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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震怒和好

  兩人目光相遇,時光一霎那靜止。 

  容景這一刻眼中似乎再也看不見別人,只溫潤柔和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目光依然溫溫的靜靜的,一張微顯蒼白孱弱的臉龐沒什麼情緒變化。片刻后,她平靜波地移開視線,對夜輕暖道:「兩壇青桂酒還收買不了我。」 

  夜輕暖「啊」地一聲。 

  「我累了,你們玩,我先回府了!」雲淺月不理會夜輕暖驚呆的小臉,起身站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累了,走吧,送你回去!」夜輕染也跟著站起身。 

  雲淺月點點頭,抬步出了涼亭,清風吹來,她衣袂拂過容景的月牙白錦袍,並未停頓。 

  夜輕染立即跟了上去。 

  夜輕暖愣愣地看著雲淺月和夜輕染二人離開,有些反應不過來,須臾,她轉頭看向容景,容景微低著頭,看著面前桌面上的水囊,看不出心中所想。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 

  「我就說淺月小姐看來是移情別戀了染小王爺嘛,果真如此!」六公主冷哼一聲。 

  眾人心裡齊齊為她的話左右了想法。 

  容景忽然抬起頭,眸光犀利地看了六公主一眼。 

  六公主身子一顫,只感覺通體剎那冰寒,從來未曾想過這樣溫潤如玉的人會有如此犀利凌厲的目光,她還要再煽動挑唆的話頓時被冰凍了個乾淨。 

  容景只是看了六公主一眼,便收回視線,拿著水囊起身站了起來,眾人只覺眼前一道白『色』的光影一閃,他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夜輕暖再次「啊」地一聲。 

  眾人也齊齊一驚,再看去,只見容景已經擋在了雲淺月面前,伸手扣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容景,你做什麼?」夜輕染怒喝了一聲。 

  容景停住腳步,眸光溫涼地看著夜輕染,「染小王爺,這話該我問你,你在做什麼?」 

  「我帶小丫頭出來散心,免得她悶死在淺月閣。」夜輕染道,「如今她散心完了,自然要送他回去。你既然將她扔在淺月閣五六日不管不問,如今又跑過來做什麼?」 

  「誰說我對她不管不問了?」容景挑眉,眯起眼睛,「即便我對她不管不問,也輪不到別人來對她管對她問。」 

  夜輕染忽然冷笑,「你憑什麼?就憑你是容景?」 

  「就憑我喜歡她,她喜歡我。染小王爺,這樣回答夠不夠?若是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告訴你,就憑我們相愛十年,就憑她曾為我啟動鳳凰劫失憶,就憑我為她不讓別人近身三尺。就憑我對她說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就憑她對我說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不管我們之間如今如何折磨彼此,也容不得別人來制衡『插』手我們的感情。」容景語氣冰寒。 

  夜輕染一時失了言語。 

  容景不再看夜輕染,拉著雲淺月離開,他腳步一改一如既往的輕緩優雅,此時極快,不出片刻便來到他馬車前,弦歌立即挑開了車簾,他先上了車,又拉雲淺月上車。[ 

  雲淺月站在車前不動,靜靜地看著容景。 

  「上來!」容景寒著臉看著雲淺月。 

  「憑什麼你說上就上?」雲淺月身子不動,從他手裡往出撤手。 

  容景的手扣得緊緊的,紋絲不動,眯著眼睛寒著臉看著她,「你要坐他的車回去?」 

  「我走回去也不坐你的車。」雲淺月催動動力去甩脫他的手。 

  容景卻先一步克制住了她的功力,手腕猛地一抬,雲淺月被他拽上了車。簾幕落下之前,一團紫『色』從車廂里飛出,頃刻間化為了漫天紫『色』的花雨灑下,飄飄揚揚落在了夜輕染身上地上,正是雲淺月披著的紫貂披風。 

  「容景,你做什麼?」車中傳來雲淺月的怒喝。 

  容景不答雲淺月的話,冰寒的聲音響起,「夜輕染,你若是再敢不收起你的心思,你就如這個披風!」話落,他吩咐弦歌,「趕車!」 

  弦歌驚了一驚,連忙揮起馬鞭,馬車走了起來。 

  夜輕染看著紫貂披風化為粉碎,他勃然大怒,「容景!」話落,就要去攔容景的馬車。 

  一團黑霧飄身而落,青影攔在了夜輕染的面前,聲音冷木,「染小王爺請留步!」 

  「滾開!」夜輕染揮手對青影劈出一掌。 

  青影躲開,見夜輕染又劈出一掌,他看著涼亭內不疾不徐地提醒道:「淺月小姐喜歡的是我家世子,您不想今日小郡主受傷的話,就不要出手。」 

  夜輕染掌風堪堪頓住,轉頭看向半山涼亭,只見一個黑衣隱衛正用劍架著夜輕暖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他再出手,那劍會毫不猶豫地砍斷夜輕暖的脖子,他臉『色』陰沉地轉回頭,看著容景的馬車走遠。 

