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落葉歸根
劉嬸從自己家的菜地回到家裏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守在以前曾曉住的院子外麵，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失望。劉嬸不由得好奇的走上前，“你找誰？”
“你好，我想問下，以前住在這個地方的姐弟兩去了什麽地方？”來人是蔣維，他思來想去，如今，也隻能夠讓曾曉出麵幫著自己，雖然他知道，這樣子的要求，是有些過分，可是，他的父親，就這兩天了。一想到他父親眼中閃過的那些失望，他的心就忍不住的疼了起來。
“你說曉曉呀？你是她什麽人？”劉嬸打量著看著蔣維，在自己的腦海中，快速的搜索著，卻始終沒有半點印象。
“你好，嬸兒，我是曉曉的朋友，有點急事想要找曉曉，之前來過，隻是，這些年，因為腿腳不方便，便沒有來過，可是，卻不想，這麽長的時間沒有來，她已經不再這個地方住了。”若不是那一日在街市上遇到，他想，看到這裏的破敗情形，定然會認為曾曉他們或許已經出事。
“曉曉現在住在碾子山腳下，你要是想要找她的話，我帶你過去。”鄉下人的同情心，總是有些過剩。尤其是看到蔣維這個樣子都要過來找曾曉，她想，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這才會來的。
“真的？謝謝嬸兒。”蔣維笑著點頭，而劉嬸呢，已經開始為他帶路，不過十來分鍾的樣子，便已經到了曾曉的院子外麵，隻是，曾曉的院子，卻是緊閉著的，“難道，出去了？”可是，他記得，自己的兒子回來的時候，說了今天曾曉並未去碾子山呀。
“曉曉？”劉嬸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手中還是敲了敲院子的大門，“可能，曉曉已經出去了。”見半天沒有開門，劉嬸回頭看著蔣維，“要不，你和我說說，你有什麽事情，要找曉曉的？”
蔣維看著那緊閉的門許久，最終搖搖頭，“算了，可能注定沒有這個緣分吧。”蔣維的臉上，寫滿了悲傷。他原本想著說……算了算了，可能，老天爺都覺得自己的這個方法，有些過分吧。這麽想著，蔣維便直接轉動了輪椅，緩緩的離開。
劉嬸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的覺得有些悲傷起來，剛準備說回去的，便聽到曾曉從屋子裏麵傳了聲音出來，“劉嬸，一大早的有什麽事情？”
“嘿，你在家的呀？”劉嬸聞言，急忙喊住蔣維，“嘿，那邊的那個小子，你等下，曉曉在家！”正垂頭喪氣走著的蔣維，聽到這個話，急忙回頭，便看到曾曉已經走出了院子，他的臉上，瞬間掛上了希望，連忙將輪椅調轉了方向，來到了曾曉的麵前。
“蔣維，你怎麽過來了？”看到蔣維，曾曉還真的有些錯愕。也就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而剛剛，她竟然還說，大清早的……“劉嬸，你怎麽也過來了？”
“這不是回到家裏麵的時候，看到他出現在你以前住過的那個院子，說是找你有急事，便帶著他過來了。倒是你，怎麽就睡了這麽晚，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呀。”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才會如此的。”被劉嬸這麽一問，她倒是突然想起了蘇韻歸，不由得尷尬的一笑。
“既然這樣子，我也就不再這裏打擾你們了。”說完，給蔣維讓出了一條路，自己轉身離開。雖然有些好奇，什麽時候，曾曉認識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了，不過，對她而言，那也是曾曉自己的事情。
“蔣維，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看著蔣維，臉上帶著些許的悲傷，“難道說，是蔣伯父出了什麽事情？”
“曉曉，我知道突然來找你，確實冒昧的很，但是，我還是想要爭取一下，讓你幫我這個忙。”蔣維一臉的抱歉。
聽到這個話，曾曉便知道，蔣維說的是什麽事情，不由得沉默了下來，“蔣大哥，我喊你蔣大哥還不成，這個事情，你說怎麽幫？”曾曉也頭疼，扮作別人的女朋友，她還真的覺得很難。
“不需要你做什麽，你就陪著我回去看看我的父親，讓我父親知道，我的終身大事，他不用擔心就好。”蔣維也知道為難曾曉，可是，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麽人能夠過來幫助自己了，他抬頭，看到曾曉滿臉的為難，“若是因為你是那天那個先生的原因，你讓我和他說下，可好？”
