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娶不嫁
“我爸剛開始問我要錢的時候，什麽都沒說，我也沒想太多，就把錢給他了。”蔣維慢慢的說：“直到他們把禮金給了，才告訴我給我訂下了一門親事。本來以為對方是個和我年紀相當的女孩子，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個未成年，不瞞你說，我也挺驚訝的。”
“所以呢？”曾曉試探著問道。
看樣子，他似乎對這門親事沒有太大的執著。
果然，蔣維輕笑著搖頭：“知道你的年紀後，我覺得這事兒太過荒謬。我足足年長你六歲，照著三年一個代溝，咱倆至少有兩個代溝在，怎麽可能聊得到一起去？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感情而勉強湊在一起，那樣的婚姻不要也罷。”
曾曉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跟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不由得驚喜：“這麽說來，你是不打算勉強我，對嗎？”
“對。”蔣維點點頭：“勉強是沒有幸福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跟你定親。不過……”
他話音忽然一轉：“見過你之後，我卻發現你的性格挺吸引我的。雖然我不勉強你，但是我希望能有個機會能與你互相了解，而不是一開始就直接斬斷所有可能。”
曾曉的笑還掛在臉上，沒來得及收回來，聽到這話，不由得無語。
敢情說了半天，他並不是堅決的反對這樁親事來著。
可是他不反對，她卻反對呢。
“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想必你也清楚，我這個年紀，真的不適合太早的談婚論嫁。”
終歸對這個小夥子還是很有些好感，他看起來也足夠的理智，曾曉說話也就沒有之前那麽尖銳了，直截了當道：“況且，我跟姚萬紅沒有任何名義或實際上的關係，她收了你們二十萬，想把我賣掉，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她又不是傻子，做不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事兒來。
蔣維一怔：“她不是你的繼母嗎，她說你是曾叔叔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應允這門親事的。”
“她不這麽說，你們怎麽會順當的把二十萬給她？”曾曉輕嗤一聲：“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想必你也聽得很清楚了，當初，我給了他們十萬塊錢，了斷了所有的關係。而後，我搬到這個村子，自力更生的生活。他們哪怕對我有一絲情意，會這麽一直不聞不問嗎？說白了，不過是唯利是圖，才登門拜訪而已。”
聽到這番話，蔣維是吃驚的。
其父與曾長軍是朋友，對曾家的狀況多少知道一些，才會定下這門親事。
在蔣父的描述中，曾曉是一個乖巧又沒有什麽主見的女孩子。說不上逆來順受吧，至少性格不會太強硬才對。
再加上是生活在再婚家庭，家裏頭又有兩個男孩，應該比較早獨立，性格柔順又堅韌。
考慮到他身體有殘疾，太優秀的女孩子怕他吃不住，小時候吃過些苦頭，又沒有強大依靠的曾曉，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一早知道曾曉的真實性格是這個模樣，如果一早就知道她已經與曾長軍一家斷絕關係，蔣父說什麽也不可能把這二十萬送到姚萬紅手上。
就連蔣維，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所以說，其實姚阿姨根本就沒有權利安排你的婚事？”
“當然沒有。”曾曉一撇嘴：“包辦婚姻是違法的好嗎。”
蔣維笑了出來，“好，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曾曉還有些不敢相信，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這份婚約你不打算勉強了，是嗎？”
這蔣維未免太好說話了些，她本來準備的一堆反駁之詞還沒用上呢。
蔣維撐著拐杖站起身來：“是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過勉強的想法。不僅僅是你不喜歡包辦婚姻，我也不喜歡。”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斷腿：“我的腿雖然不健全，心卻是健全的。我想，自己應該還不至於落魄到要花錢買媳婦那麽悲催吧？”
不過是因為腿腳不便，又忙於生意，所以沒什麽機會接觸年紀相當的適婚女性罷了。這跟自卑不自卑沒什麽關係，是家裏人想太多了。
雖然知道父母都是為了他好，但是這樣的好，他並不想要。
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硬湊在一起的感情，缺乏基礎，根本不可能長久。
