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驚心的相遇 八
八天後,隱傲軒的書房內。
靜謐的夜,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燈火搖曳,屋內男子斜倚在木椅上,女子一身黑衣卻不顯清冷地立於幾案前。
“七王爺,這些日子打擾了,銘的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薑寒想明日就和銘離開王府,一同隱居孤島。”女子的語氣雖比較客氣,但並不卑微,隱隱地還透露出幾分幸福的滋味。
“好。”簡單明了,男子冰冷的聲音始終沒有一點溫度,埋頭書中,看不出臉上的神情。他又怎會不知道,薑寒絕對不會隻因為告辭而夜訪書房,隻是他的孤傲,霸道已經難以戒掉。
“七王爺,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情嗎?”見隱傲軒如此冷漠的態度,薑寒也不再轉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
“記得。”男子的口氣依舊陰冷,卻平添幾分傷感,那日的畫片隻因那一個情字再次盤旋。
“好,那我現在就請你還了這個情,無論如何,請不要傷害水姑娘,這裏是一個錦囊,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愛上的水姑娘,就請你打開錦囊。”薑寒十分認真地將錦囊遞給隱傲軒,自己已經找到了幸福,可是無論怎樣,她都放心不下汐,而她又答應了她不可以把真相說出去,也許這是她唯一能為她做到的了吧。
“鬼醫到真的很會說笑話。”隱傲軒終於抬起了頭,陰鷙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那樣的話似乎讓他很不舒服,眸光定格在女子的臉上,嘴角浮起一縷邪佞的笑。硬是沒有伸手去接。
“王爺過獎。”薑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迎上那道眸光,一陣冰冷刺骨。這樣的一個男人,真的讓她為汐的未來擔憂,見他們如此互相折磨,她真的有一種想要說出真相的衝動,隻是她不能,離開,她要盡快的離開,因為她怕,她怕再看著這兩個相愛著的人互相折磨,她會忍不住,毀了自己與汐的約定。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收回目光,放到手中的書上,男子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一個人可以逃避任何人,但是他始終逃避不了自己的心,七王爺,告辭了。”薑寒微微躬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男子依舊低著頭,沒有理會一眼,隻是那句話卻在心頭徘徊著,他好像嘲笑她的簡單,卻怎樣都笑不出來。
一個人可以逃避任何人,卻逃避不了自己的心,沒有毒藥,沒有傷口,可是他的心還是無端的疼了起來。
即使她再倔強,即使她再頑劣,她始終不是那個曾經讓自己愛得最深,恨得也最深的女子。
汐,天涯海角,我定要捉你回來,我不僅要將你的身體禁錮在我的身邊,更要讓你的整顆心裏裝滿了我,哪怕隻是恨,我也要侵占你的整顆心。
清晨,陽光普照大地,鳥兒枝頭鳴唱,奏響了離別的歌聲。空氣中的每一處角落都彌漫著離別的不舍。
“寒姐姐,石易大哥,你們真的要走了嗎?”即使人在門口,馬在身邊,沐影汐還是不願接受這個現實,一雙明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籠罩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水影,不要難過,能與你相遇,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奇跡,我和寒兒會永遠記住你的,謝謝你。”石易眼底泛濫著感激,看著這個神一般的女子,她確實是他們的奇跡,若沒有他,或許他一輩子都會在那個荒涼的島嶼孤獨終老。
