月牙白的錦袍被她粗魯地撕裂。她一把扔到了地上。 

  「捨得你就扔吧!我多淋淋雨,也許腦子就清醒了,不至於變瘋。」容景一嘆。 

  雲淺月動作一頓,怒道:「你非要折磨我是不是?」 

  容景挑了挑眉,隨著他挑眉的動作,額前都有水滴滴落,順著他如玉的臉龐流下,水珠晶瑩剔透。他忽然一笑,「雲淺月,是我在折磨你嗎?還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雲淺月呼吸驟然頓停,心倏地一疼,似乎整顆心因為這句話都揪了起來。 

  「雲淺月,你明明是愛我的啊!為何不放過你自己?」容景又是一嘆,「我今日本來狠心離開,想讓你十天半個月見不到我,看你急不急,看你想不想我。可是你偏偏就將自己折騰病了。我就狠下心想不來,可惜管不住自己的腿。從榮王府來雲王府這一路我就想著,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狠,對我狠,對你自己也狠。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便覺得有必要好好的像你學學,對你狠一些,那麼就要先對我自己狠。」 

  雲淺月手攥緊,指尖幾乎扣進肉里,看著容景的樣子,即便這個時候,淋成了落湯雞,他還是雅緻的,溫潤的,雲端高陽的,芝蘭玉樹的,任誰也不會將他當做別人,他只能是容景。她心裡疼得緊,忽然忍不住爆粗口,「學個屁!你若是再敢有下次!我……」 

  「你如何?」容景眸光幽幽地看著她。 

  雲淺月說了一半的話語被截住,他若是再有下次,她如何? 

  「不要我嗎?還是徹底放棄我?不再愛我,嫌棄我?」容景看著雲淺月,每說一句,聲音便低啞沉暗一分。 

  「你做夢!我什麼都給你了,初吻也給你了,你想不負責是不是?」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伸手繼續扯他的衣服,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的試衣服全部脫下。 

  容景忽然笑了,幽幽的眸光一轉,忽然伸出手臂抱住雲淺月,緊緊地將她圈在他懷裡,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的水染濕了她,語氣低低暖暖柔柔地道:「是啊,雲淺月,你的初吻給了我,什麼都給了我,而且我還沒被你如何呢!你怎麼可能吃虧不要我?你可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雲淺月臉騰地一紅,想掙脫容景,卻被他困得紋絲不動,她又羞又怒地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容景聲音極低。 

  「鬆開我!渾身都是水!你得病也要我和你一起得病不成?沒好心!」雲淺月伸手推他。想起屋中還有一個人,不敢看容楓,臉有些紅。 

  「你本來就病了!再多病一些也沒關係。」容景抱著雲淺月不鬆手。 

  「先將你這身皮扒了再跟我說話,你得病別想我照顧你。」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不敢用力推開他。才想起自己是生著病呢,發著熱呢!但是這個人一出現,她幾乎就忘記了自己生病這回事兒了。她真是哪輩子欠了他的債沒還。 

  「要將我扒了也得等別人出去再扒。」容景抬起頭,目光看向屋內的人,抱著雲淺月不鬆手,挑了挑眉,「容楓,你說是不是?」 

  容楓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大約是從容景推開門到雲淺月跑出去,兩個人在門口爭執了這半響他都處於呆怔狀態。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容景,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雲淺月,看著那抱在一起的二人,本來擔憂的心忽然就散去,心裡一片澄凈,對上容景的視線他才驚醒,淡淡一笑,起身站了起來,點點頭,「是,我這就出去!」 

