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轉折中的一九八五
冬季對於老人來講,並非是一個友好的季節,蘇聯的冬季還尤其如此,福爾采娃帶著一身風霜,進入家中就忍不住把雙手放在嘴邊哈氣。
「母親,第一書記怎麼樣了?」阿列克謝耶夫上前一步迎接自己的母親,讓福爾采娃坐下,好大兒還抓著母親的手哈氣。
「契爾年科的情況並不好,年底見了哈默之後,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公開露面。」
福爾采娃感受著手掌的暖意,溫和的回答道,「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的和我見了一面,他的氣色不好。我和他說,我想要離開領導崗位,只是有些請求。」
文化沙皇自己是沒有什麼要求的,她已經做到了作為一個女性能做到的頂點,在往上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對於俄羅斯的歷史來說,女沙皇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現在唯一的擔憂,就是自己的兒子能不能更進一步,這一次見到契爾年科名義說是退休,但其實是希望以此為理由,換取兒子更進一步。
雖然契爾年科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福爾采娃卻絲毫不敢怠慢,在勃列日涅夫時期,契爾年科雖然不顯山露水,可實際上權柄很大,尤其是在勃列日涅夫身體變差之後,對契爾年科的依賴很大。
勃列日涅夫十分信任契爾年科,常常問也不問一句便簽署其所寫的批示。
要麼就是,契爾年科只需徵得勃列日涅夫的口頭同意,便在文件上批註:「已報告列昂尼德·尹里奇。他要求提出意見。」就這樣,事情即已大功告成……
勃列日涅夫在處理幹部問題時,首先要同契爾年科商量。契爾年科什麼都知道:黨中央書記們的情況,中央機關工作人員的情況,高級幹部們的情況,包括他們生活中相當微妙的細節,無所不知。
契爾年科建立了一個處理信息的電子系統:中央委員會的計算中心。計算機是國產的「明斯克」牌,這個中心的處理能力超過國家計委的計算中心。
公共部里已形成一個幹部問題方面的巨大的資料提供站——涉及中央所任命的全部官員。
所有的文件、所有的決定全都輸入了計算機。契爾年科以此自豪,任何文件都能在短短數分鐘內找到。
福爾采娃其實並不看好安德羅波夫,如果不是某個英國紳士幾次提醒,她都不相信安德羅波夫會後來居上,哪怕到了現在,她都認為安德羅波夫的手段並不光明。
「用不了多長時間,你作為莫斯科安全局局長的任命就會下達。」福爾采娃也沒有賣關子,身上有了暖意直接給兒子吃了定心丸。
「真的?天吶,比我想象的更加滿意。」阿列克謝耶夫不由高興的感嘆,莫斯科安全局的局長,這是克格勃的高層職位。
莫斯科安全局局長兼任國家安全委員會,全委會委員,如果拿整個蘇聯來對比,那就是福爾采娃在蘇聯的地位,蘇聯最高的領導層就是委員,並沒有常務委員這種稱呼。克格勃當然有自己的全委會,成員有十幾個人,
全委會委員組成中有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副主席、主要部門的主管以及幾個地方國家安全機關的領導人。全委會由蘇聯部長會議決定任免。
約定俗成的是,烏克蘭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莫斯科市及莫斯科州和列寧格勒市及列寧格勒州國家安全局的兩位局長,傳統上都是全委員會委員。
如果這個任命下來,可以說阿列克謝耶夫已經躋身於克格勃的領導層當中,比一般的總局局長還高一個級別。
「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以後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這個孩子不聽話,非要做這種工作,像是很多幹部的家屬,選一個工資高的工作多好。還安全!」
福爾采娃見到高興的兒子,還是不由自主的表達擔憂,「契爾年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每一次的換屆都是一場風波。沒有任何人是安全的。」
「母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阿列克謝耶夫不好意思的笑著提醒,「我也是眼看快四十歲的人了,肯定會在做決定的時候為自己考慮。」