“石易大哥,一定要照顧好寒姐姐。”沐影汐輕咬著下唇,難過得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心裏明白,石易大哥和寒姐姐都是難得的好人,若要說謝,自己欠他們的又豈止是一條命。
“一定會的。“情到深處,意更濃,男子轉過頭與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相視而笑,那笑容下到底蘊含了多少甜蜜,恐怕隻有他們自己能深刻體會。
“恩,還有你,寒姐姐,你要記住奧,無論何時也不能忘了我,你永遠是我的姐姐。”當握住那雙曾將他們母子三人救出地獄的雙手的瞬間,眼底的淚水還是大顆大顆的墜落下來,即使是哭泣,她的臉上還是帶著祝福的微笑。
在她沐影汐的世界裏,他們將會永遠的定義為她的親人,即使是千般不舍,萬般留戀,她明白他們終究會離她而去,他們有權去追逐自己的幸福,而自己隻能在這裏守著她那唯一的幸福。
“汐,不要哭,寒姐姐怎麽舍得忘了你,你永遠是寒姐姐的好妹妹,聽寒姐姐的話,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不要再互相執拗,明明相愛就不要折磨彼此,早點把真相告訴他,你們也可以是最幸福的一家。”薑寒緊緊擁住沐影汐,輕聲地在她的耳畔說道,隻能當說到幸福的一家時,眼底還是不能自主地閃過一絲落寞,如果當初自己的寶寶沒有掉,現在他們也是幸福的一家,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上天把她的最愛還給了自己,終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組成幸福的一家。
“寒姐姐,你們要去哪裏,如果我想你們了,還能夠在看見你們嗎?”沐影汐故意逃避了那個話題,她隻是和薑寒講了故事的後半部,而沒有講前半部那讓人不可相信的離奇穿越,所以薑寒是沒有辦法真正了解她的心情,或許現在連自己都沒有辦法了解自己的心情。
“我和銘將會離開這座喧鬧繁華的城池,去一個海外孤島,就此遁世,相伴終老。”既然她不願去麵對,薑寒也不去糾纏,但是她總有一種預感,他們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恩,我明白了。”沐影汐會心一笑,憑借她的聰明才智,她又怎麽會不了解薑寒話中的意思。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啟程了,一定照顧好自己。”兩個女人在這樣粘下去也不是辦法,男子走上前去柔聲說道。
“寒姐姐……”說女人是水做的一點都沒錯,盡管都在心裏默默告誡自己不要哭泣,可是兩個人還是抱在了一起,淚流滿麵。
石易隻能無奈地立於一旁,最後的最後,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絕塵而去,沐影汐癡癡地站在那裏,生命裏似乎又少了些什麽東西,看著軒王府三個大字,倍感陌生,她將會被囚禁在這裏一年,但是一年之後呢,她又該何去何從……
禦書房內,三年的時間,男子本就飄逸似仙的容貌越發英俊,更顯成熟男人的魅力,隻是眼底的傷也似乎隨著時間推磨越發深沉,銘刻在心,不能磨滅。
曾撫琴相對的女子今昔已不知去向,整整三年,他苦尋她三年,仍是一無所獲,但是他從未放棄,那隻為了尋她而特地秘密組成的隊伍一直都在外忙碌不休著。
即使迫於無奈對外喧聲,汐妃因染惡疾,駕鶴西去,而在他的心中汐永遠不曾離去。
外麵晴空萬裏,屋內奏折如山,可是男子依舊風平浪靜地埋頭於成堆的奏折間,認真批閱,君王的氣勢天然合成,不容侵犯間卻不顯霸道張揚。
“皇上,皇上,皇後有喜了,皇後有喜了……”皇後身邊的貼身丫鬟翠兒一聽見太醫說皇後有喜的消息,便興高采烈地一路狂奔向皇上的禦書房,急得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皇上。
“大膽,翠兒,你當這禦書房是什麽地方,竟敢在這大吵大嚷的,怎麽可以這麽沒有規矩。”守在門前的小順子一把將翠兒攔了下來,小聲地訓斥道,怕驚了聖駕,跟了皇上這麽多年,皇上所有的習慣他都了解,除了汐妃,皇上不喜歡任何人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擅闖禦書房。