“若是因為他，倒是沒有什麽，隻是，這種騙人的行當，我是真的做不出來。”尤其是，欺騙一個即將離開的人。
“曉曉，你就當行行好，讓我的父親，好走，可以嗎？他就剩下這兩天的時間了。”蔣維真的是恨不得跪下來求著曾曉，他的父親，這輩子，惟一的心願，便是看到自己成家立業，而如今，別說成家，就是一個女朋友，他都找不到。忽然之間，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那麽的挑剔，即便是找了一個為了錢財和自己一起的人，也是可以的，可如今，這種情況下，他要去哪裏找？
“蔣伯父，就剩下這兩天了？”聽到這個話，曾曉滿臉的錯愕，想來，上一次，蔣維和自己說的事情，便是真的，隻是……
“這樣吧，曉曉，我也不強求你偽裝成為我的女朋友，你就當是我的朋友，過去看看我的父親，如何？”
曾曉沉思了片刻，“行，那你等我一下。”曾曉點頭，轉身，回到屋子裏麵，洗漱之後，換了一套比較肅靜的衣服，然後，跟著蔣維，便出了門。
蔣維帶著曾曉，坐車，一路來到了位於鄉下的蔣家。蔣維的解釋是，老人家的想法，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所以，便在三天前，回到了家中。
還未走進，便已經聞到了滿屋子的藥香。也許大家都知道蔣父不久就要辭世，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悲切。見到曾曉的到來，蔣母悲傷的雙眼，突然一亮，不過瞬間的功夫，便已經消沉了下去。她想起來了，他兒子今日出門的時候，和自己說的，會帶一個女朋友回來見見他父親最後一麵的，想來，這個女人，便是了吧？
“你父親，現在在裏麵。”蔣母臉上戚戚，領著蔣維和曾曉進入了屋子。
裏麵的光線不是太亮，卻也還是能夠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曾曉跟在蔣維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走了進去。蔣父聽到動靜，微微側了一下頭，便看到了蔣維，艱難的露出了一抹笑，“小維，你回來了？為父還擔心，看不到你了。”聲音虛弱的不行，卻依舊堅定的將它們說完。
“爸，你說的什麽胡話，你看，我給你將你未來的兒媳婦給帶了回來，你看……”蔣維的聲音哽咽著，他強忍著內心的悲痛，拉著曾曉的手，來到蔣父的身邊，“爸，你看看，這個是曉曉，你見過的……”話說道最後，蔣維因為太過悲傷，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而曾曉呢，在進來的那一刻，便已經被這裏麵的悲傷給感染到，即便是後來蔣維拉著自己的手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不曾反駁半句，而是配合的蹲下了身子，半跪在蔣父的床前，“蔣伯父，你好，我是曉曉。”對於蔣父，曾曉是沒有什麽概念了，隻知道，如今的蔣父，一張臉，瘦的或許還沒有自己的一個巴掌大吧？
蔣父眯著眼，看了一眼曉曉，然後，在將視線落在蔣維的身上，“好好好……”連著三聲“好”之後，艱難的將自己的手抬了起來，蔣維見狀，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父親的手，“爸，你想要什麽，和我說，我給你拿。”
然而，蔣父搖著頭，抬著頭，指著曾曉，曾曉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卻還是急忙伸出了自己的手，當蔣父的手，落在自己手中的那一刻，曾曉覺得，這一隻手，哪裏還是一個人的手，簡直就是一副骨頭了吧？瘦骨嶙峋的樣子，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的去形容。
蔣父抓到了曾曉的手，想要將她的手放在蔣維的手中，卻怎麽的也力不從心，最後，口中喃喃的念著，“好好照顧……”結果，話還沒有說完，手便已經垂了下去，狠狠的打在了床邊。蔣維驚恐的張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就這樣子的離開了？！
“爸？爸！”那一刻，蔣維瘋了一般的衝過去，將蔣父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懷中，而外麵的人，聽到裏麵的動靜，也紛紛進來，蔣母站在那邊，望著床上的場景，整個人便突然暈厥了過去。即便知道這一天遲早回來，即便早已經做好了這樣子的心理準備，卻奈何，真的到來的那一刻，身邊至親之人，還是無法接受這樣子的悲痛。
曾曉站在床邊，看著蔣維悲痛欲絕的樣子，打從心底的難過著。這樣子的場景，也就當初，自己母親離開的時候，她才有過，而後，在她的身邊，確實再也找不到這樣子讓她悲傷之人了。