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心難定
大略聽完了肖賽花半年來整理的情報,徐青感覺就像聽了一個類似鹿鼎記的故事,恐怕查先生筆下的小寶哥比起悍匪張曉強來也要遜了不止一籌,回想他自己還不如人家悍匪細心,一路走來辜負的的確太多!
「你認為馮盼盼知不知道張曉強的確切位置呢?」徐青張口問出了一個有點傻的問題。
肖賽花沉吟了一下道:「依我看馮盼盼現在不可能知道張曉強在哪裡,但收到贖金后兩人肯定會見上一面。」
「為什麼肯定?」徐青雙眼一亮,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肖賽花道:「見面不一定要兩人面對面,但依張曉強的為人應該會在暗處目送她安全離開。」
徐青翻了個白眼道:「那不等於沒說,要是選在什麼飛機場、商貿城之類的地方,說不準吼一嗓子蹦出十個八個張曉強來了。」
肖賽花微笑道:「老婆子就準備守株待兔,不過我有把握,只要張曉強在這女人百丈內出現,就有法子把他擒住。」說話時她把手中的拐杖頭一下擰開,兩條青竹標似的小蛇哧溜一下鑽了出來,很乖巧的繞到了她枯瘦的腕子上。
「徐供奉請看,這兩條小蛇叫做百丈追情,只要把它們放在馮盼盼身邊兩個鐘頭,它們就能準確無誤的把百丈內和她有染的男子找出來,男女之間要是有過那層關係不管怎麼清洗也會留下味道,普通人辨別不出來,但百丈追情卻可以。」
說起兩條小蛇的奇妙之處,肖賽花老臉上現出一抹得意之色,當然這兩條小蛇除了能追蹤有過關係的男女之外本身還帶有劇毒,被它們咬上一口如果一刻鐘之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徐青剛開始就用透視之眼看過這根拐杖,知道裡面有兩條三角腦袋的毒蛇,只是沒想到這兩條毒蛇還有這種妙用,百丈追情,好名字,還一丈青扈三娘呢!
「那你還不趕快把這兩條蛇放進去?」徐青知道了什麼百丈追情的奇妙,開始催促肖賽花把蛇先放進去,這兩條玩意不是要泡妞兩個小時才有效么?
肖賽花手腕一抖,兩條小蛇哧溜一下鑽回了拐杖,她不緊不慢的擰上杖頭道:「這點小事早已經辦妥,就不勞徐供奉費心了。」
徐青伸手向肖賽花身後一指道:「我兄弟會和你一起監視馮盼盼,希望你們會合作愉快。」
肖賽花一轉頭看見了正小跑過來的何尚,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愕,喃喃念道:「小光頭……是你么?」
原本滿臉堆笑的何尚如遭雷攝,腳步徒然停了下來,雙眼獃獃的望著肖賽花,竟開始迅速泛紅。
「外……婆……」何尚嘴裡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后,眼眶中的霧氣像積足了水份一般,兩顆淚珠子順著腮邊滾下。
「小光頭,真的是你?」肖賽花老眼含淚,踉蹌著往前撲了幾步,連手中的拐杖也拿捏不住啪一聲落在了地上。
何尚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展臂扶住了肖賽花,顫聲道:「外婆,真的是您,我還以為您……」說到最後偌大的漢子居然像受了委屈的小屁孩似的哭了起來。
肖賽花伸出顫巍巍的手掌撫摸著何尚頭頂的短髮,低聲道:「小光頭長大了,外婆還活著,還活著!」
身後的徐青感覺腦子裡有些短路,何尚剛回江城天上就掉下來個外婆?這也太巧了吧?哥才剛過了一把供奉的癮,立馬就掉輩分了。
「外婆,這些年您去哪裡了?」何尚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扶著肖賽花的肩膀說道:「老媽死的時候還念著您的……可是……」
說到最後何尚梗咽了,除了流淚鼻孔中不自覺淌下了兩條清的,在外人眼中他或許是混混,是強者,但在唯一的長輩面前他永遠只是個孩子。
肖賽花老淚縱橫,用枯瘦的手掌輕撫著外孫的短寸頭,口中喃喃道:「孩子,外婆有苦衷的……」
咔咔——青子,能聽到嗎?徐青耳麥中傳來唐國斌的聲音,他感覺轉身走了兩步,低聲道:「聽到,有啥事?」
「車子馬上到,一輛改裝過的俊風皮卡,司機是焦寬,駕駛技術一流……」
「嗯,我看到了車子,六八八號別墅里的女人我會讓人監視,待會綁匪打電話過來確定了交贖金的地點我會跟過去,相信我,唐伯伯會沒事的。」徐青視線瞟向了遠處悄然駛來的一台皮卡上,開車的是一位四十齣頭的中年男子,很壯實,面如沉水,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唐哥,我先上車,保持聯繫。」徐青結束了通話,快步走到何尚跟前道:「哥們,這裡就交給你和外婆了,有什麼狀況第一時間聯繫。」說完把顯示屏和另一隻飛蠅塞到了何尚手中,徑直向那台皮卡走了過去。
祖孫倆闊別重逢,想說的話兒自然不少,徐青獨自漫步在蕭瑟的寒風中,心中不自覺生出一絲寂寥的情緒,親情,我有么?腦海中浮現出三樣物件,一把老銀長命鎖,半截月牙形的青銅片子,還有一片漆黑的鑰匙……
恍然若失的走到皮卡車旁,徐青突然很想抽口煙,反手在兜里一摸,不由得一陣苦笑,這身皮是新換的,哪裡會有煙?
車窗搖下,伸出來一隻大手,手中捏著煙火兩件套,司機焦寬探出頭來,低聲道:「湊合著抽吧,煙不好。」
徐青笑了笑,捏過一根香煙點上,深吸了一口道:「想抽的時候能冒煙的就行!」
焦寬返身打開了車門,徐青叼著香煙上了車,說實話這煙還真苦,不曉得是哪一國的外煙,抽兩口滿嘴都是一股子沖味,就這樣叼著,品味著那股子苦澀,整個人情緒如窗外的天氣般陰沉沉的。
「先開去小區外面吧!找個人少的地方停著。」徐青淡淡的說了一句,仰頭靠在了車座上,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滿腦子都想著那三樣物件,閃啊閃的,讓人總無法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