“對不起,是翠兒高興過頭,那有勞公公快去通報一聲吧,說皇後有急事讓翠兒來稟報。”翠兒笑嘻嘻地作揖說道,翠兒是皇後從娘家帶過來的,自然和皇後親近的很。
“恩,你在這等著吧,待雜家進去通報。”三年的時間,小順子也有了公公的樣,說起話來到真像個太監老總管一般。
“謝謝公公。”翠兒又是恭敬地一拜,心早就樂得開了花,恨不得馬上就衝進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裏麵的人,要知道這皇上即位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所有人都在地下議論紛紛,如若皇上再無子嗣,那將意味著動搖了國之根本,這樣膚淺的道理,連她一個小丫頭都明白,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呢。
現在她的主子有了龍種,皇上必會愛戴有加,以後都不用看著主子愁眉不展,她也是在心疼自己的主子啊。
“奧,對了,我說翠丫頭,你剛剛這慌裏慌張地喊著什麽,咱家都沒有聽清楚?”小順子剛一轉身,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不是他多嘴,而是在這宮裏混,不多長個心眼,又怎麽能太平著下去。
“皇後有喜了。”翠兒趴在小順子的耳邊,眉飛色舞地小聲說道。
小順子臉色一下子鐵青,瞬間又恢複到平靜,掛上一張偽善的笑臉,故作驚喜地說道,
“皇後有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家這進去通報,你先回去等著吧。”
“恩恩,有勞公公了。”翠兒看著小順子進了大殿,才放心地離去,主子懷上了龍種,連自己這個做奴才的都倍感爭光。
雖說小順子對皇上有病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是他畢竟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聰明伶俐更勝他人,且不論外麵的傳聞的真假,但就皇宮裏的真實情況來說,他也對此事猜到了一二,隻是做奴才的最好隻做事,少說話,看來這三年的宮廷爭鬥又讓小順子成熟了不少。
“皇上。”小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隱逸風的身邊,輕聲喚道。
“剛才朕好像聽見了翠兒的聲音,皇後那邊出了什麽事?”君臨天下,男子手執金筆,沾了少許墨,正打算將剛剛閱讀完的奏折批上回語。
“皇上,翠丫頭來傳話說,剛剛太醫鑒定,皇後有喜了。”小順子低著頭略帶喜色地小聲說道,字字清晰,字字如芒刺,紮在隱逸風的心上。
皇後有喜了……
手中的禦筆滑落,將奏折染上一片汙漬,眉宇間凝結成一座摸不平的小山,久久地沉默。
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還是逃不出相同的命運,更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會是那位端莊得體,母儀天下的深閨女子,他的皇後,這一次孩子又會是誰的呢……
“皇上……”這樣的反應無疑更讓小順子驗證了自己心中想法。
“嗬,朕是高興過頭了,走,擺架鳳棲宮,朕可要好好賞賜一下朕的這位好皇後。”隱逸風完全無視奏折上的汙漬,隨手合上,便走了下去。
畢竟他也是男人,怎麽可以允許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帶上綠帽子,無論如何他也想象不到那樣一位熟知婦德,大方嫻熟的女子竟會幹出這樣的事,是他沒有能耐,不能使他的女人懷上孩子,但是他隻是不能讓他們懷上龍種而已,並非他不舉,在床上,紗幔放下,他依舊是一位英姿颯爽,雄風凜凜的男人,難道她就忘記了在自己的身下嬌羞的喘息,興奮的扭曲了嘛,虧得他還覺得她沒有城府,單純可人,更是因為她的琴藝,他便多給了她幾分疼愛,免得她獨守空閨,寂寞難耐,竟不想她不過是個不堪寂寞的saohuo,居然在宮中就珠胎暗結,真是好大的膽子……
隱逸風越想越氣,臉色陰沉,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