  「染小王爺能明白就好!希望小王爺以後再不發生今日之事。除了淺月小姐外,我家世子對天下任何女人都能下得去手。」青影丟下一句話,身影原地消失。 

  那名架著夜輕暖脖頸的隱衛也撤回劍,瞬間消失。 

  夜輕染袖中的拳頭攥緊,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目光死死地看著那輛馬車離開。 

  涼亭內的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這一幕,第一次見識到了景世子溫潤如玉的外表下的強硬冷厲,誰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容景,甚至想也不曾想過。幾乎所有人都被震懾,一時間又驚又駭,久久回不過神來。 

  夜輕暖忽然「哇」地一聲哭了,打破了靜寂。 

  「哭什麼哭?你不是也學了幾年的功夫嗎?怎麼這麼沒用?」夜輕染回頭惱怒地喝夜輕暖,今日若不是她,他自然不會輕易讓容景帶走雲淺月。 

  「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能比得上景哥哥的隱衛?」夜輕暖哭著道:「我說怎麼景哥哥讓我今日與他一起來,原來是用我換回雲姐姐。」 

  眾人聞言恍然。[ 

  「沒腦子!你被她三言兩語『迷』『惑』了?」夜輕染滿是怒意地看著夜輕暖。 

  「哪有?我雖然喜歡景哥哥,但也不是那種男女的喜歡,我是來看好戲的,我聽說他們在打架,想看景哥哥怎麼和雲姐姐和好,原來是……唔……」 

  夜輕暖話還沒說完,夜輕染從袖子飛出一方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寒著臉看著她,氣得額頭冒青煙,「剛剛怎麼不讓他的隱衛殺了你。」 

  話落,他轉身大踏步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夜輕暖立即拿掉嘴裡的帕子,連忙離開了涼亭,她輕功不快,到也不慢,來到夜輕染的馬車前,夜輕染剛要上車,被她一把抱住,軟黏黏地道:「好哥哥,我錯了,我哪裡知道景哥哥這麼黑心,用我要挾你……」 

  「滾開!」夜輕染憤怒地甩開夜輕暖。 

  「哥,我真錯了,我雖然稀里糊塗地幫了景哥哥,但是我也算是幫了你啊,我知道雲姐姐喜歡的人是景哥哥嘛,所以,你對雲姐姐再好也沒用……」夜輕暖又軟軟求道。 

  「你還說!」夜輕染瞪著她。 

  夜輕暖縮了縮脖子,真如小兔子狀,抱著夜輕染死活不鬆手,「哥,我昨日就讓你將那個披風給我,你非不給,如今好吧,被景哥哥給毀了……」 

  「你給我閉嘴!」夜輕染看著本來完好的披風散落了一地紫『色』的絨『毛』,臉『色』發青。 

  「哥,景哥哥剛才好威風啊。」夜輕暖也看到了那一地紫『色』的絨『毛』,淚痕斑斑的小臉滿是敬佩,「我還從來沒見到過哪個男人發脾氣發得這麼……」 

  「你想死是不是?」夜輕染陰測測地吐出一句話。 

  夜輕暖立即噤了聲,小身子顫了顫,脖子縮了縮,須臾,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哥,剛剛看景哥哥那麼惱怒,好可怕,你說雲姐姐會不會吃了他的虧啊!」 

  夜輕染催動真氣開夜輕暖的手,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夜輕暖身子倒退了兩步,立即上前,兔子一樣的跟著鑽進了車裡。 

  「你給我滾下去!我沒你這樣的妹妹!」夜輕染喝了一聲。 

  「好哥哥,你真好,雖然今天我被景哥哥黑了一把,覺得沒面子,但是也同時知道哥哥疼我,正歡喜著呢,既然雲姐姐不要那兩壇青桂酒,回府之後,我將那兩壇青桂酒給你喝好不好?」夜輕暖抱住夜輕染。 

