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蒂邁雅冷笑連連他說：「如果這個計劃出自別人之手，或許還有探討旳可能，可是你一參與，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短短的十年間，你從一個少校升到中將，坐上了參謀局長的寶座，你算什麼，你真槍實彈的指揮過一次戰鬥嗎？還不是憑著你那張漂亮的臉蛋，巧舌如簧的嘴。為了你的提升，我曾經辭職過一次，很可惜，沒有擋住你亨通直上的官運。」
蒂邁雅上將是之前的印度陸軍總參謀長，一直對印度的軍事冒險行動有異議。直到去年被換掉，現在的蒂邁雅其實已經並非是實權派將領。
不同於考爾中將這種新貴，蒂邁雅此時發言雖然激烈，但卻沒有多少贊同之聲。
這把資歷低的考爾激怒，認為他是在倚老賣老，「你最好放明白些，這是作戰會議，不是可以隨意進行人身攻擊的議會，我的任命書是尼赫魯總理親自簽署的，為此你儘可能再辭職一次，不過這回，不會有人再勸你收回了。」
考爾由第四師少將師長升任參謀局長職務時，蒂邁雅曾極力反對，認為他好誇大言辭，極富幻想，又無實際作戰經驗，擔任僅次於參謀總長的職務，確實不能勝任。
但尼赫魯斷然否決了他的意見，直接簽署了任命書, 為此, 蒂邁雅一氣之下，請求辭職。
尼赫魯當時挽留了蒂邁雅，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改變任命，而在去年, 解除了蒂邁雅陸軍總參謀長的職務。
蒂邁雅並非是反對進攻, 但這一份漏洞百出異想天開的計劃，讓這位陸軍總參謀長感覺到了末日來臨的恐懼, 展現勇氣的前進政策？在他的眼中不過是狗屎一堆。
就算是蒙巴頓重新返回印度制定作戰計劃, 也不會如此的一廂情願。
這是決定國家命運的時刻，他不能再沉默了。他自告奮勇參加了這次作戰會議, 又挺身而出陳述了一大通理由, 然而，他除了從辛格中將那飽含同情的目光中得到些許安慰外，其它的都是漠然的冷眼和嘴角的蔑笑。
「上將，你已經不是總參謀長了。」考爾中將冷笑著開口道, 「讓你來參加會議, 只不過是客氣一下, 而不是當你對印度的勇敢之舉指手畫腳。你這麼懦弱, 不覺得羞恥嘛？」
蒂邁雅彷彿沒有聽到, 沖著國防部長梅農著說：「部長先生, 快從夢中醒來吧！敵人並非不堪一擊, 也不會永不還手。想想朝鮮戰爭, 莪不想說, 可我不能不說，他們比印度軍隊戰鬥力強。」
這最後一句, 激怒了在座的全體高級將領。頓時，橢圓形的會桌上響起一片責罵聲：「你不配當軍人！」
梅農只是眨動了一下厚眼皮, 連頭也未抬，揮揮手說：「你走吧, 你確實老了。」
前任總參謀長的最後努力被無視，而所有參加會議的印度將領, 眼中滿是嫌棄, 這讓蒂邁雅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國防部長梅農讓他離開，更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蒂邁雅顫顫巍巍的起身，離開這個不歡迎他的國防部會議室, 他服務了十幾年的地方，沒有人在意, 更別提挽留, 漠然的面對著被掃地出門的老將軍。
臨近門口時，他忽然轉過身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狗崽子們，你們會一個個被槍斃。」
早上八點，去白廳請假的艾倫威爾遜返回家中，送自己的家屬以及岳母埃德溫那去機場，同樣出來送行的還有帕梅拉的姐姐，帕特里夏夫婦二人。
而他的手裡, 拿著威克交給他, 駐印大使發來的電報，印度的國防會議一個晚上, 內容就到了艾倫威爾遜的手上，在離開英屬印度之前，他曾經有意識的進行埋雷。
當然已經被尼赫魯清除了不少, 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後的作用會越來越小，但這一份印度國防部的高級會議記錄，仍然出現在了他手上。
前往機場的路上，艾倫威爾遜就一直看著會議內容，在候機大廳，他把這個情況透漏給了蒙巴頓元帥和帕特里夏夫婦。
「戰爭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蒙巴頓對印度很感興趣，他怎麼說都是英屬印度的最後一任總督，雖然這並非一個很值得回憶的歷程，「會什麼時候開始呢？」
「也許就是馬上，也許是幾天後。我也不知道！」艾倫威爾遜忘記了這一場戰爭和古巴導彈危機正式爆發時間，但不是早兩天就是晚兩天，區別不大。
「真要爆發戰爭，我們英國處在什麼立場上。」帕特里夏的丈夫約翰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湊過來詢問, 「世界這麼危險, 我都想走了。」