鳳棲宮中,皇後正坐在明黃色的靠椅上,喝著剛頓好的燕窩。
“皇上駕到……”小太監娘娘腔的聲音,此時到還有幾分爺們的樣子。
“皇上……”皇後站了起來,柔柔地叫了一聲,嬌羞地低下頭頭行禮。
“免禮了,朕的好皇後,竟然為朕懷上了龍種,朕一定要好好賞賜你啊。”隱逸風扶起皇後,神色泰然,到真有幾分做了父親的高興樣子。
“皇上,臣妾為皇家孕育後代是理所應當,孕育是為人妻者,應盡的義務,臣妾可不需要什麽賞賜。”一雙杏眼,,滿是喜悅,那位神醫果然沒有騙自己,能為皇上懷上子嗣是她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你們都下去吧,朕要和皇後單獨呆一會。”隱逸風放開皇後的手,坐了下來。
宮女、太監們全都應聲退了出去,偌大的宮殿內隻剩下了皇上和皇後這兩位國家內最至高無上的人。
“皇上,您怎麽讓他們都下去了啊?”盡管皇上臉上是帶著笑,但是心細的皇後還是感到了皇上的不對勁。
“告訴朕,孩子到底是誰的?”隱逸風開門見山地問道,聲音並無冰冷,到有幾分無奈與挫敗。
身為一國之君,朝堂上,後宮中,到處都是硝煙彌漫,爾虞我詐的戰場,他已經慢慢習慣用一張假麵具掩飾著真正的神情,但是這一次,他不要帶著假麵具,他要用真實的自己處理這件事。
他要徹底地看清,這個他曾經以為單純沒有城府的女人到底有多深的心機,他想要知道又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隨意進出皇宮,搞大的皇後的肚子。
“皇上,您這是在說什麽,臣妾聽不懂。”不得不承認隱逸風的那一句孩子到底是誰的猶如晴天霹靂,驚得皇後差一點渾身無力,倒在地上。
“不要和朕拐彎抹角,說孩子到底是誰?”隱逸風的聲音冷了下來,他可以忍受一個女人一時衝動做錯了事,可是他決定不會忍受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
“皇上,孩子是您的啊,您到底在說些什麽?”女子激動得有些顫動,真沒有想到自己費勁心機懷上的龍種竟然遭到了寶寶他爹的質疑,那樣冷漠的神情,讓秦婉感到萬分委屈,手心疼地拂在自己的小腹上,寶寶是他的,而她也是他的,難道他忘記了新婚之夜,喜帕上妖嬈奪目的落紅,他是唯一動過她的男人,而他怎麽可以這樣懷疑自己呢。
“皇後,朕說過,朕喜歡你的心無城府,正如喜歡你純淨飄渺的琴聲,而你真的令朕太失望了,朕可以原諒你一時意亂情迷犯下的錯,但是朕絕對不能原諒你的有意欺騙。”隱逸風已經將話說得非常直接,他的忍耐也達到了極限,手狠狠地握成拳頭,埋在衣袖之下。
“皇上,秦婉可以對天發誓,孩子真的是你的,從我秦婉將完整的自己交到您手中的那一刻,我就一直隻是你的女人,如果我有半分不貞,願我秦婉天誅地滅,不得好死。”說完後女子緊緊閉上了雙眼,唇已經被咬得滴出紅色的血液,可是她仍舊倔強著不肯留下一滴眼淚,因為她沒有錯,所以她不會哭泣,不管他信與不信,孩子真的隻是他的。
“啪……”五個鮮紅的手掌印赫然印於女子白皙的小臉上,收回的手在空中顫動,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對她下手,他從來不會打女人,這一次他破例了,因為他受不了她的惺惺作態,自己的身體,他心裏最清楚,從汐離開後,他也有派出人,尋找鬼血子,可是都沒有音信,就憑他那副爛身子,他怎麽可能讓她孕育上自己的孩子。
“不要再和朕裝模作樣了,否則……”男子的雙眼眯成一條危險的細線。
“否則,你要殺了我嗎?殺了我肚子裏的寶寶,殺了你唯一的血脈?”女子單手捂著腫脹了的臉,語氣第一次如此強硬。
“你……”隱逸風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子也能有這樣的一麵,氣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屋內氣氛陰沉,屋外一個女子高聲吵鬧。
“是誰?”隱逸風不悅地皺著眉,厲聲喝道。
“回……”
“皇上,是我,小蓮,您讓奴婢進去,女婢有事稟報。”一聽到皇上接到皇後有喜的消息,趕到鳳棲宮後,小蓮就急急趕了過來,惴惴不安的心裏總有不祥的預感,皇上有病,她知道,可是皇後並不知道,一旦皇上不相信這孩子是自己的,那……
小連的一顆心淩亂如麻,現在也想不了那麽多了,現在隻有皇上和皇後兩個人在裏麵,她必須要進去看看在怎麽樣了,一旦皇上失手,那後果真的很難想象。
