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能改(2)
「嗯!那是最好了。」雲淺月笑著點頭,她也捨不得這麼快就和她娘分開。母女兩個人今日還沒好好說話呢!她還有好多的話要問她呢。也好幾年沒有去雪山老頭那裡了。正好去看看。
「那就走吧!咱們小火爐,暖炕頭,吃著娘做的飯菜,喝兩杯好酒。多麼愜意,就讓某人站在這裡反省吧!」南凌睿過來拉雲淺月。
「嗯,讓他反省!」雲淺月沒躲開,任南凌睿拉住,「不過半坡崖谷內氣候宜人,你說的小火爐用不到。」
「那就只吃菜喝酒。」南凌睿對容景炫耀地看了一眼,一手拉著雲淺月,一手拉著玉青晴,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對容景無聲地道:「笨蛋!」
容景眸光變了幾變,在簌簌飄雪中幾乎看不出顏色。
玉青晴回頭看了容景一眼,嘆息地笑著搖搖頭,沒說話,也任由南凌睿拉著向前走去。
三人來到下山的缺口處,南凌睿也不鬆手,拉著二人足尖輕點,就要飛身而下。
這時,雲淺月忽然甩開他的手,轉身氣沖沖地向容景走去。
「小丫頭,你有點兒出息行不行?」南凌睿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雲淺月。
「我就沒出息了!能怎麼辦?」雲淺月頭也不回,幾步就來到容景面前,一把拽住他,「走!」
容景嘴角勾起,笑容一寸寸蔓開,即便戴著銀色面具,幾乎遮住了全部容貌,但這一瞬間給人的感覺比這天雪山的冰雪還要艷幾分。
「再笑嘴都掉了!」雲淺月被驚艷了一下,語氣更是惡劣地道。
「有你在,不怕!」容景聲音忽然柔暖如三月的清風,早先那碎了冰雪的冷冽完全不見。他忽然攔腰將雲淺月抱起,也不在意前面那兩雙眼睛,低頭吻了吻她比冰雪還要清透的臉頰,笑問,「原諒我了是不是?」
「你還犯不犯了?」雲淺月臉一紅,上次在十里桃花林有過一次被他碎不及防抱起的經驗,這回到沒驚呼,而是理智地尋問。
「不犯了!」容景搖頭,「以後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帶著你。」
「這還差不多,那原諒你了!」雲淺月很痛快地答應。
容景輕笑,低頭,又吻向她臉頰。
「容景,我們還沒死!要欺負她也等沒人的時候!」南凌睿徹底被二人打敗了。惡聲惡氣地提醒二人。
「真是一對冤家!」玉青晴笑著搖頭。
「我看不是冤家,而是你生的女兒不值錢。人家對她笑一笑,她魂兒都丟了。」南凌睿鄙夷地看著雲淺月熏紅的臉,「丟人現眼!」
「沒見到你丟人現眼的時候呢!你妹妹好歹有人要了!你呢?別到時候給娘說不到兒媳婦。」玉青晴笑罵了一句,伸手扯他,「走了!」
南凌睿哼了一聲,甩開玉青晴的手,「你還沒老掉牙,自己走!」話落,他飛身而下。
「臭小子!」玉青晴又笑罵了一句,也飛身而下。
雲淺月看著二人轉眼間就沒了身影,她紅著臉仰頭問容景,「我很丟臉嗎?」
「不丟臉!」容景笑著搖頭,那一雙眸子似乎要碎出笑意來。
「唉,我怎麼感覺自己真的很丟女人的臉呢!」雲淺月無奈嘆息一聲。這個男人就吃准他這一點了。明明他做錯了事情,最後下台階哄人的那個人變成了她?這還不叫丟臉?
「你的臉就是我的臉,我的臉就是你的臉。所以,如今你丟的是我的臉,你不丟臉!」容景笑著吻了她一下。
雲淺月無語,和著賬還能這麼算的?服了他了!
「我們下去了!」容景抱著雲淺月來到缺口處,笑著道。
「嗯,你放我下來。」雲淺月點頭。
「就抱著你下去!這一日沒抱,想得緊。」容景吐出一句話,足尖輕點,抱著雲淺月飛身而下。
雲淺月躺在他懷裡,四周是一片雪白,他墨色錦袍雲緞包裹著她,冰雪山峰下,寒風凜冽,她卻感覺到了濃濃暖意。
「冷嗎?」容景低聲問。
「不冷,很暖!」雲淺月搖頭。
容景笑了笑,將她嬌軟的身子摟緊,「脾氣真大!」
雲淺月想起今日的情緒,輕哼了一聲,問道:「在藍家哥哥拉我走時你為什麼不追我出來?」她想著他要追出來的話,她非得對他拳打腳踢一陣出氣不行。可惜他沒跟出來,遭她拳打腳踢泄憤的那個人變成了她娘。
「要聽真話嗎?」容景低頭問。
「廢話!」雲淺月白了他一眼。
「怕你打我。」容景幽幽地道。
「嗯?」雲淺月眯起眼睛,他還怕她打?