  夜輕染開夜輕暖,陰沉地吩咐,「回府!」 

  德親王府的馬車立即走了起來。 

  夜輕暖八爪魚似地趴在夜輕染身上,好奇地道:「哥,你說雲姐姐會不會吃虧啊?」 

  夜輕染不再理她。 

  馬車走遠,半山涼亭的眾人再聽不見那二人的聲音,一時間心思各異,面面相耽。 

  蒼亭打破沉寂,笑得意味幽深,「今日真是有意思!」 

  六公主猶自沉浸在被容景犀利地看了那一眼的冰寒中緩和不過來,臉『色』發白,沒接話。 

  沈昭看著那兩輛馬車離開的方向,也並未言語。 

  四人離開,覺得這一處頓時有些空『盪』了的感覺,眾人都徒然對賞梅失去了興趣,紛紛言說離開,不多時,這一場熱鬧的賞詩會也散了。雲淺月被容景強硬地拽上馬車后,見他將夜輕染送的紫貂披風催動動力扔出了車外毀去,頓時大怒,可是她怒意剛席上臉龐,容景手腕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之後天旋地轉,將她壓在了馬上上,緊接著狂風暴雨的吻席捲而來。 

  雲淺月伸手捶打他,卻被他扣住了手腕,用腳踢他,卻被他壓住了腳,她張口咬下,他卻避開,之後又狠狠地吻住她,她怒瞪著他,除了他武功高於她外,男女之間的力氣也再這一刻看出差距,她一時間氣得眼圈發紅。 

  容景似乎不願看她的眼睛,伸手覆蓋住,唇齒在她唇齒間來回盤旋,似乎要將她吞噬。雲淺月想起這些日子的委屈,終於受不住眼淚洶湧而出。 

  容景手感覺到濃濃的濕意,身子一僵,動作驟停,唇也離開她唇瓣,低頭看著她。 

  雲淺月見他不再動作,一把打開她的手,開他起身坐了起來,將身旁的手爐照著他身上扔了去,大怒道:「容景,你本事了是不是?你今日威風啊!你不是不待見我嗎?你不是扔了我不管嗎?有本事就別管一輩子,你這又巴巴地跑來挾持我算怎麼回事兒?」 

  手爐打在容景的身上,他不躲不避,著著實實挨了一下,微微抿著唇看著雲淺月。 

  「我犯賤千里迢迢跑去南疆幫助葉倩,我犯賤動用靈力救這個護那個,我犯賤不分晝夜不停不歇地跑回來見你,不僅累死了馬,也累病了自己。我他媽的就是犯賤,你看不慣我犯賤是不是?看不慣我們就分道揚鑣,我以後對你也不犯賤了。這回我漲了記『性』了!你愛和夜天逸斗死斗活都和我沒關係。我就一個女人,哪管得了天下這些破事兒,以為他媽的自己是聖人呢,能拯救所有人。我走得遠遠的,讓你眼不見,心不煩,行不行?」雲淺月吼出一句話,一把挑開車帘子,就要下車。 

  容景伸手拉住她的手,死死地扣住。 

  「想幹什麼?將我圈著當你的奴隸嗎?我他媽的是人,不是你養的寵物,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往西,我不敢往東。在你身邊不敢對別人笑,不敢和別人有交情,出門在外還要小心翼翼受你管轄怕你生氣,你還不滿意?我怎樣做你才滿意?」雲淺月揮手去打他的手。 

  容景死死抓住,紋絲不動。 

  「你松不鬆開,是不是想讓我放火燒了你的手你才高興?」雲淺月死死地瞪著他。 

  「若是燒了我的手你能解氣,就燒吧!」容景早先的冷厲和怒意消失不見,有些奈地輕聲道。 

  雲淺月看著他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手心瞬間聚了一團靈力,冰藍『色』的火苗如一瓣蓮花,從內往外包裹住了容景攥著她的手。 