“讓她進來。”隱逸風察覺一聽見是小連的聲音,皇後臉上顯然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便應聲叫小蓮進來。
“小蓮給皇上、皇後請安。”就算在心裏,規矩還是有的,小蓮盈盈一拜。
“起來吧。”隱逸風冷冷地回道。
“皇後,您的臉……”皇上的聲音明顯讓小蓮感到了不對頭,果然當她一起身,下意識地將眼眸偷偷掃向皇後時,就發現了異樣的地方。
“本宮沒事。”皇後將手放下,任紅腫的臉裸露在外,她是皇後,無論何時她都有她皇後應有的尊嚴。
“皇後,您還是把實話告訴皇上吧。”小蓮知道皇後一定是估計皇上的尊嚴,所以不肯說實話,才引起皇上的懷疑,挨了打。
“小蓮。”皇後厲聲喝道,想要製止,盡管皇上這樣對待自己,但是他畢竟為一國之君,她秦婉也不傻,又怎麽會猜不到他是因為自身有病,才登基多年沒有子嗣呢,可是為了他的龍威,她忍著,她不要把這件事情說破。
“皇後,你害怕了嗎?”隱逸風又坐了回去,嘴角滿是輕蔑的笑。
“我,我……”不說出真相他就不會相信自己,可是說出真相又叫他堂堂一國之君的顏麵放於何處,思來想去,現在自己隻能沉默,因為她已經該表不了什麽了。
“小蓮,說下去。”隱逸風看著小蓮,吩咐道。
“是,回皇上,皇後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您的。”
“你說什麽?”隱逸風真的沒有想到這麽單純的小蓮來到了皇後的身邊,竟然也學會了撒謊。
“皇上,您讓小奴婢把話說完,皇後娘娘見您登基多年,猶未見子嗣,外麵又傳言紛紛,恐怕影響了江山社稷,百姓安定,便訪尋高人,正好前段時間,一位姓水的高人曾救過奴婢的命,再次出現在皇城內,奴婢便鬥膽帶著皇後去見了高人,那高人給娘娘開了一副藥方……”小蓮一字一句地如實道來,隻是該省的地方都給省了去,因為她明白若是讓皇上知道主子已經死了的消息,那他們所做的一切就都沒了意義。
“小蓮,你確定你沒有撒謊?”皇上有點不可相信地質疑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難道說真的是自己冤枉了皇後?
可是又有誰,會這麽厲害,竟然知道自己的病症,還能夠對症下藥,隱逸風此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奴婢不敢,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向皇後要那日的藥方,皇後恐防有詐,會對皇上不利,特地管那高人要了藥方。”小蓮轉眼看向站在一旁,寂寞如蓮,默不作聲的皇後。
“把藥方拿給朕。”隱逸風站起來,走到皇後的身邊,不冷不熱地說道,看著女子臉上高聳起的指印,心頭一陣疼痛,真的是自己錯了嗎?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秦婉愣愣地站在那裏,並不是她心中有怨,而是她不忍心看見皇上難看的神情。
“去拿來。”見皇後不說話,隱逸風再次重複。
秦婉依舊站在那裏,沒有聲響。
“皇後……”小蓮急得秀眉皺起,焦急地看著她。
現在誰能告訴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啊,秦婉怔愣在那裏,自己是拿還是不拿,女子完全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
“婉兒,如是要朕信你,朕要你馬上把藥方拿出來。”一雙黑眸退去幾分怒意。
“是。”女子機械地答應了一聲,便向內室走去。
看著那纖細柔弱的身影漸行漸遠,隱逸風的心裏竟有了淡淡的憐愛,或許真的是自己錯怪了她,幾步之遙的距離,竟感覺相隔了幾座高山。
“皇上。”隻是片刻,女子便雙手捧著一章紙,走了出來,再一次機械地遞給了皇上。
隱逸風疼惜地看了一眼女子,便拿過那張足有千金之重的紙,當完全打開後,他被震撼住了。
那紙上的字跡竟是……
心撕裂般的疼痛著,鬼血子,那三個字如同一把利劍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臉上的神情複雜起來,兩雙手都開始顫抖。
“小蓮,告訴朕你認識那位高人,對不對?”
