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打抱不平(四)
“額……爹地,怎麽會是你丫?人家還以為家裏遭賊了呢!”看著莫洌寒冰冷憤怒的眸子,莫小邪笑眯眯一本正經地說道,掃了一眼爹地身邊不著絲縷的女子,話中有話。
“寒……”女子滿眼委屈地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單子蕁的臉一片殷紅,還帶著些殘餘的喘息,心裏也是一團怒火,手緊緊抓住被子掩蓋住自己的肌膚。
“出去。”莫洌寒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聲音冷淡地說道,剛剛發泄出去的怒火,又全部籠罩回來,這個小狐狸崽子真是能給自己找驚喜,竟然把下人都叫上來幫她演戲,回想起今天慕容雲徹說的那些話,他真是不知道她還能做出些什麽。
“爹地,你幹嘛和人家凶奧,小邪兒又不知道你在家,和小阿姨做運動。”莫小邪憋著小嘴埋怨道,以為爹地隻是一時和自己賭氣。
“出去!”這一次男子的聲音提高了許多,不容絲毫地餘地的怒斥道,心底驟然集聚起的憤怒已經讓他再也不能偽裝下去。
“爹地,你……”莫小邪眸子裏轉動著不可置信的色彩,到嘴邊的話一時間都被噎了回去,他還從來沒有看見爹地以如此暴躁的方式和自己凶,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陌生,陌生的讓自己害怕,他不再是那個一心隻寵愛著自己的少年了,對嗎?
眼角有些酸酸的感覺,他不再是他,所以她不要他看見自己的柔軟,決然地轉身,門被“嘭”的一聲關上,她嬌小倔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縫之間。
心莫名的又因為她而疼痛了,莫洌寒一直很討厭這種被人掌握著呼吸的感覺,而他那顆冷漠了的心卻一次又一次因她而染上了色彩。
“寒,是不是需要出去看看啊?”女子佯裝好意地柔聲說道,心裏卻無比高興,其實這才是她回來的目的,可不知怎麽隱隱中她總是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監護人與被監護那麽簡單,心裏有一絲絲焦慮與疑惑。
“沒關係。”男子又是一個翻身,再次將女子壓在身下,沒有疲憊,這一次他更加瘋狂,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暫時麻痹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屋內的吟叫一聲高過一聲,即使身體已經完全不能承受,她還是含著淚忍受著,至少這一刻她可以真實地感覺到他的存在……
天色漸黑,女子拖著酸痛得像被汽車碾過的身體,在多雙鄙夷的目光中離去,而莫洌寒仍舊慵懶地躺在床尚,繾綣過的床單已經被他換下,連被子也換了新的,洗過澡,衝去一身疲憊的汗水,身上隻披著白色的睡衣,冷漠地看著天花板。
屋子內安靜得隻能聽見他一個人的呼吸,困倦的感覺襲來,緩緩閉上眼,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頭腦清醒了很多,意識到今天的失態,男子緊了緊睡衣的袋子,下了床,他可不想馬上就要有看見結果的遊戲,就這樣提前結束了。
“小邪兒……”男子敲了敲門,聲音溫和地喚著她的名字。
屋內空空的,沒有任何動靜。
“小邪兒,開開門,爹地有話和你說……”男子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柔聲哄騙到,屋內依舊沒有什麽聲音。
“小邪兒,你……”男子試探著將門推開,屋內溫馨整潔,唯獨不見了小邪兒的影子,白色的電話還是那般安靜地躺在床上,人去了哪裏?
事情好像變得麻煩了,男子揉著額角,將門關上,返回自己的房間換上了西裝。
“張嫂,你看見小邪兒去哪了嗎?”男子一邊係著手腕處的口子,一邊腳步匆忙地走下樓。
“下午的時候好像看著她領著小惡兒走了。”張嫂如實回複到。
“帶著小惡兒?”莫洌寒犀利的目光瞟了一眼狗狗平時喜歡蝸居的地方,卻是沒有。
“他什麽時間走的?”男子接著問道。
“就是在……在……”張嫂含糊不清,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而莫洌寒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她要是回來了叫她在家等我,給我掛個電話!”莫洌寒對張嫂吩咐道,然後匆忙離去。
該死的,這麽晚了,竟然一個人帶著一條狗離家出走了,男子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沿路尋找著,連他離開多年的大學校園,他都因為她找了個遍,可是依舊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色越來越沉,燈紅酒綠的街上仍舊遊走著各色的男女,在那些人中不乏有許多豪門紈絝,也有著痞子流氓,無所忌憚地調戲著過往的女孩。
男子的心越發急躁,她這算是在考驗自己的耐心嗎?在他沒有碰她之前,他不容許她被任何人沾染了。
可是一個人帶著一條狗,她到底能去哪裏呢,男子坐在車子看著街上來往的人,手指輕彈在方向盤上,突然腦子裏有閃過一個念頭,快速轉動方向盤,猛地一踩油門,純黑色的寶馬消失在夜幕之下。
還是那個地方,依舊是海浪翻湧著,隻是這個夜特別的黑,沒有月,沒有星,滯留的空氣中彌漫著重重的海腥味,風浪越加凶猛,少女的心越加疼痛。
沒有戴手表,沒有帶電話,連時間的概念都不複存在,她隻知道一定很晚了,烏雲層層密集起來,看樣子快要下雨了吧!