  容景靜靜地看著他,手中的力道卻攥緊,絲毫不松。 

  雲淺月用靈力衝擊往外他的手,可是卻不動,她臉『色』發寒,讓她真燒他的手的話,卻又燒不下去,她氣得眼圈再次紅了,忽然另外一隻沒被他鉗住的手照著自己的手腕就折下。 

  容景面『色』一變,出手攔住她的手。 

  「你松不鬆手?或者『逼』我自斷筋脈?」雲淺月發了狠地看著容景。 

  容景臉『色』有些白,緊緊抿著唇,片刻后,手緩緩鬆了。 

  雲淺月撤回手,轉身就要下車。 

  容景忽然又伸手抱住她的腰,就她禁錮在懷裡,低聲道:「雲淺月,你去南疆,南梁,我一直擔心你,徹夜不眠。」 

  雲淺月剛要大怒再打開他,聞言動作一頓。 

  「你動用靈力,招惹沈昭、顧少卿我都可以不氣,可是你可知我打開大門那一刻看到你昏死在我面前是什麼感覺嗎?那匹馬口吐白沫而死,而你人事不省……」 

  雲淺月怒氣驟然被冰凍。 

  「我沒有想要圈著你,我不養寵物,若是真圈著你的話,你去不了南疆和南梁。我若是養寵物的話,不應該找你這樣的女人,應該找個聽話的,天下女子除了你外,在我面前都是聽話的。」容景低低地道:「明明說好了要你愛惜自己,給我完完整整毫髮損地回來。可是你呢?怎麼就那麼不聽話?我知道你是為了想見我,對我好,可是這樣的好,你可知道最是傷我?」 

  雲淺月垂下頭,手心蜷了蜷。 

  「我是氣極了,才對你不管不問。讓我對著你守在床前看著你昏『迷』不醒高熱不退臉『色』蒼白虛弱不堪怕是就連碰一根手指頭就再也醒不過來的模樣我做不到,我的心會疼死。」容景聲音極低,似乎說給雲淺月聽,似乎又喃喃自語,「雲淺月,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 

  雲淺月抿緊唇瓣,一聲不吭。 

  「三日後聽聞你醒來,我去看你,明明想將你摟在懷裡,可是我看見你瘦弱地躺在床上,手卻怎麼也伸不出。」容景忽然閉上眼睛,「雲淺月,若是我有錯的話,就是太愛你。你真要因為我這樣愛極了你就從此對我再不理了么?」 

  雲淺月忽然泄了力氣,怒意、氣惱、委屈一鬨而散。 

  「我氣你,你反過來氣我,如今白白讓別人看了好戲。」容景扳過雲淺月的身子,看著她,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眼睛,低而溫柔地道:「我們不打架了好不好?你氣我一場,我氣你一場,今日你我都發作了出來,也公平了,和好吧,好不好?」 

  雲淺月抬起有些紅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甘,「我就不想和你這麼算了。」 

  容景眸光閃了閃,抱著她輕聲問,「那你要怎樣?」 

  「我還生氣著呢!」雲淺月綳著臉道。 

  容景抱著她的身子緊了緊,像哄小孩子一般語氣低柔地問,「那你要怎樣才不生氣?」 

  「夜輕染給我的紫貂披風你憑什麼給毀了?」雲淺月冷哼。 

  「我陪你一個。」容景立即道。 

  「我就喜歡那個!」雲淺月故意不給他下台。 

  容景看著她,語氣愈發輕柔,輕輕誘哄,「你披著別的男人的披風那是故意讓我不痛快。你想想,他夜輕染是什麼人?打一個紫貂披風至於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若想不讓人知道,有的是辦法,可是如今人人都知道,你當他安的是什麼好心?」 

  「我愚笨,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好心,你說給我聽聽。」雲淺月瞥了他一眼。 

  「他就想要趁虛而入,借謠言起勢,拆散我們。」容景冷下眸子,「我毀了那件披風是輕的。」 

  雲淺月輕哼一聲,「是啊,容公子,您多有本事,毀人披風,威脅人妹妹。這樣的事情也就你做得出來,虧那小姑娘還一口一個景哥哥的叫你。」 

  容景忽然輕笑,低頭凝視著雲淺月,「對於看著自己的人不被別人搶去的事情,我自然不遺餘力,殺一儆百,誰也不行,別說她喊景哥哥,喊親哥哥也不行。」 

  雲淺月用胳膊捶了他一下,恨恨地道:「我氣著呢,一件披風不管用。」 

  「一盤芙蓉燒魚。」容景加價。 

  「也不管用。」雲淺月板著臉搖頭。 

  容景似乎為難地尋思了一下,聲音低低柔柔又帶有一些暖情意味,「將我自己給了你如何?」 

  「不稀罕!」雲淺月身子酥麻了一下,開她。 

  容景抱緊她,將她整個身子都摟在自己的懷裡,密不透風,輕嘆了一聲,「雲淺月,你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吧?怎麼這麼折磨人呢。」 

  雲淺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說活了兩輩子的人就情商就高了? 