「尊敬的上議員，我就當是沒聽見。你還是不要做讓上議院蒙羞的事情比較好。」艾倫威爾遜冷著臉，口氣有些冷漠，「具體到這件事，如果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我們可以提供一切支持，除了幫忙。但現在不行！」
上議院的吉祥物並不了解政府的內情，但蒙巴頓已經知道了古巴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女兒以母親療養的名義，把埃德溫那帶走。
「元帥，也許應該制定一個救援印度的方案。稍晚些時候我們聊聊。」艾倫威爾遜抬起手腕，露出了樸實無華的百達翡麗，馬上就要登機了，候機大廳不是一個談論這件事的好地方。
帕梅拉蒙巴頓照看著孩子們，看著輕鬆，但在她眼中只是故作輕鬆的丈夫，眼中充滿了不舍，時間到了帕梅拉蒙巴頓對丈夫發出呼喚，想要來一個臨別擁抱。
這一幕讓埃德溫那和帕特里夏夫婦不由得笑了，就算如此，帕梅拉蒙巴頓仍然不管不顧，仗著雙臂等在原地，直到艾倫威爾遜走過來，她抱著自己的男人在耳畔輕聲道，「真不和我一起走嘛？」
「什麼戴高樂行為？」艾倫威爾遜在妻子後背的手下移，輕輕在帕梅拉蒙巴頓的臀部拍了一記低聲回答，「按照我告訴你的話去做，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帕梅拉蒙巴頓笑了，她並非是一個令人過目不忘的絕世美人，但此時一樣笑的明媚，用力的點頭道，「我到地方就會開始。」
在抱一會兒就不是幾個圍觀者了，艾倫威爾遜鬆開妻子的身體，兩人像是招財貓一樣對著揮手，帕梅拉蒙巴頓帶著孩子進入通道。
艾倫威爾遜一動不動目送妻子的身影消失，這既是表面工程也是本能。這都做不到的話，怎麼在這麼多影後面前混飯吃？
這個時候，艾倫威爾遜才解除望妻石的狀態，蹭車直接去了蒙巴頓家。開車的是帕特里夏，還打趣著剛剛的一幕，「你們兩個感情真好呢。」
對正經大姨子的調侃，艾倫威爾遜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婚姻需要夫妻兩人用心經營。」
倫敦的行人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這種無知也許也是一種幸福，艾倫威爾遜就請了半天假過來送家屬上飛機，還不忘記趁機和蒙巴頓商量一下，怎麼在這一次的熱度上火中取栗。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兩個衝突正在醞釀，但作為知情人，艾倫威爾遜必須要明確岳父態度，「人們是多麼無知啊，對什麼都不清楚。」
「艾倫，你覺得印度的前進政策會導致什麼後果。」蒙巴頓詢問，「既然你已經了解到了內情，想必也有了應對的辦法。」
後果？艾倫威爾遜心說，當然是被揍得一敗塗地，獨立以來積攢的威望如冰雪般消融，什麼第三世界領袖，不結盟運動盟主全部都再見了。
「這件事必須摻和進去，並非是為了印度，而是彰顯英國影響力的機會。」艾倫威爾遜說話的時候，真想問問英國的二戰遺留破爛還有多少，要是不多的話，拿比他爸爸年齡都大的李-恩菲爾德步槍湊數也行，反正印度也不挑，二十一世紀還服役呢。
「你好像對印度的戰鬥力不太認可。」蒙巴頓看出來了女婿的言不由衷。
「沒有！」深諳兩面人之道的艾倫威爾遜矢口否認，但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是真不能在印度問題上睜著眼睛說瞎話，補充道，「幾千年來，印度軍隊最具戰鬥力的時候，叫做英屬印度軍團。上一次在歷史上留名，能追溯到亞歷山大大帝的年代。」
「這個問題不重要，元帥。關鍵是這是提升英國影響力的機會。如果是蘇聯人用什麼前進政策，那真是一個想想都可怕的景象，但印度人這麼干？我們還是要做好印度人戰敗的準備，然後奢望奇迹的發生。」
「可奇迹沒有發生的話，就要考慮如何把英國的利益最大化了。這需要國防部的良好態度，當然我認為對尊敬的國防大臣、普羅富莫先生來說，不是一個問題。」
從普羅富莫陷入蘇聯間諜案當中之後，他就已經被艾倫威爾遜完全控制了，就像是丞相控制漢獻帝一樣。
此時的世界，就如同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有兩個足以震撼世界的衝突正在醞釀，震撼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的古巴導彈危機，和震撼第三世界的決戰喜馬拉雅之巔。
而世界各地的人們，還對此一無所知，他們更加不知道，還有野心家，還要在這麼危險的事件中蹭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