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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亭敗手(1)

  左躲,那團霧左追著他,右躲,那團霧右追著他。向後退,那團霧依然再追。催動內力,卻是如大力打在棉花上,那團霧依然不散。蒼亭從來沒有如此狼狽且無力過。無論他怎樣,都尋不到能抵擋不住這團霧的辦法。 

  「蒼哥哥!」那兩個小姑娘似乎被嚇住了,齊齊驚呼。 

  雲淺月今日勢必要給蒼亭一個教訓。她以前沒學靈術,武功奈何不了蒼亭,但他三日前和父親學了這種靈術,雖然他父親只教給了她易容,但她本就聰明絕頂,很會融會貫通。覺得這個要襲擊人也不可小視,今日拿蒼亭練手,果然收穫甚豐。 

  這座院落大門口,一追一躲,極為熱鬧。 

  容景閑閑袖手旁觀了良久,直到蒼亭發簪脫落,衣帶散亂,他才揮手制止了雲淺月,低沉冷冽的聲音不難聽出一絲溫柔,「行了,別玩了!外公該等急了,我們進去吧!」 

  雲淺月知道容景對靈術忌諱,便也見好就收,況且她也只能堅持這麼久,便將靈力撤回體內,不看蒼亭狼狽不堪的樣子,對容景嗔了一眼,笑道:「我這是在教訓登徒子,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能說我是在玩?」 

  「看著很像是玩。」容景眸光浸了一絲笑意。 

  「不給我娘親丟人吧?」雲淺月抖了抖手裡的面紗,笑問。 

  「不丟!蒼少主可是十大世家武功大成的翹楚。」容景深深地看了雲淺月的臉一眼。 

  雲淺月這才想起情急之下她變幻成了前世李芸的容貌。李芸的容貌雖然不及雲淺月的容貌絕美,但也是上等姿容。當年她進國安局頂著那樣一張臉遭了無數質疑,但還是憑藉過硬的本事立穩了腳跟。後來再沒人說一句閑話。多久遠的記憶和容顏了,她忽然有些惆悵,即便如今是李芸的容貌,也事過境遷,她不是她了。 

  似乎感覺到雲淺月的黯然,容景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走吧!」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將面紗重新帶回臉上,跟著容景抬步,不看任何人一眼。 

  蒼亭這回再未攔阻,站在不遠處,臉色忽青忽白地看著雲淺月和容景離開,一雙鳳眸和他臉上的神色卻是大相徑庭,有些怔忡和不解。 

  那兩名小姑娘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雲淺月的臉,卻發現不但是個美人,還是個極美的人。尤其是她清清冷冷,沉斂素簡的氣質比她的容貌更顯眼。即便她們心裡不想承認,但還是覺得那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最為般配。 

  直到那二人進了內院,看不到身影,兩個小姑娘才收回視線,齊齊對看一眼,眼眶都有些發紅,但強忍著不流出淚來。 

  「楚容有什麼好的?哭什麼?」蒼亭此時也收回視線,理了理散亂的青絲和華裳,看了二人一眼,懶洋洋地皺了皺眉。 

  「蒼哥哥!」兩個小姑娘似乎很怕蒼亭,眼淚在眼圈打轉。 

  「好了,好了!十大世家多的是好男人,不差這麼一個!」蒼亭哄了一句。 

  兩個小姑娘心裡顯然還是不好受,但也不願真的哭出來,只點點頭。心裡想著十大世家雖然多得是好男人,但是楚家主就那麼一個啊! 

  過了片刻,藍家的小姐看著蒼亭詢問,「蒼哥哥,你以前也沒見過這紅閣小主嗎?」 

  「沒見過!」蒼亭搖頭,整理好了衣帶,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十二骨玉扇,沒有離去的打算。 

  「她好厲害,那是什麼武功?」藍家的小姐又問。 

  蒼亭搖搖頭,依然道:「沒見過!」 

  「蒼哥哥,連你也看不出來她用的是什麼武功嗎?好神奇,像一片雲朵。居然能突破你的內力穿透你的扇子。」花家小姐低聲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知道有什麼奇怪?」蒼亭似乎笑了一下,語氣莫名,「以為是一位故人,原來竟然不是。」 

  「蒼哥哥,哪位故人?」花家小姐好奇地問。 

  蒼亭收起臉上的情緒,笑了笑,「紅閣小主也是個很有意思的!楚容竟然不知何時娶了她。真是令人意外。」 

  「楚哥哥形跡縹緲,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紅閣這些年也未曾有何動作,很是隱秘。這樣算起來,楚哥哥早就和紅閣有淵源了!說不準當年的楚家姑姑嫁的就是紅閣的人呢!如今楚哥哥娶紅閣的小主也說得過去。」藍家小姐道。 

