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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討不回的公道

  連村支書都出言責備,姚秀桂那叫一個尷尬,終於沒底氣再鬧下去,虛張聲勢的哭喊了幾聲,放下幾句狠話,灰溜溜的跑了。


  雖說姚秀桂不占理,但是這麽鬧著到底不好看,還影響大夥兒做活計。


  村支書接過煙點上,無奈的搖搖頭:“村裏的祠堂是姚家出了大頭重新修整的,我本來不好出聲。但是旁的事也就算了,這次她做得實在太過分。要是我不出麵,隻怕她以後會有恃無恐,變本加厲。”


  姚家的名氣大,不僅僅在於姚佳天是這兒的地頭蛇,更在於他除了有錢有勢之外,還很會來事兒。


  當然,這個來事兒,是有條件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就好比重新修建祠堂那樣,本來這個村是個百姓村,村民大都是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陸陸續續遷徙過來的,並非同一個祖宗,用著不同的姓氏,對於修建祠堂一事自然也談不上熱衷。


  可是一個村子,沒有祠堂怎麽行?沒有祠堂,便如同沒有主心骨,沒有凝聚力,那是會被周圍村子的人看不起的。


  於是村支書便提議,重新修整村裏已經廢棄的祠堂,把每家每戶的姓氏都添進去。畢竟當年雖然都是遷徙而來的,可村民們在此落腳至少也有三代以上了,算是紮根了。


  這麽一說,大家覺得也是那麽回事,才紛紛行動起來,為重建祠堂一事添磚加瓦。


  而姚家聽說,出錢越多的人,姓氏排名便在越前麵,直接大筆一揮,捐了十萬塊錢。這十萬塊錢裏,其中五萬用於祠堂的公用建設,另外五萬則用於專門修建他姚家的牌匾。


  那金光閃閃的“姚”字往祠堂中間一放,其他普通的木頭小牌匾就如同陪襯,全比姚家的姓氏牌矮了半個頭。


  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沒有姚家這筆錢,祠堂肯定是不夠錢重建的。大家心裏有數,也懶得去計較這個長短。


  沒想到自那以後,姚秀桂說話嗓門也大了,仿佛自家才是這村裏頭的主子似的,對誰說話都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現在更是敢直接對村民們賴以為生的農作物下手,若是再忍下去,村民們一鬧起來,村支書這個位置也做不下去了。


  太爺爺深知他的無奈,拍拍他的肩膀:“哎,村裏頭有戶這樣的人家,也是難為你了。”


  平時也有村民偶有怨言,認為村支書偏幫姚家,處事不公。可真正計較起來,換誰坐在這個位置上,都會是一樣的。


  畢竟,單憑經濟而言,姚家對村子的貢獻是最大的。每到逢年過節,需要舉辦一些儀式的時候,都是姚家出的大頭。作為村支書,很多時候都不得不違心給些麵子。


  這樣一來,他無疑是被姚家和村民們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


  村支書長歎一口氣,“有太爺您這句話,我這些年的委屈也不算白受了。”


  曾曉在旁邊聽著,忽然覺得這個平日裏看著油滑的中年人,也挺可憐的。


  村支書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稻花,惋惜的歎了口氣,“這麽多的稻花,加起來起碼能結百來斤稻穀呢,真是可惜了。”


  其他人都沒出聲,太爺爺彈了彈煙灰,“行了,你的意思咱們明白。這次就算了,過去就過去,咱們沒打算跟她計較。”


  村支書臉上一紅,窘迫的搓了搓手,“大夥兒都是明事理的,卻是姚家嬸兒不厚道了。那行,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去忙了啊。”


  看著村支書幾乎是小跑著離開,曾曉“嗤”了一聲,剛剛才對他升起的那點可憐意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忿道:“太爺爺,咱們就這麽輕輕放過那姚老婆子了?”


  這村支書說得好聽,連感情牌都打上了,最後還不是幫著姚家說話?


  曾曉最是看不起這種人。


  太爺爺嘿嘿一笑:“你又不是沒瞧見書記那裝孫子的模樣,不算了又能怎樣?”


  真鬧到姚家去,人家就不肯賠這個錢,他們也沒有辦法的。


  百來斤還沒結果的稻穀,哪怕去報案,派出所也不會受理,倒回來還是讓村支書進行調解,忒沒意思。


  還不如省點兒心思,好好打理田地呢。


  就連脾氣最倔的老骨頭都歎了口氣,“得,這公道咱們是討不回來了。海濤那小子也忒不厚道了,都這樣情況還幫著那姚婆子講話,呸!”


  方子無奈的笑笑:“他能不幫嗎?逢年過節祭祀,都是姚家出的大頭,他夾在中間也沒辦法。罷了罷了,反正經過這事兒後,姚婆子估計也能消停一陣子。她要敢再鬧下去,就要引起公憤了。”


  一夥人頓時都沒了心思,隨意拉扯了幾句,各忙各的去了。


  曾曉這才扯了扯太爺爺的袖子:“太爺爺,您真看到姚婆子弄咱們家田了?”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怎麽看都覺得自家老祖宗在訛人嘛。


  果然,太爺爺也不瞞她,樂嗬嗬道:“哪兒看到了,不過是詐一詐她罷了。她自個兒做賊心虛,這不,剛詐她一句,她就露出馬腳了。”


  “哈哈。”曾曉笑了起來:“您說得那麽肯定,估計她也發懵呢吧。”


  “可不是嘛。”劉嬸從禾苗中間探起頭來,好奇道:“我說太爺,你咋就猜得到她是用那舀水把子打的稻花?如果說錯了,豈不是給她理直氣壯反駁的機會?”


  這一步棋,還是下得有些險哪。


  雖然這點子損失,指望不了什麽賠償。可是不賠償和抓不到人完全是兩碼事,意義根本不一樣。


  如果姚秀桂當時沒有心虛,他們還真不敢就肯定是她做的了。


  太爺爺笑而不語,看向曾曉。


  曾曉先是一愣,看向被打落稻花的那些禾苗,頓時就明白過來。


  這被損壞的禾苗範圍,和姚秀桂手上舀水把子的長度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難怪她心虛成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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