「希望你真的能夠考慮好。」福爾采娃說了一句,心裡滴咕,哪怕學到那個人一些本事,也不用令人擔心了,「這一次換屆,幾乎可以斷定是米哈尹爾會接班,這又是一個難關。」
「母親,你不要擔心。」阿列克謝耶夫一聽很樂觀的回答,他怎麼說也和尹琳娜·維爾甘斯卡亞有著不錯的交情,這位女士的父親,就是被自由世界一片吹捧,同時也是被蘇聯國內報以期望的接班人。
隨著契爾年科的狀態越發的神秘,而且不出現在公眾面前,很多蘇聯人民都覺得,這個國家事實上已經更換了領導人,只等待最後一個流程。
克格勃就是蘇聯內部最有威脅力的大棒,對其有知遇之恩的安德羅波夫,就是通過這個部門,讓他在和契爾年科的競爭當中成為勝利者。地圖頭當然重視這個部門,他深刻的知道這個部門的威脅力。
對於莫斯科安全局局長的任命,地圖頭認為是契爾年科的陰暗手段,不過知道任命人是誰這個懷疑就打消了。
文化沙皇的兒子他倒是沒有特別的看法,不過也算是臉熟,阿里克謝耶夫經常出現在他的耳朵中,其實也是因為他的女兒和這位新安全局局長的妻子關係很好。
他可就這麼一個女兒,雖然已經做好了為國家奉獻一切的心理準備,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自己的女兒總是要照顧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句話說得好,無上權威就是不知道同時間有人這麼感嘆,不然的話一定會英雄所見略同,拿著新年度關於公務員考試的成績單,艾倫威爾遜對阿諾德的表現堪稱滿意。
正常情況下,這個成績單當然是不可能落在內閣秘書長的手裡,畢竟我大英是現代政府的起源之地,有著多種多樣但肯定形同虛設的措施,來避免任人唯親的事情出現。
不過有句話不是叫有志者事竟成嘛,正常情況的相對環境,就是總有不正常的情況。
「今年金融界肯定有大事發生,你去馬來亞工作,到那邊可以照顧一下之前的金融投資。而且夏天你母親在珀斯,見面更加簡單一些。你母親年紀也不小了,多聯繫一下。」
經過一番很主觀的,並不深思熟慮的考量,艾倫威爾遜為自己的兒子阿諾德安排好了工作崗位。
當然是前往一個知根知底的地方,沿著既有的成功路線起步,前往東方工作有好處,在海外工作的待遇更高一些,雖然這對阿諾德來說並不重要。
但海外工作的升職速度會快,這就很重要了,還可以就近對日本金融市場做出反應。
艾倫威爾遜覺得,等到實現了初步的財務自由,就可以考慮回到本土來造福社會了。
「馬來亞那個地方不錯。」阿諾德直接表示對安排的服從,「雖然距離是遠了一點,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和財政大臣的女兒坐火箭不方便?」艾倫威爾遜一個歪嘴戰神的表情滴咕,「我看你還是沒有這種魅力。出去可千萬別說是我兒子,當年在英屬印度的時候,沒有條件都創造條件。」
最重要的是去海外工作,不會衝擊本土的官員,等到成長起來了空降回本土,既定事實上可以來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的無上權威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和某個蘇聯人不謀而合,所以說天下官僚是一家,不會因為在蘇聯做官,段位就一定會比在英國高。
有這種想法的人,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覺得做官在不同的國家也有高下之分?還能總結出來所謂的官場文化?真是笑話!
阿諾德作為被看中的接班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一天都沒有耽擱,在打了一圈電話之後,帶著尹麗莎白赫莉走馬上任。
無上權威沒有去送別,他正在把好大兒的成績單存檔,年初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忙的,出現在唐寧街十號已經筋疲力盡,畢竟歲月不饒人。
年初在外交領域沒有什麼大事,但四十國裁軍會議是一個例外,尤其是撒切爾夫人正在力推後來的中導條約,所以對這一次會議極為重視,詢問艾倫威爾遜的意見,他當然是沒意見。
中導條約是蘇聯吃虧,美國讓步,和英法兩國無關,他有什麼意見?有意見肯定是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