“皇上,奴婢不認識,不是,奴婢隻是在很久以前被那個高人救過。”小蓮撲通跪在地上,有些心虛地恭敬回道。
任誰也沒有想到隱逸風看過藥方後竟是這樣的反應,皇後不可置信地看著隱逸風,他怎麽了?為什麽他的反應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沒有內疚,沒有自責,甚至沒有陪人揭發後的怒意,他到底想起了什麽?
“小蓮,你可是知道的,欺君之罪,乃誅九族,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朕的問題。”隱逸風直接忽略掉皇後的存在,徑直走到小蓮的麵前。
“皇上,奴婢不敢欺騙您,奴婢句句屬實。”小蓮嚇得都要哭了出來,但是一想起她的主子,她就變得分外堅強。
“好,告訴朕,那位水高人住在何處?”不管為什麽汐不肯與自己相認,他都要找到她,那樣的字跡,那份獨一無二的藥方,男子握緊了手中的紙,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這……”小蓮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麽說。
“一品閣,小蓮說他隻是幾年才來一次,這一次臣妾和小蓮去時,他住在一品閣。”立於一旁困惑不解的皇後終於好像明白了些什麽,淡然開口道。
“好。”隱逸風猶如看到了一抹陽光似的爽朗地喝了一聲,便轉身打算離去。
“皇上,您若要見他,臣妾可以讓人去接他入宮。”皇後直言說道。聰慧如她,她又怎麽會想不到皇上的心思。
其實那一日見到老者時,她便感到了諸多不舒服的地方,但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現在想起來,真是破綻百出,那樣秀氣的字跡又怎是一個老人家能寫得出的,是自己太粗心了。
“不必了,朕要親自去見見那位高人。”隱逸風回後頭,看著眼眼底泛著擔憂地皇後,原來她並非沒有心機,隻是她不會用心機去害人而已。他明白她對自己的好,隻是他的心底真的再也容納不下除了汐以外的人。
“皇上……女子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卻被隱逸風淡漠的眼神給堵了回來。
“照顧好自己。”當男子的目光滑到了女子的小腹上時,目光終於變得溫柔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了溫度。
那一刻的隱逸風溫暖的如同四月的春風,那一刻的皇後真的以為她可以就此拴住男子的心,直到最後一個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她才真正的清醒,即使自己為他孕育後代,她在他的心中也隻是皇後而已。
但是為了他,她願意做一切事情,即使他愛的永遠不會是自己 ,她還是願意一直為他付出著,因為他是她的夫。
一回到寢宮,隱逸風便換了便裝帶著同樣一身便裝的葉劍來到了一品閣,結果當然很是明顯,沒有見到那位所謂的水高人,但是卻不能說一無所獲。
有錢能使磨推鬼,花了些銀子,隱逸風在小二的口中得知,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世外高人定過房間,倒是有一位年輕貌美的水姑娘定過,而且那人很是奇怪,定了房間並不在這住,到好似等人的樣子,直到有一天,有兩個公子進了她的房間後,那人便退房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聽完小兒的話,隱逸風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來自內心的笑,純淨而灑脫。
回來的路上,隱逸風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汐回來了,要躲著自己,可是他是不會再放她走了,既然她還關心著自己,那麽他就有辦法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