  「玉子書說你冷靜、剋制、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不做沒原則之事、不讓人有機可乘,不讓人趁虛而入,有智有謀、對事情是這樣,對感情也是這樣,最讓人省心……」容景低頭看著她,話音一轉,「可是我怎麼發現你最是讓人不省心?」 

  雲淺月扁扁嘴,不甘地道:「人總不能一樣活法,上一輩的事情早已經塵土皆。如今我過的是這輩子。上一輩子我是孤兒,沒家沒園沒親人,這一輩子我有家有親人,上一輩子小七處處包容我,這一輩子遇到的人是你,處處不讓著我。上一輩子我堅信正義,為民為國,這一輩子天聖皇朝讓我失望,我哪裡生得出來正義信念?」 

  「原來是這樣!」容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不省心吧!」 

  「這多不好意思,容公子,您多高貴,連生個氣都這麼高調,小女子哪裡承受得起?不用您勉為其難。」雲淺月要從容景懷裡出來。 

  容景輕笑,緊緊抱住她,「我說錯了,不是勉為其難,而是樂意之至。你受得起。」 

  雲淺月輕哼了一聲。 

  「不生氣了好不好?這幾日實在折磨得我難受,再也不想折磨了,緣叔叔和青姨說我就該教訓懲罰你一頓,可惜到頭來我發現我懲罰了自己。以後再不上他們的當了,他們一定不安好心。」容景有些鬱郁。 

  雲淺月想起那日她爹娘的話,又聽這人的話,感情事情的一半原因還出在那兩個人的身上。她心裡磨了磨牙。 

  容景看著她,唇瓣『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低下頭,輕輕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雲淺月卻兩下,被他摟緊,不再反抗。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怪容景對她昏『迷』不醒三日夜置之不理,容景怪她披星戴月不顧惜身體回來見他昏『迷』不醒。這件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又哪裡能分得清?兩個人都是太愛,所以都有著彼此不能承受的東西。只當是一個教訓,下次引以為戒。至於今日……就和好了吧!她已經如此想念他,還折騰什麼? 

  沒有了早先的狂風暴雨,這一次的吻溫柔繾綣,容景似乎要將這些日子壓抑的濃濃情意傾瀉而出。 

  雲淺月很快就在容景的柔情下丟盔棄甲,只能依靠著他度過來的氣息喘息。剛剛大病初癒的頭腦昏昏沉沉,身子越發軟得厲害。 

  車中溫度不斷攀升。 

  許久,容景放開她,伸手『摸』著雲淺月染上紅霞的臉,低低喘息地道:「我說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灑出胭脂『色』。原來也竟然錯了。應該是冰肌玉骨做嬌顏,雪膚花貌凝胭脂。」 

  雲淺月臉更紅了,氤氳的眸光升起一抹羞惱,喘息地力捶他,「你才華冠蓋,詩文學來就是做這等兒女情詩的?你羞不羞?」 

  「不羞!」容景搖搖頭,眸光如碎了冰雪的溫柔,「我的最大志向就是你。學來的詩文用在你身上,才算不埋沒了詩文。」 

  雲淺月羞憤地噴他,「你不但會將祖宗氣死,這話要是讓沈昭聽見,他估計下巴要掉下來,對你崇都變成了見鬼,後悔來天聖見你,腸子都能青八節。」 

  容景低笑,「榮王府的祖宗該為有我這樣的子孫驕傲。至於沈昭,他這些日子日日見我為你憔悴,食不下咽,寢不安穩。若是悔也早悔了,腸子青的話也早青過了。如今人還在榮王府住著,今日之事以後,估計也適應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伸手他,「滾下去,沉死了。」 

  容景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翻身躺在她身邊,伸手扣住她的手。幽幽地道:「你這個女人還算有些良心,沒為了兩壇青桂酒就出賣我。」 

  雲淺月哼了一聲。 

  容景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雲淺月聽著車軲轆壓著地面的聲音,聽著馬蹄踏踏有規律的節奏,這幾日的氣悶委屈一消而散,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低聲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絕衰。山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話落,她輕輕一嘆,唇齒間他的味道依然不散,讓她柔軟下來,「還有什麼詩比這首詩更能體味我對你。」 

  容景伸手將她攬進懷裡,閉著眼睛不睜開,聲音溫柔寵溺,「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從今以後我要好好地收著你的心,再不讓它哭。」 

  雲淺月忽然笑了,「最好記住你的話。」 

  容景輕輕地又重重地「嗯」了一聲,唇齒間的迴音猶如萬鈞。 

  馬車繼續向前走,車外弦歌險些掉出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題外話------ 

  這個中秋節過得有點兒小可憐,窩在電腦前沒出門…… 

  我是親媽,是吧?是吧?美人們,月票看著給吧……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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