曾曉的脾性很投他的喜好，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不願意勉強她。況且，這樣性子的人，也勉強不來，不是嗎？
曾曉跟著他站起身來，嘴巴張合了幾下，發現自己竟是什麽也說不出來，感激的朝他笑笑：“謝謝你。”
她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三個字了。
雖然，她本來就不打算同意這門親事，不管其他人怎麽強求，她都不可能屈服。
可蔣維的做法，無疑會令她減少許多麻煩。
隻是姚萬紅吞進去的錢還肯不肯再吐出來，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這根本不是曾曉該考慮的事情，由頭到尾，這事兒根本就跟她沒有什麽關係，反倒浪費了她不少時間。至少，今天肯定是不夠時間去市裏看自動灑水係統了。
蔣維倒也看得清楚，搖了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你如果閉門謝客，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多虧你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我們才知道姚阿姨不過是……”
說著，歎息一聲，終究是沒把那難聽的話說出來。
曾曉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姚萬紅唯利是圖，這種人本來就是靠不住的。要把錢拿回來，可有一條漫長的路要走。
事實上，她是有點同情麵前這小夥子的，畢竟他跟她一樣，都是受害者不說，他還付出了辛苦幾年存下來的錢，甚至為此欠了債。
要怪就怪姚萬紅太貪心，一邊坑著殘疾人，一邊連曾經的繼女都不放過。
“算了，多說無益，不說這些了。”蔣維無奈的笑笑，轉頭看向她：“雖然我們沒有婚姻的緣分，不過能遇見，也是一種機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成為朋友嗎？”
“當然。”曾曉嘴上應著，心裏卻是明白，他們不太可能有稱為朋友的機會。
畢竟，蔣維腿腳不便，不可能大老遠的跑來找她。而她，更不可能因為這一麵之緣，去找這位差點兒跟她定了親事的男人。
這麽說，不過是給對方一個台階下罷了。
果然，蔣維點點頭，“謝謝你沒有嫌棄我，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再見。”
曾曉把他送到院門處，剛打開門，姚萬紅就探頭探腦的想往裏邊擠，一邊緊張的問道：“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曾曉理都不理，直接把門關上反鎖，讓他們自個兒解決。
蔣維苦笑一聲，“姚阿姨，您也看到了，我們不適合。”
“怎麽會不適合呢？你一個這麽好的小夥子，曉曉哪兒有資格嫌棄你？”姚萬紅說著就要去敲門：“你等著，我一定給你說服她……”
“不必了！”蔣父黑著臉開口：“這門親事我們定不起，回頭咱們把禮金的事兒清一清，這事兒不要再提！”
他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主要還是因為姚萬紅說得天花亂墜，把曾曉描述成柔順軟弱又會持家的模樣。現在看到曾曉性格這麽強硬，他已經是完全打消了定親的念頭。
蔣維的性格本來就不夠強，弄個這般犀利的女人回家，豈不是天天欺負他兒子玩兒？
不行，這門親，說什麽也不能定！
姚萬紅一看他這個模樣，頓時就急了：“咱們都已經說好了，你可不能單方麵翻悔啊。再說了，以蔣維這個樣子，要找老婆可不容易。老蔣，你可得好好想清楚，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姚萬紅，你在說什麽？”蔣父最恨別人拿蔣維的殘疾說事兒，頓時臉就黑了：“什麽叫我兒子這個樣子找老婆不容易，你給我說清楚！”
姚萬紅被他凶巴巴的模樣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罵回去。可想到那二十萬，還是忍了下來，陪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是我看不起小維，但是小維這情況，你也是心裏有數，才會請我幫忙說媒不是？既然咱們來都來了，人也見了，斷然沒有看一眼就走的道理不是？”
“哼。”蔣父冷笑一聲：“你當初是怎麽跟我說的來著？你說曾曉是個溫柔敦厚的女孩子，我就是信了你的邪，才會把二十萬禮金給你。結果呢，咱們連門都沒進著不說，還被那丫頭冷嘲熱諷了一頓，連個好臉色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溫柔敦厚？你要我們家娶個這個樣的兒媳婦回去，是要來欺負我家小維嗎？”
“爸。”蔣維聽他說得激動，怕裏頭的曾曉聽了難受，連忙打斷他的話：“咱們回去再說吧，別在這兒打擾了人家。”
“看看，這丫頭還沒娶回家呢，就把我兒子嚇成什麽樣子了？”蔣父用力一甩手：“反正這丫頭咱們是肯定不會要的了，姚萬紅，把那二十萬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