  「呵,小丫頭倒是會猜測。不過也說不準!」蒼亭笑了一聲,閑散地道。 

  聽蒼亭如此說,兩位小姑娘心裡好受一些。若是楚家主和紅閣小主早就相識的話,近水樓台,紅閣小主先得月,她們沒有機會,也不怪她們。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三人不再說話,但都未曾離去。 

  三人說話間,容景和雲淺月已經進了內院,來到一處主院落。 

  「家主!」主院的守門恭敬地見禮。 

  容景應了一聲,拉著雲淺月走進。 

  雲淺月看著這處院落莊重大氣,和她落腳的那處院落雅緻不同。院內的主房門口立著幾名老者。其中包括去十里桃花林外迎接容景的七伯。她猜測這幾名老者大約是楚家的族中長輩。 

  「家主!」幾人見容景來到,連忙應了過來。 

  十大世家因為是幾百年前的高門望族,尊卑之分更為嚴謹。所以這些即便可以稱之為容景的長輩,但還是得按尊分給容景見禮,甚為恭敬。 

  「嗯!外公在吧?」容景惜字如金。 

  「老家主在呢!知道家主帶著……帶著紅閣小主前來……」一名老者似乎不知如何稱呼雲淺月,頓了頓,還是按照紅閣小主的稱呼。 

  雲淺月聽出他的聲音就是在楚家門口迎接容景時開口的那名老者,看了他一眼。雖然年歲有些大,但老眼精光內斂,人也極為精神,不顯老態,顯然內功醇厚。 

  「是夫人!」容景糾正。 

  老者連忙垂首,「是夫人……夫人好!」 

  「夫人好!」其餘幾人也齊齊見禮。 

  雲淺月嘴角微勾,想著容景將她歸為妻子的這一舉動當真是將人都嚇住了!她聲音清冷不失和氣,含笑點頭,「幾位老人家好,無須多禮!」 

  「今日無事,叔伯們都去歇著吧!我們進去見外公!」容景剛剛沉下來的眸光此時帶了一絲滿意的笑,丟下一句話,拉著雲淺月進了主屋。 

  珠簾挑起又落下,二人的身影已經走了進去。 

  幾名老者對看一眼,都有些面面相耽。過了片刻,似乎齊齊無奈地嘆息一聲,各自搖搖頭,推請一番,齊齊離去。他們本來過來等著見紅閣小主容貌,但是不想她來見老家主依然帶著面紗。看家主愛護的樣子,不敢過分請求。如今只能作罷了!反正藍家的事情估計明日一日也解決不了。家主勢必要住兩日。再等機會見吧! 

  這間主屋比容景的母親所住的那間房間大了一倍。屋中陳設不提,自然是上等古玩珍品。值得一說的是屋子正中間放了個龐大的類似爐子的蒸籠。蒸籠下方燃著乾柴,上方有蒸蒸水汽散出。不,或許不是水汽,可以稱之為酒氣。因為譜一入屋,便聞到濃濃酒香味。 

  一個滿頭華髮的老者正趴在蒸籠前往裡面加乾柴。 

  雖然如今秋季,但天氣還是暑熱,但屋中雖然有乾柴燃燒的蒸籠,依然不悶熱,顯然跟蒸籠下方鋪設的寒玉石磚有關係。將熱氣通過寒玉專吸收散入了地下。 

  屋中僅有老者一人,再無別人,侍候的婢女僕從也無。 

  雲淺月想著這滿頭華髮的老者應該就是容景的外公了!原來好釀酒。 

  「外公!」容景拉著雲淺月在蒸籠三尺遠的距離站定,溫聲喊了一聲。 

  老者「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帶著媳婦來了?」 

  「是!」容景頷首。 

  雲淺月想著從妻子變夫人,從夫人變媳婦,多麼艱難的過度啊!她居然很適應,沒有臉紅,也沒有跳腳,更沒反駁,這是不是適應得太好了? 

  「喊一聲外公聽聽!」老者依然頭也不抬。這話自然是對雲淺月說的。 

  「外公!」雲淺月依言喊了一聲,很是順口。 

  「你會釀酒嗎?」老者聲音聽不出滿意,也聽不出不滿意,問道。 

  雲淺月眸光閃了閃,不答反問,「會釀酒如何,不會釀酒又如何?」 

  「會釀酒就是我外孫媳婦,不會釀酒就不是。」老者道。 

  「您是找酒娘還是找外孫媳婦?」雲淺月無語。這也太直接了吧?偏頭看容景,容景對她溫潤含笑,她很想說早先他對他外公的評價不全面,什麼笑面虎和黑蜈蚣,應該說是個酒痴才對。 

  「小丫頭,別打馬虎眼,想糊弄過去不管用!」老者哼了一聲。 

  「這樣說吧!若您這樣子就算是會釀酒的話,那麼我不會。」雲淺月搖搖頭,「我會的方法和您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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