「當時我進入陣里,看到青姨和南凌睿沒事兒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容景道。
「你是因為看到他們沒事兒才後悔?」雲淺月挑眉。
「也不是!」容景搖搖頭,「南凌睿見我進來,見到你在外面氣的模樣,對我第一句話就說『你完了。』我就明白我做錯了,那時候是真後悔了。出來后,你理也不理我。我很想抱著你說以後不會了,但看著你的臉色就怎麼也上不了前。」
雲淺月微哼一聲。想著難得他也有怕的時候!不容易!
「我不該丟下你,以後一定不會了。」容景輕聲鄭重地道。
「我給你記著你說的話!」雲淺月覺得不但記住,還要牢牢給他記住。
「我幫你一起記著。」容景笑。
雲淺月不再說話,將臉埋進他的懷裡,想著今日的事情就這樣吧!打打吵吵無數次,她再學不會原諒和包容,忍讓和遷就,以及將心比心地換位思考就白活了。容景今日將她攔在外的事情的確讓她很惱火,當時恨不得和他一刀兩斷了。但過了這半日,看到了娘親,對著娘親發泄了一通,又冷靜下來想想他是因為愛護她才將她攔在外面,便也就不那麼惱了。如今他既然明白她的想法,知錯能改,總比她真大怒一場折騰得轟天震地要強。
「想什麼呢?」容景湊近她耳邊,低柔詢問。
「在想今日我們沒打起來,便宜你了。」雲淺月道。
容景輕笑,「那現在打我兩下解恨吧!今日苦了青姨了,替我挨了你的拳腳。」
「現在打你?我還不想我們一起泡下山崖屍骨無存。」雲淺月瞥了一眼外面,只見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半山腰,但還是沒看到她娘和她哥哥的身影。
「那就給我存著,等下了山再打。」容景道。
「好!」雲淺月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容景抱著雲淺月掌控著身形,每隔幾十丈時會落腳踩一下山崖凸起的巨石或者樹枝,微微停頓再直直而下。
雲淺月抬頭看天空,如今天色雖然已暗,但天空澄凈,依然可以看到湛藍的天,天空上點點繁星。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片美好,如今父母健在,她躺在愛她的人懷裡。即便她還要在風雨下中傾扎,但有何畏懼?相信總有一條路是出路,出路的盡頭就是柳暗花明。
半個時辰后,容景腳尖落地,抱著雲淺月下了天雪山。
玉青晴和南凌睿已經下來,正等著他們。
雲淺月從容景懷裡出來,便見華笙等七人跪在地上對她請罪,「小主,屬下等人今日不對,不該聽景世子的,違背小主意願,請小主懲罰。」
雲淺月板著臉看著七人,「你們知道錯了?」
「屬下知錯了!」七人齊齊點頭。
「錯在哪裡?」雲淺月問。
「小主才是我們的主子,我們不該違背小主意願。」七人齊聲道。
雲淺月沉默,偏頭去看容景,容景對她笑了一下,這一笑居然和往日不同,有些討好的意味。她看著他,忽然道:「今日若換做是我攔你,比如青影或者弦歌,他們會聽我的嗎?」
「應該會!」容景道。
雲淺月伸手扶額,「果然是我們太近了,連他們都覺得你可以當我的家了!」
「你也可以當我的家!」容景笑看著她。
「凡事哪裡能分得清清楚楚!」雲淺月忽然一笑,對七人擺擺手,「你們起來吧!」
七人一怔,看著雲淺月,試探地問,「小主不責罰我們了?」
「責罰什麼?責罰你們不應該聽容景的嗎?他是容景!你們怎麼可能不聽?罷了!反正他也沒有害我之心,等有朝一日他有害我之心,你們再不聽他的。這一次,就算了。」雲淺月搖搖頭。
「景世子怎麼可能會害小姐?」七人齊齊出聲。
雲淺月忽然抬腳踹了容景一腳,怒道:「看看你收買人心的手段,果然黑心!」
容景結結實實地受了一腳,苦笑道:「就知道躲不過這一腳。」
「我還想再踹你第二腳呢!」雲淺月佯裝惱怒地瞪著他。
「小丫頭,你怎麼就這麼笨?民間不都是有跪搓衣板一說嗎?你讓他跪搓衣板。正好娘親和我也順便檢查檢查他跪的合不合格。」南凌睿覺得雲淺月踹容景這一腳真解氣,他在山上的氣悶一消而散。覺得她妹妹還不是那麼沒出息,還是有些威懾的,不是太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