為什麽他還是沒有出現,是笨得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還是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一如既往地和那個女人做著運動……
身上好冷,真後悔出來時沒有多帶上一件衣服,幸好還有它,莫小邪愛惜地撫摸著小惡兒伏在自己腿上的腦袋,所有的孤單寂寞隻剩下了它來慰藉。
明明清晰的記憶卻在這樣的夜變得斑駁起來,如果他真的不來找自己,她又該何去何從,痛的感覺啃噬著她稚嫩的心靈,直到這一刻,她才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可悲,一隻養在了籠子裏的金絲雀,一旦失去了他的喂養,她將變得一無所有,甚至比起那些真正意義上的孤兒更加可憐。
八年了,她也是第一次對他曾經說過的話,感到動搖,他說自從孤兒院裏第一眼看見她,他便被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所深深吸引,所以他將她帶了回來,寵愛她,照顧她,真的就僅僅是這樣嗎?
風撥動了她的發,身上瑟瑟地打著抖,原來越是淒冷的逆境,越是讓人的神智清醒。
暗黑的天空突然大亮起來,仰起小臉,空中炸開的閃電,宛如一朵迅速蔓延生長開的花束,妖嬈而嫵媚。
莫小邪警覺地捂住了小惡兒的耳朵,將眼睛閉上,果然下一刻,就是一聲巨響,少女的身上抖得更加厲害,不知為什麽她從小就對雷電非常害怕,可是她還是倔強地不肯離去。
輕輕地撫摸著小惡兒的頭,讓它平靜下來,要知道狗的耳朵遠遠比人的靈敏,在海岸邊所能聽到的雷聲更是響亮。
又是幾聲悶雷,莫小邪的臉色已經慘白,要是在從前自己一定鑽到被窩裏不肯出來了,而這一次她卻要與狗狗相依,親眼見證雷電在自己頭上打過。
海上的浪潮翻滾得更加厲害,在暗夜中就像一群發了瘋的野獸,要將海岸上的少女一口吞噬。
在這種極度恐慌的氛圍下,莫小邪竟然下意識地有了一種想喊爸爸的衝動,她清楚的明白那個她想叫的爸爸絕對不是那個男人。
豆大的雨滴,如瓢潑灑,砸落地麵,淋濕了她的小臉,耳邊充斥著各種奇怪的聲音,這一次連小惡兒的毛發也已經全部被雨水打濕,一人一狗,身上都在瑟瑟打著寒戰。
車內男子的眉深深皺起,如同一座小山,不斷了加快車速,衝破風雨,他還記得她從小就害怕雷電,現在應該還是那樣吧。
扔掉耳邊的電話,男子全速前進,張嫂說小邪兒還沒回去,他必要要把她找到。
如果玩偶丟失了,這麽這場遊戲還有什麽價值。
終於到了,男子將車子停下,也顧不得取出車內的備用雨傘,直接頂著磅礴大雨下了車。
暗黑的夜,再加上風雨的侵蝕,視線非常模糊,男子有些費力的用他犀利的眸子打量著每一處海灘。
“小邪兒,小邪兒……”
莫洌寒一聲接著一聲地叫著,希望可以得到一點回應。
“嗚嗚……”小惡兒豎起耳朵,低聲嗚咽著,全身的毛都被雨淋濕,粘連在身上,而此刻它的主人已經被冰冷的雨水淋得渾身冰冷。
雨水混著淚水,莫小邪的意識已經完全混沌,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可是她卻倔強地不肯應答,更應答不出,因為她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小惡兒從莫小邪的懷中小心翼翼地挪動了出來,少女瞬間像斷了線的風箏,無力像後倒去,小惡兒靠近莫小邪,伸出濕冷的舌頭舔著她的臉,可是沒有見到任何的反應。
“小邪兒,小邪兒……”聲音越來越近,小惡兒忽地打起精神,好似知道主人情況不妙,衝著聲音的方向大聲地叫著。
“汪汪……,汪汪……”
男子聞聲而至,看見躺在地上的臉色慘白的少女,心猛地一顫,沒有想到那個調皮搗蛋看似沒有原則的小家夥,竟然可以倔強到如此程度。
男子利落地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地上的少女包裹住,抱在懷中,匆忙地向停車的地方跑去,小惡兒也乖巧懂事地緊緊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