  「容景,你是不是人?外面下著大雨呢!」雲淺月紅著臉瞪著容景,對容楓道:「別聽他的,你就留在這裡。」 

  「他可以用內力隔開雨,也可以拿一把傘離開。」容景話落,對外面喊道:「凌蓮,給容楓世子拿一把傘,備車送他回府。」 

  「是,景世子!」凌蓮在隔壁,一直密切關注云淺月房間的動靜,早就知道景世子來了。如今見他和小姐和好,自然歡喜不已,連忙應了一聲,拿了一把傘來到門口。 

  「那也會染了涼氣!」雲淺月依舊瞪著容景。 

  「難道你想讓他在這裡看你我柔情蜜意?我倒是不介意。但你不會臉紅不好意思嗎?」容景低頭問雲淺月。 

  雲淺月本來紅著的臉更紅了,羞憤地伸手捶他,但落在他身上的力道極輕,自然不起什麼作用。磨著牙憤聲道:「不會!」 

  「但他會不好意思!」容景道。 

  雲淺月頓時失了語。 

  容楓看著二人,目光從容景的臉上到雲淺月的臉上,再看著二人身上滴滴答答流水,他忽然有些好笑,語氣輕緩,「雲王府到文伯侯府也不是太遠,我用內力護體,再打著傘,雨水淋不到,也不會染了寒氣。倒是景世子最好用熱水泡泡驅除身上的寒氣。月兒如今身上還發著熱,她大約是照顧不了人的。你若是再發熱就麻煩了!」 

  容景唇瓣勾了勾,沒說話算是默認容楓的說話。 

  容楓抬步走出了房門,伸手接過凌蓮手裡的傘,對她笑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準備熱水給景世子沐浴吧!將我早先開的那個方子再煎一副給景世子。」 

  「是!多謝容楓世子照顧小姐了!」凌蓮連忙點頭。 

  容楓笑笑,不再說話,打著傘舉步向淺月閣外走去。 

  凌蓮向房間看了一眼,連忙下去吩咐人準備熱水了。 

  雲淺月看著容楓的身影沒入雨中,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傘上,但他周身似乎形成了一個網,所過之處院中的積聚的雨水都避開,他鞋靴不沾染一絲水漬地向外走去,不出片刻便出了淺月閣。她收回視線,瞪著容景,「既然能用內力護體,你為什麼不用?」 

  「我若是用了,你會心疼我?」容景挑眉。 

  雲淺月哼了一聲,想著他是容景吧?這副樣子都能讓容楓目瞪口呆,更何況別人? 

  「你的身子果然很熱!將我的身子都捂熱了。」容景道。 

  「最好熱死了算!」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容景低笑,放開雲淺月,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脫我的衣服做什麼?脫你自己的!」雲淺月打開她,打算走到衣架旁給他拿娟帕擦拭臉上和頭髮上的水。 

  「你的也被我沾染濕了!先脫了吧!我感覺我也發熱了,你趕快好些好照顧我。」容景拉住雲淺月的手,指尖靈巧地解開了她的外衣。 

  雲淺月看來他一眼,怒道:「活該!」 

  「是挺活該的!可是忍不住,怎麼辦呢?」容景聲音微低,「我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去忍了,聽到你生病發熱的時候就忍,一直忍,忍了半日,可最後還是沒忍住。就想著來看看你,一眼吧!看了一眼就走,誰知道看了一眼之後就走不動了。不讓你看看我的樣子,我怎麼甘心折騰自己這一樁。」 

  「瘋子!」雲淺月覺得除了這兩個字她說不出什麼話了。心中疼,這是不同於她想起誰的那種時間沉積的空寂的疼,而是徹徹底底真真正正的心疼,揪心揪肺。就用刀一下下的切割她的心臟,那刀絕對稱不上鋒利,而是燉鈍的痛。 

  「我這一樁折騰也還算值,不是無用功。至少看著你有些人氣了,不再是那副讓我恨不得打一頓的頹靡樣子。」容景又道。 

  「那你怎麼不打我一頓?」雲淺月心裡一緊,就著容景解開的衣扣甩掉了自己身上的濕衣服,伸手抓過衣架上的一大塊娟帕抹向他的臉。 

  「我能說捨不得嗎?」容景唔噥道。 

  雲淺月心裡一暖,霎時無數種情緒湧上心頭,有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有些痛,又有些感動,還有些揪緊。這一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何為愛情,無論如何折磨,都是甘之如飴。她本來心中的氣惱霎時煙消雲散,手下的力道不由放輕了,輕輕地給他擦拭臉上的水漬。 

  容景不再說話,靜靜地站著。 

  「小姐,熱水來了!奴婢帶著人抬進來嗎?」凌蓮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沒敢貿然進來。 

  「抬進來吧!」雲淺月吩咐。 

  凌蓮帶著人抬著一個大大的木桶走了進來,木桶中冒著騰騰熱氣。譜一進來,屋中的溫度頓時升了一層,凌蓮掀開屏風,讓人徑直將那個木桶抬進了屏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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